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大人现在对于这一起纠纷心中也有了大致的印象,无非就是发达了的人不想认这一门穷亲戚,这事情现在那真是跟走大街上看到狗一样常见,但是穷亲戚这边就完全占着理?那就是扯淡了,人家不愿跟你来往那是人家的自由,现在什么社会,造反都没有连坐的了,更何况是这种事情。
在局长大人看来,事情很简单嘛,人家不愿你们这些人粘着那就不要粘着呗,各过各的日子不就没这回事了嘛!
但同时局长大人也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作为一个乡下小子,一直凭着自己努力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局长大人对其中的三昧也是深有体会的,这些个穷亲戚们上门决不是来帮衬着你来了,百分之一百就是来走后门的,像是找局长大人的,不是家里人犯了事,就是有人想进政法口,这些个人没有不是冲着你的位子来的,而且全都是拆你的台顺带着给你找麻烦挖坑来的,这样的亲戚比政敌下手还狠呢!
这位正想着这个事情呢,忽然又听到有一人说道:“那他们还打我们了呢,你看把我们两孩子给打的!”
局长大人回过神来,义正言辞的问道:“谁打的人?”
岗亭之中传来了一个声音:“我!”
说完发话的人大步流星的向着局长大人这边走了过来,一看对这人走路的姿态,局长大人立马认出来这人军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军人,普通的小兵身上没有这份气质。
“你好警察同志,我们奉命驻守关口,这是进入平完这位把自己手中的证件交到了局长的手中。
局长这边疑惑了接过了证件,看了一下之后心中的疑惑反而是更大了,按理说这里是东部战区,就算是雷达战的守卫人员也该是东部战区的部队,但是这位掏出来的却是中部战区的证件,最耐人寻味的这位看起来也不二十出头三十不到的精壮汉子居然是少校军衔?
带着这个疑间,局长大人反复看了一下证件确定这玩意儿是真的,这才把证件还给了这位,然后还友好的冲着他点了点头。
来人脸上微微露个笑,接过了证件就转身回到了岗亭中,似乎并不太乐意于局长大人多话。
“您可得秉公执法啊!”尖嘴猴腮的一看,觉得自己家孩子这一棍子挨的可能要白挨了立马说道。
局长大人瞅了他一眼:“秉公执法?好啊,你们冲击军事设施还让我秉公执法,那真是太好了!”
局长大人这边顺口说出一句,当说出这话的时候突然间脑瓜里就是灵光一闪,当下就恨不得拍自己一下:真是傻了,这不是现成的理由嘛!
大家都知道周书记这是过来喝喜酒来了,那就很明显周书记的屁股是坐在人家新人这一边的,就算是不坐在新人这一边,肯定不会坐在这帮子倒霉蛋一边,瞧这些人的倒霉模样还有一个个的长像气质,一看就知道是一帮子没脸没皮的难缠货色。
老话说的好,富长良心穷计,这帮子就是穷的就只剩下耍心眼了,最后越耍越穷,越穷还越耍,就这么循环下去。
既然是这样,那么作为局长想得到新书记的赏识,坐稳当自己的位置那肯定得把这个事情给摆平了,让这些人别生出其它的事端来才好,现在随着军人证一出,局长大人想出来的一条。
“你们冲击军事单位,别说是打你们两棍子,直接枪毙了你们你们觉得你们还能占的了理?”局长大人说着转换了表情,一张脸上布满了腾腾杀气。
冲击军事机关?
这个罪名就算是大字不识的村夫也知道该是多大的罪,立马就把陈家众人给吓的懵圈了,这些人书读的少,但是电视上的收音机里的故事可没有少听,尤其是陈老爷子,这个罪名一出来差点儿吓的坐在地上尿喽!
老头觉得这罪名要是坐实了,那估计也就是相当于大清那会儿的谋逆了,虽说老头相信现在没有诛族一说,但是现在这些个包括自己可都要吃牢饭,那是肯定的。
“您别吓唬我们,温家村这边怎么就成了军事机关啦?”尖嘴猴腮的这位跟着脸色也变了,立马否认说道。
虽说这货心里奸计不少,正是因为奸计多使得他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政府想收拾你那肯定找的到理由的,不是有句话说过嘛,皇帝老儿杀人不需要理由,就算是没有理由现找就可以了。
这位觉得自己现在都不需要找,只要坐实了这个冲击军事机关不知道该判什么刑的罪名,自家这些人就得把牢饭给端实了,他可不想坐牢去,因为他尝过蹲看守所的滋味,哪里如外头舒坦。
“你说不是军事机关就不是军事机关啦?”一个小警官很是机灵,立马出声怼起了这帮子刁民:“你要说县政府大院不能住人,那咱们县政府还得迁喽?我瞅着你觉得你说话就算天条啦?”
作为警察,无论是局长还是小警官都明白,对付这帮子老民得三招齐下,那就是一哄二骗三吓唬。
你不能光哄,你要是只哄那么这些就会得了个杆子往上爬,最后都能弄的你自己下不来台,别小看了这帮子没读过书的农民,绝对不仅仅像是教科书上说的憨厚朴实,那要是灿烂起来,可不得了,肚子里的坏水儿能淌成江!
