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个老人精的老大爷,一眼就能看出一北跟小安宁之间的疏离和冷漠。
传言都说,北国的小公主自打生下来的那天起,万众瞩目不必说,更是得尽所有人的宠爱。
有个说法是,北王之所以给自己的小公主取名为小北,应的就是国之国,北之北的寓意。
就因为这个说法,几乎整个北国上下都默认小公主将会是下一任北国之王。
因此,也就有更多的人在私底下议论,大意是大王子一北有杀妹夺位之嫌。
而二王子二北更是瞧不起他这位恃宠而骄的妹妹,曾多次有预谋的引诱亲妹外出游玩,意图半路上截杀。
对于此类谣言,也因北王和北王后的默认,一度闹得很凶,甚至有流传出大王子和二王子被罚关禁闭的消息。
“哥……?”
“……!”
仅是一个眼神,小安宁就只是收到一北的一个眼神,她就已经能读出很多的信息。
再看向漂浮在一北头顶上的湛蓝色牌,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耀眼的光芒。
显然,一北为此动用了牌之力,指示小安宁按他的命令行事。
就在小安宁看着一北干净的衣角发呆之际,一道白光从她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老三,你在这儿拖住他,我折回去杀那位真正的小公主!”
“嗯。”
仅是一点破绽,就足以让精明毒辣的老大爷一眼看穿,这躲在一北身后的小安宁,不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真正的北国小公主,不该像小安宁这样怯弱!
一北待要发怒,却被想通一些事的小安宁,一把拉住他的衣角,面带微笑的走出一北的保护区域。
这一刻,她才是主导全场的公主!
“大哥,你说我养的这条虫,它怎么就拍不死呢?”
“那是因为……它不是一条普通的虫,是条毒蛇也不一定。”
直至看到大白虫,一北才确认自己是将躲藏到小安宁衣服里的一条虫,误解成一件可怕的事情。
再看向老大爷和杀手老三,又一次对小安宁的身份,产生了动摇。
这女孩子……究竟是不是北国的小公主?
“无知蝼蚁,若我是你们,此时没有把握一击得手,那就该……逃了!”
“我们这边是两个人,你们那边……呵,您还没满九岁吧?”
没满九岁,又如何?
小安宁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就被一北按住她的脑袋。
呃,这按头又是几个意思?
不管,只要能拖延时间,她顾不了这么多了!
跟她站一起的一北,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是,他在为小安宁捏了把冷汗。
一颗棋子要想保住自己,就得保证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大白,你说你今年都多少岁了?”
“……!”问它年龄,不知道年龄这种事是不能乱说的吗?
小安宁捧着手心的大白虫,俏皮又认真的问道。
九岁,是每个孩子觉醒的年纪。
只要是上位面的人,都深知这一点。
那么,身为上位面的北国小公主,又怎么可能不懂九岁等于觉醒的意思?
“您是在……无视我?”
“不是应该理解成救赎吗?”
“什,请问,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老大爷再次示意杀手老三不要急着杀人。
比杀人更有趣的事情,还有很多,人得学会让自己活得更明白一些。
起码,老大爷就挺看好敢当着杀手的面,仍做到面不改色又沉着冷静,且应对自如的孩子。
很有意思。
一北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再次将小安宁护在自己的身后。
“三万金。”
这可是,他们接下此次杀人任务的十倍赏金!
不愧是大家族的公子,出手阔绰,够豪气!
“老二喜欢,我不喜欢,他……老三喜欢杀人!”
“再送你十个美人儿。”
就凭老大爷盯着小安宁不放的猥琐眼神,一北也动了杀念。
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还不如杀了干净!
一北再次挡在小安宁的身前,有他坚定而挺拔的身影,小安宁的心才算是真正的安定下来。
她已经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存在,那就该在临死前,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大白,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请你告诉我,像这种专找死的人渣该不该死?”
“……!”该不该死,还是你一句话的事?
大白虫抖动了下嘴,可以看出它在吃东西,压根没空搭理自说自话的小安宁。
凡事皆有因果,定数一到,生死由命。
一声鸟叫,惊醒了所有人。
老大爷手中的树枝一摇动,上面仅存的几片枯叶,都随着他的牌之力化为刀子,一齐发出。
目标是……一北!
