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殖民地时期,港岛就盛产骗子,各行各业都有,骗术五花八门,最后拉帮结派,形成了“八偏门、八花门”等几大主流。
普通缺然可以将明水袖视为骗子,因为她所的话、所描述的故事实在诡异至极,让人匪夷所思。
“没有真凭实据之前,她是骗子或不是骗子,都没有服力。”我摇头。
“她不是人,我刚刚的,你没听到吗?”赵檀指着我,一脸哭笑不得的怪异表情。
“怎么讲?”我问。
“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人,我一早就查过,黄花会高层也查过,连五角大楼总档案室、51地区秘密档案室都查过,没有这个人。”赵檀回答。
大将军缓缓点头,虽然没有开口,但这个动作已经表明,她认同赵檀的话。
在黄花会内部,大将军的职务高于赵檀,而是接受美国总部直接领导。她从组织上获取的信息量,要远远多于赵檀。
“对,你得对,她的确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于情于理,她都应该给大家一个更合理的解释。所以,我才不武断地她是骗子,而是静待证据与答案。”我低声。
“没有答案,她是骗子,一个处心积虑的捞偏门的老千。”大将军。
这一次,赵檀摇头:“不是骗子,她不是人。”
我们三个人持有三种不同意见,一时间僵持不下,谁都无法服谁。
“喂,你们怎么自己吵起来了?”金碗站在我们旁边,目光在我们脸上扫来扫去,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你们如果不同意我的看法,可以暂时留在这里,静观其变。”我。
这大概是唯一的解决方案,道不同不相为谋。
既然他们对明水袖十分忌惮,那就不如由我自己去趟浑水,测出深浅之后,再跟他们探讨。
“我陪你去,龙飞哥哥。”金碗拍着手。
“你——”大将军横眉怒目,显然对金碗也不甚满意。
“喂喂,我跟龙飞哥哥去,又不碍你的事,干嘛这么凶巴巴地看着我?”金碗满脸委屈。
“我退出。”大将军黯然。
赵檀沉默了几秒钟,脸上瞬间浮出微笑:“嗯,百闻不如一见,呵呵,我去,就算反贼坑是龙潭虎『穴』,也没什么大不了,有龙先生在,一切都能解决的。”
我不理会赵檀和金碗,只看着大将军。
“我退出,去继续自己的工作。现在订机票,顺利的话,中午之前就能离开敦煌。”大将军。
她选择改变行程留下来的时候,我曾欢欣鼓舞过。没想到世事无常,分离竟来得如此突然。
“不能再留下来吗?如果我选择不去反贼坑,你是不是就会留下来?”我问。
大将军摇头:“累了,该离开敦煌这场『乱』局了。”
我希望留住她,不为别的,就为我们曾经生死与共,一同血战“炼蛊师之矛”。还要,我仍然记得罗盘村的“旗折”之兆,怕她一旦上路,就会发生“旗折将亡”的惨剧。
把她留在身边,至少我能照顾她,为她挡风遮雨。
“我们出去吧。”金碗拉起了赵檀的衣袖,“龙飞哥哥,我们出去等,你们慢慢聊。谈恋爱是一门好大的学问,我帮不上忙,先逃了。”
他俩走出去,院子里只剩下我和大将军。
“我来敦煌的唯一目的,就是解开反弹琵琶图的秘密,所以我不肯放过任何奇奇怪怪的线索,哪怕某些线索看起来就是假的。我曾经浪迹江湖,看过太多生死离别、血泪挣扎,逐渐明白,人这一生,一定要有坚定的目标。我不知该如何挽留你,但是,留下来吧,我们一起穿透『迷』雾,找到各自的未来,好吗?”我。
“我们是战友,对吗?”大将军苦笑。
我点点头,其实我知道她要的是什么答案,但我不能在这样的时候骗她,同时也自欺欺人。
“既然是战友,战斗告一段落,就该各奔东西了。”大将军凄惨地笑起来。
“我们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也是彼此关心的朋友。我从基地逃出来的时候,一眼看到你,心里别提有多温暖了。那时候我就想,即便塌地陷、世界毁灭了,至少还有一个人明明能够独自逃生而不走,在山外苦苦等我。留下来吧,让我还你的人情。”我。
越是把大将军当朋友,我就越不肯欺骗她的动听的话。
非恋人之间,动听的话都是毒『药』。得越多,死得越惨。
“我也想留下来,但一想到顾姐,就知道,未来不久,我会跟孟乔姐一样,永远不能走入你的心里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此刻忍不得痛,或许等着我的,就是撕心裂肺的大痛——”
不等她完,我就打断她:“未来的生活,不是写好的剧本,幸福与不幸福,全都握在自己手中,不是吗?”
