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问:“你打算让谁负责这次收购?”
傅松道:“鲍尔斯,我跟他约好了下午在这里见面,到时候咱们三个好好商量一下。”
“我就不参加了……吧。”沈红假惺惺地拒绝道。
“你不参加怎么行?你可是我的诸葛亮啊!”傅松可不敢将沈红的客气当真,这娘们儿的权力欲极盛,如果真不让她参加,她绝对会给自己穿小鞋的。
沈红满意道:“看在你诚意满满的份上,我就拨冗参加一下吧。”
傅松:“……。”
臭娘们儿,给你点颜色你就敢开染坊了!
哼,等你治好病,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可能时差还没倒过来,也可能洛杉矶的天气太好了,两人在户外被太阳晒了一会儿,就开始哈欠连天。
“困了,回去睡一会儿。”沈红打哈欠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傅松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你不吃饭了?”
“没胃口。”沈红不由分说拽起他,冲他挑挑眉问:“来吗?”
“不来!”傅松严词拒绝。
“来嘛!”沈红用力抱着他胳膊蹭啊蹭,媚眼如丝道:“你说你多久没碰我了?”
傅松一想到她的花样百出,语气瞬间不坚定起来:“我怎么没碰你?我现在不是在碰你?”
“你!”沈红恼羞成怒,“今天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她之所以表现得如此急不可耐,主要是担心明天检查后,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吃素了。
男人无肉不欢,可女人比男人更喜欢吃荤的。
区别只在于,有的女人口是心非,明明心里想的要死要活的,嘴上却说不要不要的。
而有的女人心口如一,想要了就直接说出来,男人不给都不行的那种。
沈红显然属于后一种女人,而且是后者中的极品,人前是端庄的女神,人后是放浪的妖精。
这样的女人向你求欢,没有一个男人能人心拒绝。
所以,傅松装模作样客气了两句,便半推半就地被沈红拖回到病房,然后直接被她扑倒在床上。
“嘿嘿,小家伙,让老娘好好疼疼你!”沈红一边说着一边把罪恶的双手伸向傅松的腰带。
傅松捂着裤腰带道:“你明天检查呢。”
沈红奸笑道:“废话,所以老娘现在就想要!”
“不是!”傅松按住她的手,“过会儿如果……,嗯?你明天检查的时候让医生看到了怎么办?”
沈红毫不客气地将他的手掰开,“就你事儿多!老实点,别给我推三阻四的!嘻嘻,小家伙还挺精神的嘛!”
沈红跟很多写手一样,起初兴致勃勃,雄心万丈,甚至自信就算是一口气吃到天黑,也不得累的。
可当她吃了两口后,就原形毕露了,死活不愿动弹了。
傅松只好化被动为主动,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沈红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下次再来会是什么时候,要不再来一次?”
“滚!”傅松一把将她推开,起身下床,“鲍尔斯马上就到了,你特么的还要来?别跟堆肥肉似的摊着了,赶紧起来!”
沈红跪在床上从后面抱着他,撒娇道:“那晚上继续?好嘛好嘛!”
傅松磨了磨牙道:“你特么的也不怕被噎死!”
沈红讨好道:“就算真被你噎死了,我也乐意!”
“你个小贱人!”傅松狠狠地在她身上捏了一把,“看你表现!”
沈红媚声道:“人家一直都很乖的。”
傅松笑骂道:“好了好了,再骚下去老子拿腰带抽死你!”
沈红马上装可怜道:“你可得轻点,不能打红了,明天让医生看见了多难为情。”
傅松:“……。”
“我去洗个澡,很快的!”沈红抛给他一记媚眼,赤裸着走向卫生间。
洗澡,吹头发,化妆,换衣服,沈红刚把自己收拾妥当,鲍尔斯便在克莱斯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沈小姐,这是送你的。”一见面,鲍尔斯就向沈红献上了一捧鲜花,“祝你每天都像鲜花一样美丽动人!”
沈红接过话凑在鼻尖闻了闻,装出一副欢喜的模样,主动伸出手笑道:“鲍尔斯先生,谢谢你的鲜花,我很喜欢!”
傅松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儿,女人啊,真特么会演戏!
