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犊子,放学就没影儿,你是神行太保托生呀!书包那?饭盒那?你知道我找了多少人帮忙找你?说,是不是又偷着去大江游泳了?”来到眼前的老妈,一长串的质问就冒了出来,中间都不带歇气的。
谁知钱洪却嘴角一咧,突然往前一扑,主动抱着老妈的大腿就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老妈……我爱你!”
这、这事还真新鲜!
根据以往的故事走向,闯祸被老妈逮到的钱洪,要嘛光速消失去姥爷家避难,万一跑不了就站着等挨揍,从什么时候起居然学会主动出击了,还嘴甜的喊起了口号来,这个突变让老妈也不由的愣了一下。
“嗯,我也爱你!哇……”但姜还是老的辣,老妈迅速恢复了镇定,口中回应了一句,伸手就扭住了钱洪的耳朵,另一只手上去就瞄准钱洪的后背和屁股来了几巴掌,那动作才叫一个熟练。
真好!
熟悉的、怀念的感觉又回来了,老妈揍人时都是那么的聪明,揪住耳朵就不怕你跑了,朝后背和屁股猛扇,你要是敢躲闪,那上面就会扯的耳朵更痛,妥妥的成熟经验,这顿打怎么的你都逃不过去。
只是老妈绝对想象不到,被揍屁股的钱洪,此刻心里就只有无尽的幸福感,重生好呀,重生好,哪怕就只是个梦,那也让这个梦尽量的长一点吧!
“看你这衣服造的,又爬树了吧?早晚把你送去猴山找你亲妈去!”老妈慧眼如炬,看到钱洪胸前的罪证后,立刻又多给了几巴掌,但是揍着揍着,老妈居然发现钱洪不哭不叫,反倒是一脸幸福的表情,这个、这个可就解释不通了。
“书包那?”为了维护尊严,老妈又一次质问起来,可是钱洪努力想了想,完全不记得书包这回事了,结果就看到老妈眉毛一挑、眼睛一瞪,大有第二轮开始输出的架势,于是钱洪就那么脱口而出了:“放、放马季家了,我们在玩藏猫胡,所以我才上树的。”
“又去人家,跟没跟你说不让你去?”
“哇,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回家,先把脸洗了,然后写作业。”
“今天没留作业。”
“又欠揍是不是?”
“真没留。”
“没留复习。”
被老妈幸福的拎着耳朵,钱洪就开始在两趟平房间的小道里面示众,望着时不时闪过眼前的一张张面孔,钱洪既感到熟悉又感到陌生,小时候的记忆不可能记得所有的细节,一些老邻居已经渐渐的被遗忘了,但是大家脸上的笑容却是非常的温馨。
“大宇他妈,打几下就行了,男孩哪有不淘的?淘点长大有出息。”一个出门来倒泔水的大妈说道,钱洪看着她戴着一副脏兮兮的套袖,头发梳成了一个髻,感觉上挺熟悉但死活就是想不起她是谁了。
“哎呀我的天老爷呀,养他一个比别人养三个都累,我怕是看不到他有出息了。”老妈狠狠的贬低钱洪,谁知钱洪心里却突然间一痛,因为在原本的世界,老妈居然真的一语成谶,没能跟自己享上任何的福。
眼睛一热,钱洪就把身体猛地往后一扯,硬生生的把耳朵扯出来之后,望着一脸惊讶的老妈,一字一句、斩钉截铁、极度认真的说道:“老妈你一定能看到,这一次我就是豁出这条命,那也一定要让你看到。”
“我不但要让你看到,我还要让你过上人人羡慕的富足生活。”钱洪绝不是开玩笑,既然上天给了他重生一次的机会,那么原本的遗憾要弥补,凭着上一世40多年的记忆和认识,他就不信自己这一世还会碌碌无为。
没想到钱洪会吼出这么一番话来,老妈的脸是腾的一下就红了,旁边那个看着眼熟的大妈却拎着泔水桶,笑呵呵的说道:“听听这话,多提气,大宇我可记住了,你以后发大财可不能忘了你二婶。”
“放心吧,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正处在激动状态下的钱洪,没经过大脑就迅速回了一句,结果自然是立刻遭到了老妈的无情镇压:“你个小犊子,反了你了,你说谁是鸡犬那?我看你是揍得轻!”
“哈哈哈哈……”当自称二婶的大妈在哪笑的前仰后合时,钱洪的耳朵就再次落到了老妈的五指当中。
顺着平房间的小道继续往前走,钱洪一面龇牙咧嘴、一面看着小时候的生活环境,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几排房子就在造船厂附属的小工厂东面,最早是厂里统一建起来的宿舍,然后分给了小工厂的职工,但是2-30年下来这些平房扩建的扩建、老旧的老旧,逐渐就从统一样式变得千奇百怪了。
这些并排的平房有的还是红砖墙,红色油漆的木棱窗户,就跟最初入户时的一样,可有的已经变成了板条黄泥墙,窗户整个钉上了塑料布,这样看起来不怎么美观,但是冬天却能有效的保暖,煤可是很贵很贵的燃料。
至于条件特别好的人家,那已经是把院子也改造成了房屋,由一间变成了奢侈的两间,但也造成了屋顶的不同颜色。
这边是后蹚房的后窗户,另一边就自然是前蹚房的入户门了,此刻钱洪行走的小道是垫满了各家倾倒出来的炉渣,在靠近入户门的这一侧,沿墙根挖有一道排水沟,挨着排水沟有大量的野草生长,每门每户入口不是铺着预制板就是垫着砖头,这让看管了高楼大厦的钱洪感觉非常的不适应。
不过当一扇门出现在眼前,钱洪的脑袋却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木头内衬,外面包着一层雪花铁,然后还用圆帽钉子在雪花铁上排列出了一个福字图案,至于锁鼻上就挂着一把永固牌的大铁锁头,这会儿大概是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忽然从门后就传来了咔呲咔呲的抓挠声,跟着一个黑漆漆的大鼻子就从门下的缝隙中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