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我只要晚上一闭上眼睛,就梦到自己大晚上在外面游荡,说是没有目的,其实也有,就是我每晚准时午夜12点都会游荡到那个巷子里,然后待一会儿就走。
搞什么?整的天天晚上因为做梦睡不好觉。
“洋洋,你最近怎么越来越憔悴了。”
女孩子都注重自己的外表,沈笑笑天天早上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拿出镜子照,看看脸上有没有长痘痘,看看眼睛有没有黑眼圈。
也因此,她也特别在意别人的穿着打扮和长相,经常要比一比。
面容憔悴,精神不佳,每次都被沈笑笑第一个发现。
“我也不知道,最近跟中邪了似的,晚上总做同一个梦,”我将心中的苦闷跟沈笑笑诉了一边。
啊?不是吧!沈笑笑大吃一惊,想了一会儿,有些神秘地对我说,她认识一个朋友,听说祖上是什么什么天师,专门给人驱鬼去邪气的。说改天带我去他那里看看,不管是不是真中邪了,看看总比不看强。
沈笑笑竟然还会认识这样的朋友?我从没听她提起过,而且她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种信邪的人。
沈笑笑说那是她的一个远方亲戚,以前她总觉得自己的亲戚就是个坑蒙拐骗的茅山道士,动不动就装鬼弄神的骗人钱财,她打心眼里鄙视这个人。
可是有一天笑笑去她小姨妈家里玩儿,因为有事情耽搁了,半夜快一点了才到。刚一进门,小姨妈那不满周岁的孩子就一个劲儿的哇哇大哭,谁哄都不行,哭了一会儿又发高烧。
笑笑的小姨妈着急了,赶紧带孩子去医院,可是退烧针打了大半天,孩子不但烧没退,而且哭闹的更加严重。折腾了一晚上,眼看孩子都不行了,正巧这个亲戚过去看孩子,一见这场景,听了大家的描述,他就说孩子是中邪了,是笑笑半夜把不干净的东西带给了孩子。
他在大家的一片质疑和责备声中,对着正南方烧了三道灵符,念了一堆咒语,没想到,孩子真的就不哭不闹了,烧也退了,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从那件事情以后,笑笑对他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马上变的恭敬了不少。
现在笑笑对这鬼怪之说,不能说深信不疑,反正也是半信半疑了。
“嗯,行,谢谢笑笑。”反正最近发生的奇怪事情很多,驱驱邪气也没什么不好,没准晚上就不会做什么奇怪的梦了。
笑笑说这个周末就带我去,但是还没等到周末,我的可怕经历又开始了。
我似乎被折腾的已经习惯了一闭上眼睛就在大街上溜达,十二点准时来到那条熟悉的巷子,盯着是否有人从这里经过。
梦中的我,很清醒,我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但是整个人整个身体似乎都不受我控制。梦都这样吧,在梦中,我一直认为人的行为和意识受着一种另外的力量支配。
说来也巧,一个母亲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正好在这个时间经过,男孩牵制妈妈的手,看到站在路边的我,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将小身子往妈妈身后缩了缩。
妈妈手护住孩子,慢慢地从我旁边饶。
我有真么可怕吗?虽然说我长的谈不上花容月貌什么的,但是也不是难看到让人一看就害怕的程度呀。我真想拿来镜子照照,自己在这梦境中到底长什么样。
在我还在思考自己长相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堵在了那对母子的面前。
“你走开,不然我要报警了。”那个母亲显然对我戒心十足。
我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跟她说,我不是坏人,让她别害怕。
我伸出手,碰在那母亲心脏的位置,只刚一接触,她就倒在了地上,连叫一声都没有。
“妈!”男孩看妈妈躺在了地上,蹲下身子哇哇大哭,边摸着眼泪边用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我。
“小弟弟,你的眼睛真漂亮,真纯洁,真干净。”那出自我口的声音,连我自己都打了一个寒战,虽然我知道这是梦,但是竟然自己都在害怕。
悲惨的一幕终于发生了,我缓缓伸出手,摸向孩子的脸:“别怕,跟你妈妈在一起好不好?”
还没等孩子说话,我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突然竖起,以很快的速度直直地戳向小孩子的眼睛。
“啊!”凄惨的叫声伴着满眼的鲜血,充斥着我的视觉和听觉。
我又一次惊喜,从床上弹坐起来,手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今晚的月亮又大有圆,我看到有月光照进屋子,打开手机一看,竟然才两点,但是我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
穿上拖鞋晃晃悠悠地开宿舍门去上厕所,途径门口的衣镜前(女生宿舍里都有一面可以照到全身的镜子,用途自不必说,你懂的),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镜中的自己。
两眼发直,脸上泛着绿光,头发有些凌乱,神情虽然呆滞,但是却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那是我?
我的心通通地跳的更厉害了。看见这样的我,别说妇女和孩子了,就连我自己也被自己给吓到了,在梦里,我难道就是这个样子?
