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凤?”莫浮箩轻轻念出这个名字,看着前方的眼光闪了闪。wくw w√. 8 1√zw.
“怎么,认识?”
“只是觉得名字挺特别的。”莫浮箩说话间将视线收了回来,转而看向李尤歌,又问道:“赌棋?”
“嗯。”李尤歌挑了挑眉,朝着莫浮箩浅浅一笑,道:“一会随我过去看看,赢了钱带你喝酒。”
莫浮箩嫌弃地撇了撇嘴,不再看李尤歌。
李尤歌的笑声却是更大地传了过来。
门口开赌的胖子又大声吆喝了一声,琼楼前坐着的少年左凤悠悠睁开了眼。
“下面王老先生和这位左小公子的赌局开,对弈开始。”
“过去看看。”李尤歌甩了甩衣袖,再次进入了人群里。
这参赌的人大概上百,可买左凤输的仅仅只有三人,这其中还包括了李尤歌。
莫浮箩在另一侧挤进了人群里,看着被围在中央对弈的两人,无论年长者还是少年者,均是执子淡然,落子干脆。
被百十人围着,还能做到如此安然对弈,两者技艺和心境都非普通人可比。
尤其是那位叫左凤的少年,生得眉清目秀,眼中不染一丝杂尘,唯独只映着那黑白子和玉棋盘。
莫浮箩虽然在还未入谒门前学习过一段时间的棋艺,但却并不精通。此刻站在边上看着两人落子,也只是勉强能看得懂一二。但是,随着两人棋局渐深,起初的淡然气息开始逐渐紊乱起来。莫浮箩对于气息的变换甚为敏感,以至于那位老者在第一次落子出现迟疑的时候,她便察觉出来。老者额上层层冒的汗,也显出了他渐渐陷入困局。
这围观众人绝大多数都买的左凤赢,看着渐渐处于劣势的老者,好多人的脸上都抑制不住现出喜色。
莫浮箩不由地想起了李尤歌,她在人群里扫了一眼,便现了他。
李尤歌双眸一动不动地盯着两人对弈的棋盘,眸色幽沉,神色浓重,连旁边的人推了他一下都未觉,只一心铺在那棋局之上。
看来他说的那酒怕是喝不成了。
莫浮箩眼中笑意一带而过,又重新将视线转到了对弈的两人身上。
可就在这时,莫浮箩才现,前后甚短的时间里,这棋局竟然又有了变化。
王姓老者此刻竟满面红光,面露喜意,几个落子间已然胜券在握。
再观左凤,依旧一副淡然之色,落子度丝毫未减,却也似乎无法再拿下胜局。那淡澈的只容得下棋子和棋盘的眸子,闪过几丝晦暗。
左凤最终输了。
此局一毕,在场绝大多数买他赢的看客群情激愤,有甚者竟欲上前拉扯左凤,都被琼楼派出来的小厮拦了下来。
“愿赌服输啊,此局已毕,大家散了散了!”
组织赌局的胖子大喊了一声,人群才开始散去。
李尤歌拿着赢的银子走到莫浮箩身边,问道:“想喝什么酒?”
莫浮箩却是一直盯着左凤的一举一动,见他一双眸子始终痴痴地望着棋盘,过了好一会,人都走光了,他才缓缓站起身,转身离开。
“怎么会输呢?”莫浮箩虽不懂棋,可却依旧觉得那个左凤不该输才对。
“想知道么?跟上去瞧瞧。”李尤歌望着那道逐渐走远的少年背影,轻声道。
左凤从琼楼前走出去不远便拐进了一条小路,人烟渐渐稀少,小路的尽头处正站着一个身材臃肿的男人。
“我的那一份呢?”左凤冲着男人说道。
男人闻声转过了身,竟然是那个刚才在琼楼门口开设赌局的胖子。
“给!”胖子在钱袋里掏了几下,拿出几粒碎银子丢了过去。
“银票呢?”左凤挑着眉问道。
“给你这些就不错了,你还想要银票?”胖子一脸堆起的肉抖了好几下。
“把银票拿来!”左凤提高了声音。
“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胖子面露凶光,伸手扯住左凤的衣领,一把把他推到了墙上。
“给我银票!”左凤双目泛红地吼着,说罢就朝胖子扑了过去。
看着那一胖一瘦两道人影纠缠在一起,李尤歌终于不再看戏,朝着莫浮箩吩咐道:“把人救下来。”
“哪一个?”莫浮箩语气依旧冷冷的。
李尤歌不由眉毛一条,恨恨地白了眼莫浮箩,“左凤。”
只是一瞬之间,李尤歌就看到眼前青影一闪,紧接着便传出一声痛苦的叫声。
“银票留下,人可以滚了。”莫浮箩冷冷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胖子,沉声说道。
胖子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银票,丢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跑出了这条小路。
“我只要我应得的那一张。”左凤看着递过来的银票,从中抽了一张塞进了怀里。
“说吧,为何故意输棋?”李尤歌走到左凤身边停下,目光凌厉地射向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刚才与那老者对弈,你明明可以赢,可却故意输了。”
“我那是技不如人。”
“是么?”李尤歌轻轻吐出了一口气,看着左凤那张逐渐有些白的脸,缓缓述之:“一局棋半个时辰,最后一刻时间,你总共让了三次。还需要我把那三次一一说出来么?”
随着李尤歌的话传出,左凤的整张脸都已煞白。他那一直淡然只映着棋局的眼睛里,出现了无法掩饰的慌乱。
莫浮箩则是斜靠在了另一边的墙上,双手半抱在胸前,看着这场热闹。
“我需要银票……”左凤终是无法抵住李尤歌的气势,败下阵来。
“琼楼里的人若是知道你赌假棋,怕你此生就别想再踏进去了。”
“我,我也是走投无路。”
“为了钱做这种事,是最蠢的法子。”
左凤毕竟还是个年纪尚青的孩子,一时没忍住竟哭了出来。
“我知错了,求你别告诉他人此事!”
“这个也不是不可能……”李尤歌凌厉的语气突然缓了下来,伸手在怀里掏了掏,取出了一个信封。
“把这封信交给你父亲,让他准时赴约。”
左凤一双眸子闪过两道异色,看着李尤歌的眼神由乞求转为惊怒。挣扎了好一会,才不甘地伸手接过了信封。
待到左凤那道垂着头的身影逐渐走出了视线,莫浮箩才站直了身子,朝着李尤歌扯了扯嘴角,讽道:“李尤歌,没想到连个孩子你都算计。”
“本王可没有算计那孩子。”李尤歌幽幽说着,转而抛给莫浮箩一个意味深长地浅笑,“本王算计的明明是那孩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