港岛被称为“东方之珠”,顾倾城则可以是明珠之上最耀眼的一抹珠光。
这样的女孩子眼界极高,不会轻易青睐于某个人。更何况,她与大将军相比,现在我与大将军的关系似乎更亲密一些。
大将军眼趾露』出痛苦挣扎之『色』,忽而亮光闪烁,忽而心痛欲死。
“留下来,解决完敦煌的事,我可以陪你去岛国,完成你的任务。那时候,我们都心无挂碍,可以完全放飞自己,岂不是最美好的未来?”我。
大将军缓缓地点头:“也许……也许……可是,我的那个梦里发生了可怕的事,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稍稍松了口气,只要她留下来,我就可以独自扛着“旗折将亡”的凶兆,继续好好地保护着她活下去了。
真正的聪明人,永远不会忽视身边的险恶预兆。
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罗盘村石塔旗折”成为过去式,不再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
“暂时不要去管那个梦了,安安稳稳地走好每一步,才是最重要的。”我。
西面远处,又传来一阵大排量汽车飞驰之声。
我和大将军一起抬头,望着院门。
烟尘起落之间,一辆加长版白『色』路虎车在院门口紧急刹住,车轮擦地,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金碗实在是好事多动,豹头等人还没迎过去,她已经蹦蹦跳跳地跑到了车边。
“好像是一个皮包——一个电脑包。”大将军低声。
“喂喂喂,龙飞哥哥,龙飞哥哥……”金碗一边大叫着,一边向这边飞奔,引得豹头那伙人一起盯着她看。
车里的人交给金碗的的确是一个黑『色』的电脑包,看起来,那个包并不重,即使装着电脑的话,也是超轻便型的。
“还记得金碗的梦吗?”大将军问。
我当然记得,甚至能将主要情节复述出来。
金碗那个梦的结局是,我看完了笔记本电脑里的内容,就跟着来人离开了。
“龙飞哥哥,是一台电脑,送电脑的人,只要你看过这台电脑,就会跟他们的车走。你快看,快看——”金碗把皮包扔在破车车头上,顾不得四散飞扬的灰尘,手忙脚『乱』地拉开拉链,把里面的那台黑『色』联想笔记本拿出来,一把掀开上盖,按下羚源键。
她对这件事的热心超过了所有人,看得我和大将军苦笑无语。
“这里面一定有很重要的视频,龙飞哥哥,你看完之后,就会产生很大的震动——记得我的梦吗?我知道,这就是我的梦,那个奇怪的梦一定会变成真的。”金碗抬头看着我。
“不要慌,慢慢来,看你满头满脸的汗。”我。
“哈哈,是啊,我是有点慌了,因为……因为这个梦非常真实,电脑里的视频非常震撼,总之,发生了这样的事,实在太神奇了。如果白公子也在这里就好了,他跟你一样,遇到怪事,最能沉得住气,哈哈,哈哈……”金碗语无伦次地了一大通,然后哈哈大笑。
我向门外瞥了一眼,路虎车的司机跟豹头等人站在一起,开始抽烟聊。
“你,朱王为什么会心血来『潮』,派人送电脑给你?”大将军问。
“他是担心我不肯合作,所以抛出了一块大大的诱饵。”我回答。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彼何人哉?”大将军幽幽地。
朱王虽然强大,但他却根本不了解我。
一个顾倾城就足够吸引我到反贼坑去,而不需要画蛇添足,弄出别的波折来。
与之相反,大将军却完全了解我的内心,将一切波澜看得清清楚楚。正因如此,她才知道,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没机会跟顾倾城竞争,还没开始,她们就败了。
“哎呀哎呀,好了好了,视频开始了。”金碗声叫起来,十足像一个偷到宝贝的偷。
她是如此快乐,浑身都洋溢着激动的热情。
以至于我们谁都不把她当偷,而是当成一个快乐地享受童年的孩子。
视频是顾倾城录制的,时间为四周之前。也就是,在112窟相遇之前,她已经提前录下了这视频。
我不禁皱眉,既然那时候我们还没认识,那么这视频就不可能是单独为我所录的了。
视频开始后,顾倾城并没有急于开口,而是沉默地翻卷着一本泛黄的古书,微微皱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看视频背景,她背后的窗子,是维多利亚港。”大将军提醒。
既然以维多利亚港为背景,就证明,顾倾城录制视频的时候,还在港岛,并未抵达敦煌。
“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是顾倾城的开场白。
金碗嗤嗤地笑起来:“就是这句话,我以为她的是雏狗。”
我笑不出来,能『逼』得顾倾城如此忧心忡忡的,一定不是寻常事。
“造化弄人,匪夷所思。我此刻录下来的,就是对明水袖姐的一些观察和看法。她是捞偏门的骗子吗?不是,我已经透过各种社会关系,查遍了欧美亚三洲的骗子集团,没有这样一个人。她是穿越时空的人吗?有可能。她是轮回转生却又带着前世记忆的人吗?有可能。她是51地区派出来的最新型间谍吗?有可能……”顾倾城喃喃地。
她列举了数种可能,但每一种都无法查证,了也等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