“确实没有见过。”
说来顾惜缘也有四五个月没有见过顾宴了。
这段时候，顾惜缘不是不想去见顾宴，只是一想到顾宴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一想到顾宴刚知道自己怀孕时脸上复杂的表情，顾惜缘就觉得自己没有见他的勇气。
顾惜言听了之后，眼睛都惊讶的睁大了很多。
依他们两个那么黏糊的气氛，能这么长时间不见面，真的不容易。
顾惜言一想，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顾宴喜欢顾惜缘，才会在乎她，在发现她怀孕后，肯定是他的表情没有控制住，然后正好被顾惜缘看见了，伤到了顾惜缘。
而这件事顾惜缘就不在乎吗？
也不是的。
顾惜缘别看她表现的不在乎那次发生的意外。
可顾惜言能看出来，她其实非常在意。
也许顾惜言了解的不是这个失去记忆的顾惜缘，可是她知道顾惜缘骨子里对干净的执着。
在顾惜缘的认知里，和一个人，谈一份白头偕老，一生一世的感情，至死不渝，已经成为了她的执念。
甚至顾惜缘曾经用自己的生命扞卫自己的这份执念。
她的记忆是丢了，可顾惜言不觉得顾惜缘这份深到骨子里的坚持也能丢了。
她相信，即使没有了记忆，有些坚持还是不会变的。
顾惜缘不愿意去见顾宴，不敢面对他，可能有被顾宴的态度伤到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对于顾惜缘口口声声的不想和秦川改变关系，顾惜言是相信的。
顾惜言知道她没有想过要成为秦川的女人。
可顾惜言也相信，顾惜缘原本的打算是不再触碰感情，不会和秦川在一起，也不会和别的男人接触。
可没想到，世事不尽如人意，顾惜缘想清净一生，她却碰到了顾宴，这个长相气质都完美的戳进了她审美点上的男人。
并且他还是一个高阶的炼丹师，和顾惜缘有着相同的兴趣爱好，给了顾惜缘一个极其容易接近这个男人的机会。
而顾惜缘在第一次见面就被他惊艳到了，之后也没有浪费上天赐给她的机会，成功的走到了顾宴的眼前。
在学习炼丹的过程中，两人朝夕相处，在一日复一日的接触中，两人互相爱慕，最终产生了感情。
不过这个时候，顾惜缘自己对感情还懵懂，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也没有想过以后。
这个时候的顾惜缘还不用面对内心的纠结。
可意外发生了。
顾宴知道她怀孕了，这件事，直接捅破了顾惜缘心底的那层隐晦的不安。
顾惜缘敢于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怀孕了，却不敢面对顾宴知道她怀孕这件事。
与其说她不敢让顾宴知道她怀孕了，更不如说顾惜缘潜意识里不能面对自己怀着别人的孩子，和顾宴相处，和顾宴培养感情。
与怀着别人的孩子和顾宴谈情说爱，或者在顾惜缘眼里他们两个只是简单的相处相比，秦川知道她怀孕这件事，对顾惜缘来说都不是什么事情了。
顾惜缘虽然不想看到自己和秦川的关系发生变化，也不想让孩子成为他们之间争执抢夺的源头。
可她面对秦川的时候理直气壮。
当初那件事情只是意外，他们两个作为当事的双方，顾惜缘都不觉得他们自己有错。
而在事后，发现自己怀孕了，决定把孩子生下来，顾惜缘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哪怕顾惜缘在面对秦川的时候，假装那件事情没有发生过，顾惜缘也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她只是做了一种面对态度而已。
也许态度有好坏之分，但是绝对没有对错之别。
在面对秦川的时候可以坦荡，在面对顾宴的时候，她却坦荡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顾宴不能接受她怀孕了，而是顾惜缘自己都不能接受自己怀着别人的孩子和顾宴在一起。