午夜,果然是不能照镜子,都不知道照出什么东西。我甚至没有勇气再往镜子中看第二眼。匆匆出门往厕所奔去。
走廊里安静得很,我拖鞋的声音踏踏地回荡在走廊中。厕所亮着两个昏暗地灯,可能太久没有修,其中有一个还一闪一闪的。
我慢慢走着,刚进门,就看见一个老阿姨在蹲地。
这大半夜地,蹲什么地?更何况,这也不是平常看到的那个保洁阿姨。
阿姨低着头,背对着我边蹲地边对我说;:“我已经等你半天了。”
“你,等我?”我纳闷地很,她头都没有回过来,怎么知道来的是谁,再说,我又不认识她,八成是把我当成别人了。
没想到阿姨坚定地说就是在等我,等着跟我说声谢谢,因为我帮她弄了一个新的拖把,特别的好使。
我?我什么时候弄拖把了?我笑着摆摆手,心想这阿姨认错了人还不承认。
无意中低头看了一眼阿姨手中的拖把,黑色的墩布,似乎布条又细又密集,怎么感觉跟平时看到的墩布不一样呢,而且在上面,还别着一个东西,像蝴蝶发卡。
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没在理会,上了厕所就匆匆回到了宿舍。
出去溜达了一圈感觉好了很多,整个人精神也没那么紧张了。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这一觉,一直就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我依旧习惯性地打开手机联网看新闻,这一看,手机差点没摔在地上。
头版头条:“男孩窄巷双眼被挖,其母遇害惨死,至今头颅未找到,警察已经加强了调查力度。”
梦、男孩、眼睛、他的母亲……
所有的一切与梦境出奇地吻合,不对,只有一点儿,也是唯一的一点儿不同,就是我没梦到那位母亲头颅消失。
盯着母子俩遇害前一刻的照片,我的注意力被那位母亲头上的蝴蝶发卡给吸引了过去。这让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起床上厕所时,我看到墩布上的发卡。
当时就觉得眼熟,原来是我梦到那位母亲带的。
母亲带的、头颅……我顿时冒了一身的冷汗。
一下课,抓起书包,撒丫子往宿舍跑,直奔厕所而去。
每个角落我都用目光扫了一遍,根本就没看到我昨晚看到的那个拖把。
“阿姨,半夜厕所也有人打扫吗?”我跑到宿舍楼下的传达室问。
“大半夜谁给你打扫卫生啊。你们要休息,难道别人就不要休息吗?”显然,传达室的阿雅对我问的这个问题莫名地抵触:“现在这孩子,脑子都想什么呢。”
我确定,我昨天真的撞鬼了,而且我看到的那个拖把,现在想想,不就是人的头发吗?那她的脸……
我想想就汗毛直竖。正巧看到沈笑笑从宿舍楼的外面走进来,我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沈笑笑的胳膊:
“笑笑,我等不到周末了,我们明天就去行吗?不,下午就去!”
“洋洋,你没事吧。”
我知道,我现在的脸色肯定特别的难看,这也没办法,谁遇到这样的事情还能沉得住气。
沈笑笑看我这么着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能不能缓缓,因为今天她有事情,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说着话,沈笑笑低下头,脸颊有些微微发红。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既然是自己有事情求人家,当然要等到人家有空才行。看笑笑的表情,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才对。
沈笑笑果然是有事情,而且还是终身大事。下午的体育课下完,我就在操场上撞见了她,右手领着包,羞涩而幸福地笑着跟在齐岷身边。瞅着架势,两人像要去约会一样。
这个齐岷,就是沈笑笑昨晚在宿舍说的那个艺术系的男神。
她看见我走来,感觉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周洋,这是……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齐岷。”
“好般配啊。”我跟齐岷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冲沈笑笑小声说:“真幸福,难怪没时间呢,加油!”说的沈笑笑反倒更不好意思起来。
我无意中用余光扫了一眼齐岷,却发现他一直盯着我看,眼神中充满了一些我根本就读不懂的东西。
都走出去老远了,我依然能感觉地到,他频频回头看我。
不会是个花花公子吧,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我缩了缩脖子,至今为止,我还没有打算为一个男人跟朋友翻脸的意思。要是发现齐岷真的是个靠不住的人,得趁早让沈笑笑离他远点儿。
惊恐依旧无时无刻不在惊扰着自己,看着天渐渐黑了下来,我将自己埋在课本中,一杯接一杯的咖啡喝。直到自习教室关门,才慢慢悠悠地背着书包向宿舍走去。
一进宿舍,大概其他人都去洗漱了,只有沈笑笑一个人站着阳台上打电话,看她脸上时不时洋溢出幸福和羞涩的笑容,我就猜想,八成电话那头就是齐岷,这恋爱中的女人,就是呆萌傻。
我摇摇头,刚想拿盆去洗漱,突然听到阳台传来一阵“救命”的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