所以说解决农民事件,大家都这么办,连哄带骗,哄中有骗,骗中带哄,顺带着找到点儿吓唬两下,只要是没有关乎到他们生死利益的时候,中国的老百姓也不与官斗,这事情十有八九就平息了。
被小警官这边吹胡子瞪眼这么一挤兑,尖嘴猴腮的这位连忙摆起了手:“我的话哪算啊,跟放屁差不多!”
小警官看到局长大人不说话,而且望向自己的目光中还带着欣慰,立马壮起了胆子又说道:“要不这样吧,你们要是心理觉得不舒服不服气,可以到法院告,可以告县政府,也可以告这些当……军人!”
情急之下,小警官差点儿把当兵的三个字脱口说了出来,好在及时的刹住了车,管住了嘴。
看到陈家众人一副更加傻眼的样子,小警官的话语中不由的又添了一把火:“也不能说你们没有赢面,大约对半开吧,县法院判决你们要是不服的话,可以去市院,市院再不行可以去省高院嘛,这么一趟打下来时间也不长,也就是个三四年的功夫,赢了的话你们真可就赚了,至少国家能赔你们十来万,但是输了的话,这三四年的官司钱估计也得你们出了,估计也不多,二十万或者出点儿小头吧……”。
小警官这边侃侃而谈,每说一句,陈家众人脸色就难看一分,告县政府?还去县法院告?谁不知道县政府领导着县法院?在陈家众人来看,自己脑子抽了风才会去‘儿子’那里告“老子”。
再说了,法院这么好进的么?乡下私下里可是传着一句话:大檐帽两头翘,吃完原告吃被告!在这帮老农民看来法院里要是没个人你还敢打官司?现在就算是有人,估计也没有人敢像着自己,怼上县政府吧?
局长大人一看众人的脸色就知道这火候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就是浪费口水了,于是伸手打断了小警员的话,转头笑眯眯的对着陈家众人声色和悦的讲道:“我们这边一定会秉公执法的,我们虽然没有权力逮捕这些你们看来行凶的军人,但是我们可以向他们的部队反应!要求他们严惩这些打你们孩子的凶手……”。
“没事,没事,这完全就是一场误会,我们这也是来喝喜酒的,中午这猫尿可喝了不少,大家也就是借着酒劲儿玩玩闹闹耍耍酒疯……”尖嘴猴腮的这位现下里也明白了,再闹下去可没有好果子吃了,至于今天被猴子揍,大黑老虎撵,还有儿子挨人家这两棍子全都算是的挨了。
他也明白了,人家警察把话都撂出来了,如果再不识相的话,说不准真的就能把那什么冲击军事机关的罪名给坐实喽,虽说他不理解这温家村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军事机关,但是他明白什么叫民不与官斗,今天这亏是不咽下来也得咽下来啦!
“麻烦您了,我们这就回去了,喝高了”尖嘴猴腮的这位立马转头望了站在自己旁边的众人一眼。
众人立马都应合道:“的确,喝高了,喝高了!”
“那就是没事喽?”
“没事,没事!”
“那你们报的什么警?拿我们玩儿哪?你知不知道报假警要拘留的?”小警官板着脸怒道。
“……啊!”
众人又傻眼了。
局长大人看这场面,心下对于小警官的机灵更是赞了又赞,这一句是把陈家的众人塞风箱里去了,老话说的好,老鼠钻风箱两头气嘛:“算了,算了,就是喝酒闹事罢了,都回去吧,以后有事没事都别过来了!”
于是陈家众人这才唯唯诺诺的应声,然后很快的沿着路向着镇上走了过去。
看着这些人走远了,局长大人这才对着跟在自己身边的警官们说道:“你们先回去吧!”
众人哪里还不明白,自家老大这是准备向周书记汇报工作,顺带着也就算是向新书记投诚了,于是二话不说,立马钻进了车里,调头奔回县局去,只留下一辆老普桑作为局长大人的坐驾。
“小伙子,麻烦您让我们进去一下,我是县局的伍名贤,有些事情要见周书记!”局长大人摆出了一副平易近人的脸,亲自站到了岗亭窗口。
“周书记?”温家村的小伙子才二十来岁,对于政治几乎就是一窍不通,他哪里知道周和就是周书记,于是一脸白痴的样子望着伍名贤。
“周和周书记!”伍名贤提醒了一句。
“哦,周大叔啊,行,我给你问一声”制服小子说着就把岗亭里的电话拿了起来,开始拨了起来。
“喂,我是村口的岗亭啊,我想问问周大叔在不在?哦,是么回事,有个伍名贤伍先生想见一见周大叔,好咧,那您去问一声!”
伍名贤在旁边听着,觉得好家伙,温家村这场面是大了啊,愣是一个门岗让自己这县局长在窗户口干站着。
不过当他看到人家一个少校笔直的站在岗亭里站小岗的时候,心里觉得一下子平衡了很多。
等了差不多四五分钟,就这么一直干站着,直到制服小子放下了电话:“行了,您进去吧,周大叔在村口那边的小茶亭理等着您!”
“谢谢!”
伍名贤道了一声谢之后,这才转身坐回了普桑上,小普桑等着移动门一开,这才进入了温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