其实孩子不是主要问题，主要是顾惜缘自己潜意识里面，就不能接受自己不干净了以后，和一个人开始一段感情，不管这个人是张三还是李四，就算这个人不是顾宴，顾惜缘也接受不了。
顾惜缘是个有感情洁癖的人。
而且顾惜缘的感情洁癖还体现在了严于律己上了。
她之前的那两个男人，不管是四爷还是凤洛寒，在顾惜缘之前都不是干净清白的。
可顾惜缘从来没有拿他们在认识她之前的那些过往说过事。
顾惜缘也希望遇到一个和自己一样坚持的人。
可她爱上的就不是那种清心寡欲的人。
她又能怎样呢，还不是只能接受。
不过顾惜缘可以心胸宽广的接受对方有过去，却接受不了自己有一段过去。
哪怕她想不起以前的记忆，骨子里还是隐隐坚持着这种诡异不公的坚持。
见了顾惜缘的作态，顾惜言没有多问，而且起身去厨房又多做了几个菜，端上了桌子。
顾惜缘本来吃好了，见了她端上来的菜，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桌子上所有的盘子碗碟的都空了。
顾惜缘吃饱喝足，懒洋洋的靠坐在旁边的罗汉床上，身后靠着好几个软绵绵的垫子，身上还搭着一块小毯子。
虽然修士的身体异于常人，已经寒暑不清了。
不过顾惜缘在休息的时候，还是习惯性的在自己身上搭上点东西。
顾惜言把东西收拾好了之后，也像顾惜缘那样，靠在了罗汉床的另一边。
“这日子和以前一样，就这么待着，我都会忘了你已经失忆了，已经不记得我和妈妈了。”
顾惜言脸上先是扬起了一抹舒适的微笑，倏而又带上了一丝追忆和伤怀。
那段记忆，那些时光，终究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记得了。
现在的这个顾惜缘，哪怕会做出和以前一样的动作，也不是一直以来陪在她身边，护在她身前的那个姐姐了。
记得在第一世易变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她和姐姐在吃完饭后，常常摊在床上看手机刷小说刷视频。
她们那时候因为家境好，手里有钱，不用为了生活奔波，再加上她们两姐妹也都不是有奋斗心的人。
所以两人的生活过得十分的悠闲。
可惜这种生活没有过几年，就碰上了末世。
末世，是朝不保夕，生死一线的代名词。
她们几人虽然异能强，也在末世不久后就加入了靠谱的小队，认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强大队友。
她们母女三人的情况已经很好了，条件在那个支离破碎的世界算得上是顶尖的了。
也再没有能吃饱喝足之后，往床上舒服的一摊的机会了。
还是后来到了清朝，才又开始重温这个她们姐妹两个都喜欢的活动。
不过这样的机会也不多。
一开始的时候，她们两个并不在一处，一个在四爷府，一个陷在了九爷府。
见面都难，更别说一起摊着了。
后来顾惜缘假死，时间有了，机会也多了。
偏偏顾惜缘喜欢上了游历山川。
一年到头，她在京城待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足一个月。
想想在清朝那一世她们两个见面的机会也不是很多。
到了上一世，两姐妹相处的时间多了很多。
即使后来顾惜缘嫁给了凤洛寒，她们不在一起住了。
也没有影响到她们两个的相处时间。
毕竟凤洛寒有重任在身，他不可能大白天的在家里陪妻子。
那么白天的时间不就是属于她和顾惜缘的嘛。
更不论后来他们还搬到了一个庄园里住，更方便了顾惜言和顾惜缘一起摊着。
在上一世，顾惜言都以为会这么悠闲一生。
却没能想到虫族卷土重来，更没有想到顾惜缘会早早的死在了虫族的脚下。
上一世的后来，顾惜言过得忙碌，也活的荣光。
在顾惜言忙碌之余，顾惜言自己摊在床上的时候，总会想起顾惜缘。
那时候顾惜缘在七彩星莲中沉睡，是不可能和她一起摊着的。
虽然这个姿势真的很舒服，不过在知道顾惜缘的情况后，顾惜言自己也没有办法去享受了。
而顾惜言在接受属于自己的荣耀的时候，就更容易想起顾惜缘了。