也不知道谁刚才在床上大呼小叫的,像个女流氓,转身突然变成了一个纯情少女,呵呵!
“傅先生,再次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鲍尔斯这两年在美国的风投界混的如鱼得水,事业顺心,人自然就满面春风。
“我也很高兴能见到你!”对于能帮自己赚大钱的人,傅松从来都不吝啬自己的热情,“鲍尔斯先生,几年不见,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年轻了。”
“哦?是吗?”鲍尔斯忍不住开怀大笑,“我记得有句中国话,好像是叫……,人逢喜事精神爽,哈哈。”
寒暄过后,看到沈红端来了咖啡,傅松连忙请鲍尔斯坐下。
鲍尔斯喝了两口咖啡,然后简单介绍了这几年风险投资基金的运作情况。
尽管之前傅松都看过鲍尔斯的书面报告,但看报告是一回事,当面听当事人讲却是另外一回事。
当然,如果换做平时,以傅松的行事风格,是没有耐心听鲍尔斯讲这么多的,但考虑到沈红将来也要做风险投资,而鲍尔斯正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他便没有打断鲍尔斯。
沈红也很珍惜这个机会,听得很仔细,有不懂的地方就随时请教。
两人一来一往聊了一个多小时,咖啡都换了好几杯,却依旧谈兴不减。
傅松觉得如果任由他们继续聊下去,估计能聊到明天早上,于是只好插话道:“好了好了,你俩以后有的是时间聊,今天还是先聊正事。”
沈红有些意犹未尽道:“鲍尔斯先生,非常感谢您刚才的解疑,我希望今后能时常向您请教。”
鲍尔斯谦虚道:“沈小姐,我很乐意跟你探讨风险投资方面的东西,嗯,虽然时间短暂,但我有一种错觉,似乎我们已经是认识许多年的老朋友了。”
沈红笑着反问:“难道不是吗?”
鲍尔斯大笑道:“能成为沈小姐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据他所知,沈红是傅松在国内的钱袋子,仅凭这一点,就值得他跟沈红搞好关系了。
而且他还知道沈红和傅松之间的关系很“亲密”,在不违反职业道德的前提下,他并不介意跟老板的情人加深友谊。
傅松生怕他俩继续商业互吹下去,对沈红道:“喝咖啡喝的嗓子难受,帮我换杯茶?”
沈红给了他一个幽怨的眼神,不过还是乖乖地起身,“鲍尔斯先生,你要不要来点茶?除了绿茶外,这里还有苏格兰红茶。”
鲍尔斯点点头道:“那就苏格兰红茶吧,谢谢!”
趁着沈红去沏茶的功夫,傅松问道:“鲍尔斯,对于收购designworksusa公司,不知道你有什么建议?”
鲍尔斯道:“今天上午到了洛杉矶后,我专门找了一家咨询机构,对这家公司做了一个简单的调查。
傅先生,不得不说您的眼光非常棒!designworksusa公司是一家小型设计公司,只有七十五个人,虽然在全美工业设计领域排名不算太靠前,却承接了来自世界各地很多知名公司的单子,最近这几年它展现出比较不错的成长空间。”
傅松道:“你也觉得有收购价值?”
鲍尔斯不置可否道:“从咨询公司给出的数据看,designworksusa公司去年的人均创收只有8万美元,公司总营收还六百万美元。
所以如果仅仅从价值投资的角度看,我不建议收购这家公司,因为公司的盘子太小了。”
一家年营收六百万美元的小公司,即便成长性再好,投资的价值也不大。
或许对别人而言,五六百万美元级别的投资已经是很大的盘子了,但鲍尔斯的眼光很高,毕竟他投资了一家名叫“思科”的公司。
跟思科公司比成长性,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公司都是垃圾,而寥寥几家成长性超过思科的公司,又没有思科公司那么大的规模。
傅松点头表示赞成,笑道:“鲍尔斯,我也是昨天才第一次听说这家公司的,之所以对这家公司感兴趣,看中的是它与现有业务协同发展的可能性。”
鲍尔斯道:“如果是这个目的的话,那我就没什么意见了,不过关键是收购的价格。”
傅松问:“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鲍尔斯想了想道:“工业设计领域位列第一的是ideo,去年一年应收两千万美元出头,与designworksusa类似,ideo员工不多,不足一百二十人,人均营收16万左右,几乎是designworksusa的两倍。
如果收购的是ideo,我愿意出价3000万美元,但如果收购designworksusa,八百万美元是底线,最合适的价位是500万美元。”
“两家公司为什么差这么多?”这时,沈红端着茶盘走过来,不解地问道,“鲍尔斯先生,为什么你愿意给ideo溢价三分之一,但却不仅不给designworksusa一丝溢价,反而还打折扣呢?”