杀手老三见状,也不再留手,掏出两把细弯刀,如月牙儿朝着小安宁的脖子划过来。
森森白光,见血封喉。
而在一北要放出牌之力,祭出结界护住自己和小安宁之际,因大白虫抽风的一跳,小安宁自然而然的想伸出手去抓住它,也是在这时,她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拽飞出去。
此时,一北已经自顾不暇,分身乏术。
他已改变应对策略,改被动为主动,仍有些吃力。
“啊……?”
小安宁重重摔飞到一棵树上,还没等她摸着摔疼的屁股,认清自己所在的位置。
杀手老三的弯刀,又一次逼近她的脖子。
“唳……!”紧急关头,久未出场的小灰鸟如英雄,重重的砸向杀手老三的脑袋。
它的速度之快,非杀手老三所能及。
“走你熟悉的路,跑!”
一北分出部分牌之力,笼罩在小安宁的身上,帮她从树上下来。
他也只能帮到这里,接下来就要看他们俩的命,能否撑到最后了?
“哼,自身难保,还有心思救人,你可真不像是传说中的北国大王子!”
“哦,传说中的我,是个什么样?啊……!”
一北握紧骨剑,再次跟老大爷放出的骷髅头,战得难分胜负。
砸落在乱石间的杀手老三,拍着自己不甚清楚的脑袋,狞笑着弹跳起身。
“那个人,还活着?”
小安宁都来不及跟一北说句话,她人已经被不及她拳头大的小灰鸟抓到半空。
然而,她嘴里的道谢之言,还没对着小灰鸟说出来,她人就已经被“体力不支”的小灰鸟扔下。
“啊……不带这么坑人玩的……呜呜哇!”
“这么大的馒头从天而降,好玩!”
磁性的嗓音一响,感觉自己耳朵已怀孕的小安宁赶忙睁开双眼。
在她恐慌的眼睛里,对她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大红鲤鱼,竟腾空砸向她。
这么大的鱼朝着她砸下来,她死不死都得成肉泥吧?
“啊啊啊……?”
“啊,闭嘴!”
他在这儿玩捕鱼,玩得正来劲,哪知会有一坨白团子从空中掉落,正中他的怀里?
朗君一拳打飞那条大红鲤鱼,抱着人跃上岸边的碎石滩。
“喂,死没死?”
“你这人就不能……?”
她惨遭二次摔的屁股,这次可能真要碎成蒜瓣了!
这个人会不会讲话啊?
当她看清救命恩人的模样时,整个人都呆了!
“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面啊?你再看看我,仔仔细细的看一遍,能认出我是谁吗?”
“呵,你有这说话的时间,还不如去给自己洗把脸!”
朗君都懒得再撇她第二眼,糊了一身的石头粉末不说,她的脸上更像是贴了一张十几倍厚度的粉状。
粗略看过去,这粉妆厚到刮都刮不下来!
“哦,那我去洗……啊?”
小安宁才走近小溪边,踩到一块满是青苔的石头,脚下一摔,她整个人都朝着水里扎下去。
她的嘴里灌了几口水,差点就因呛水,成功的误杀了自己!
看她还挺要强的选择自救,朗君收回准备搭救的手,讽刺道“:要死也不能在人前死,害人害己!”
“!”小安宁一抹嘴边的水渍,狠狠的踹一脚水,溅起的水花洒在朗君的身上,也算是给她解气了。
“嘶!”原先,朗君自己在小溪里跟大红鲤鱼搏斗半天,他都没感觉到疼,却只是一白花花的人踢上来的水花,溅到自己伤口上,竟有种钻心刺骨的疼。
这时,小安宁才留意到裸着上半身的男孩,他身上遍布着一道道未愈合的刀疤,轻重不一。
有的伤口,已有细细密密的鲜血渗出,格外醒目。
这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喊疼么?
朗君收紧拳头,在感知到有人朝这边逼近之后,捡起自己扔在地上的衣服,快速穿好。
“你,你衣服上也有血!”
“是那条妖鱼的血!”
不容置疑的语气,戳得小安宁的心,难安。
这人,是个令人心疼的孩子。
她小跑过来,扯着他的衣袖,主动请求道:“脱下来洗洗,干了再穿,会好一些!”
“找到了!”二北费了不少劲,才找到了小安宁,扭头就吹了一记口哨。
他上来就抓住了小安宁的手,压根就没看朗君一眼。
见此,朗君也不知自己是抽的哪门子疯,张口讽刺道:“哪儿来的小女孩啊?刚一见面就想脱我的衣服,看了我的身体,那可是要对我负责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