她的天赋能力都不逊于自己，如果她还在，一定也能获得很多的荣耀，说不定比自己还多。
“看来我这懒懒散散的毛病，不是因为这一世身体内有妖族的血脉，才产生的，而是骨子里自带的。”
顾惜缘这一世体内有六种血脉，现在能确定的一种是狐狸，剩下的五种就不确定了。
在不能化形的时候，谁都不能确定那些未显露出来的血脉是什么。
就连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
顾惜缘曾经猜测过，自己平时这么懒洋洋的，血脉里面一定有一个猫族血脉。
要不然她平时的表现，怎么会和那些在太阳底下懒洋洋晒太阳的肥猫，那么像呢。
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不过听到了顾惜言这句感叹后，顾惜缘知道自己错怪自己的血脉了。
她的懒是天生的，跟血脉没有关系。
顾惜言可是说过的，她前三世都是普通的人族，要是她身体里面没有乱七八糟的血脉影响，她还是那么懒散的话，那就只能说明了她自己本性就是懒。
和血脉，和其他的，都没有关系。
要是偏要把原因归到血脉上，就是在强行碰瓷了。
“懒怎么了。这世上人都是懒的，只不过大部分人不能听从自己的本性去过懒散悠闲的生活，只能平日里忙忙碌碌的讨生活。那些勤奋的人里，有几个是真的勤奋呢，还不都是逼不得已。”
“确实懒点没有什么不好的。”
她们姐妹虽然不是站在巅峰的那一拨，手里也有些资源了，有了偶尔休息休息的资格，不用每时每刻的绷着一根弦，生怕被人给甩在后面了。
两人说着话，不一会儿顾惜言搭话搭的越来越慢，没多久，就没有声了，她那边只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呼～吸～呼～吸……
一呼一吸，一呼一吸，顾惜言的呼吸声很清浅，又很规律。
顾惜缘没有再说话，她静静的躺在自己那边，看了顾惜言一会儿，半响才把自己的目光移开。
她太累了。
才会和顾惜缘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其实顾惜缘了解她的疲惫。
不是灵力充盈，人就不会累了。
这种累，是精神上的累，跟灵力没有关系。
灵力能缓解身体上的疲惫，却缓不了精神上的疲惫。
而精神疲惫比身体疲惫比身体上的累，还要难受。
自从上次从秘境回来后，顾惜缘一直在驻地里待着，这里很安全，周围都是自己熟悉的弟子。
再加上广成宫弟子和五灵界来的弟子都会在无意中照顾顾惜缘。
她待在驻地里只是安胎和炼丹两项活动，不用费什么心神，自然舒适轻松。
顾惜言则是一个人去了外面，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既要警惕历练之地本来就有的危险，也要警惕来自其他修士的危险。
一时一刻都不能放松，要不然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价。
在这种情况下，她自然就会心累。
更何况顾惜言保持警惕，保持了两个月。
要是顾惜缘自己，她一定会回到家里，就大睡一场，不睡个天昏地暗，她绝对不起床。
顾惜言回来后，还先做饭吃饭，吃完了饭后，桌子都是她收拾的。
一切都弄好了以后，她好没有去休息，而是和顾惜缘聊天。
在这期间，顾惜言一点疲惫都没有显示出来，要不是她累极了，昏睡了过去，顾惜缘也不会察觉到她在外历练这些天，非常累了，需要休息。
对于顾惜言回到家后，还能忍着不去立刻休息，坚持了那么久，顾惜缘是佩服的。
反正她是做不到了。
看着顾惜言昏睡过去的脸，顾惜缘只觉得心疼。
同时也觉得顾惜言有些傻。
空间吞噬别的空间、随身洞府、须弥珠都能成长进阶，这一点顾惜言早就知道了。
为什么她以前没有将这一点放在心上，而现在却深入大泽山的中部和内围，去寻找能增强空间的秘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