鲍尔斯解释道:“沈小姐,任何行业都存在马太效应,而ideo是工业设计行业的头部企业,强者恒强,所以我愿意给ideo开出3000万美元的价格,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为ideo的品牌价值买单。
不过,设计行业的马太效应相对而言比较小,如果换做其他行业,比如软件行业,像designworksusa这样的小公司,根本就没有收购价值。”
沈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笑着对傅松道:“按照鲍尔斯先生的说法,那远望科技岂不是没有任何胜算?”
鲍尔斯马上道:“沈小姐,远望科技虽然跟microsoft或者intel比,差距不小,但别忘了,远望科技的大本营在中国大陆,在两个相对独立的市场中,弱小的一方完全可以凭借一些手段存活下来。”
至于什么手段,都是聪明人,根本就不用点破。
傅松疑惑道:“designworksusa年营收都超过500万美元了,收购它只需要500万美元?能行吗?”
鲍尔斯笑道:“傅先生,如果是硅谷的高科技公司,年营收500美元,那它的估值至少要乘以10,正常情况下很容易能超过一亿美元。
从资本市场看,全球出现过的工业设计公司并购价也不高,这就是设计行业的劣势,因为科技公司和设计公司的资本量级和商业价值差距实在太大了。”
顿了顿,鲍尔斯继续道:“而且现在有一种趋势,那就是越来越多的公司,尤其是科技型企业,都在自建内部设计团队。
因为企业内部积累的核心技术、机密越多,越不愿意让外部设计公司参与深度创新。
对一家握有最新技术的湾区初创公司来说,一旦拿到融资并意识到设计极其重要后,为什么不去兼并一家设计公司呢?”
沈红道:“既然是市场交易,你怎么就肯定设计公司不会狮子大开口呢?”
鲍尔斯道:“沈小姐,如果你是设计公司的老板,你愿意一次性地拿到500万美元的巨款,还是愿意每年从公司赚二三十万美元?”
沈红皱眉想了想道:“设计公司一年只赚二三十万美元?有点少了吧?”
傅松笑道:“像designworksusa这种公司,每年的纯利润撑死了也就四五十万,几个股东分分,一个人可不就是十万二十万的嘛。”
沈红道:“如果这样的话,那我肯定选一次性拿500万美元。如果还可能获得一部分并购公司的股份,那就更好了。”
鲍尔斯竖了个大拇指:“沈小姐,您做出的选择非常睿智!同时,你自己的团队很可能成为重要部门,你和员工薪资也上涨。所以,何乐而不为呢?”
沈红笑着问:“鲍尔斯先生,您去年在并购mips公司时,也是用的这个借口?”
鲍尔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道:“正是,作为一个风险投资基金经理,变现才是最终目的,陪着公司成长只是手段。”
鲍尔斯管理的风险投资基金是mips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在去年mips并购案中,别人都以为他如此卖力,是为了能从mips公司尽快退出变现,但实际上他是mips公司最大的“内鬼”。
mips公司有什么底牌,底线是什么,大股东有什么诉求,主动并购工作的卡莉一清二楚,甚至董事会刚有什么决议,卡莉不到一个小时就知道了。
傅松本以为收购designworksusa怎么也要几千万上至上亿美元,听了鲍尔斯的解释后,顿时松了口气,道:“如果五百万美元拿不下来,那就加钱!”
鲍尔斯道:“傅先生,如果您决定了,我建议马上就启动收购谈判,designworksusa正在跟宝马公司合作,为宝马公司提供汽车外观设计,时间长了,变数就太多了。”
“对,马上开始!”傅松和鲍尔斯的想法不谋而合,他最担心的正是这个,所以才心急火燎地把鲍尔斯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