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顾季寻找到一个相对于合适的人去告诉白家人真相,门口有人跌跌撞撞的进来,有些结巴道:“少,少爷,夫人和,和少,少奶奶在,在小花园吵起来了。”
顾衡顿时惊讶的直起身,顾季寻则立刻站了起来。“愣着干什么?前面带路!”说罢,率先大步往前去。
其实那个下人说的不对,两人完全不是吵起来,而是顾母单方面的指责嘲讽着贺林安,贺林安只在顾母连声质问下回一两句,然后顾母就更为气愤了。
顾母一直对那日顾季寻将文滢送回来,还对自己说那些话很不满。虽然她已经极力压下了那件事,但还是被传出去了一些,下人们一直小声议论着,文滢甚至都不敢出现在人前,觉得到处都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还寻死了几次,幸而被人救了下来。因此,顾母无奈之下,只能将文滢许了人家远远的配出去了。
顾母原本就是想将自己身边得力的丫鬟给儿子,一方面让她去伺候,另一方面,贺林安意外小产,要养好身子再怀,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就想早点让文滢怀上,自己能抱上孙子。
可谁知事情变成这样,自己没了一个聪明伶俐的丫鬟不算,还同儿子有了嫌隙,顾母怎能不气?
顾母有气没处发,自然要寻一个人转移自己的怒气。贺林安,就是这个人。
贺林安刚嫁过来时,顾母对她的确还不错,也没像其他大户人家一定要新媳妇做些什么,还不时的给她送些东西。但那是在顾母,顾季寻,贺林安三人处在一个平衡的状态,贺林安没有触犯到顾母的利益与地位。但现在,从顾季寻的表现来看,贺林安已经明显让顾季寻偏向了她,这让顾母非常不满。
因此,顾母不愿意去怪顾季寻,就将这次的事情全部推到贺林安身上。认为她就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里外不一,心怀不轨,故意引儿子同自己产生矛盾。而自己也算没亏待过她,竟如此回报自己,愈发对贺林安不满。
天下婆媳大抵如此,总有矛盾不可调和。
而这日,顾母就是觉得心中郁结,想去小花园走走,散散郁气,谁知就碰上了也来小花园散步,呼吸新鲜空气的贺林安。
而且见贺林安对她也只是淡淡的打了个招呼,没有儿媳妇对婆母的那种恭敬,顾母心中的不满瞬间达到一个最高点。
“呵。我道是谁呢,这么大的架子,原来是顾少奶奶。你还先给我打招呼呢,我还怕我受不起。”
贺林安皱眉,自己在房里待得有点久,青初就建议出来走走透透气,顾府虽大,但环境好又适宜散步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她自然选了小花园。然后就碰见了顾母,她作为晚辈自然向她问好,但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刻薄起来。但她还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解释道:“您误会了,阿泠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向您问好而已,这些日子因阿泠身子不适,没去向您问安,您还挂怀着阿泠。阿泠自是心怀感激的,等过些日子身子好些了,就过去给您问安,这些日子还请您见谅。”
可在顾母看来,贺林安说的这些话就是故意在向她挑衅一般,因她身子不好,就可以肆意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她是长辈,就必须让着她。这简直让顾母恼怒不已。
“我不过一个没什么权势的妇人,哪还能仗着辈分对你有什么怨言?我不过是做一些本分的事,又哪里能让你心怀感激?你既是身子不好,又何必出来,还这么巧的碰见了,要是又有个头疼脑热的,我怕不是脱不了干系。”
“不过你要是出来,那就多带几个丫鬟,带这么两三个,又照顾不好,岂不是显得我顾家苛待了你?你莫不是想这样把事情诬赖在我身上吧?我可没有什么让你好诬赖的。”
“身子既不好,就多穿些,不然这个时候还坏了身子,阿寻又心疼。你这样不爱惜自己身子,那我又什么时候能抱得上孙子?”
“都四个多月了,还能照顾不好自己,生生的没了个孩子,知道的是你意外流了这个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对谁不满呢……”
贺林安一开始脸上还淡淡的听着顾母奇怪刁钻的话,但后面说到了她失去的孩子,她脸上便没了表情,打断了顾母的话。
“您这话有点过了,阿泠来顾家不足一年,若行事有不恰当的地方,您自可指正。若您对阿泠何处有什么不满,也可对阿泠说出来,又何必这样将话引到无辜的人身上?……孩子,是阿泠没有缘分,您请不要再说这个事情了。”
被打断话的顾母涨红了脸,又被挤兑了一番,气愤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打断长辈的训话,这就是你自小接受的教导吗?这样的教养,连我身边的丫鬟都还不……”
急步而来的顾季寻打断了顾母接下去要说的话,“母亲!”
还想着继续说下去的顾母见顾季寻来了,有些尴尬,便没再开口了,但侧过眼不看他,也不看贺林安。
顾季寻因为走的过快,现在还有点微喘,平息了一下之后,才继续开口:“母亲,儿子听说您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今日怎么出来了?这边风有些大,您可还好?”
顾母听顾季寻的话,句句都是对自己的关心,之前说身子有些不舒服也是故意说给顾季寻听的,就是因为自己对那日的事心虚又不满,便想着这样能让顾季寻先低头,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现在听到儿子对自己的关心,顾母也不好还冷着脸,就缓了缓:“我还好。倒是劳你费心了。最近事情多不多?你也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顾季寻见顾母缓了声气,也不由得松口气,回道:“多谢母亲关心,儿子会注意的。”
眼前的母慈子孝,贺林安是没心思看下去了。找了机会插句话说自己出来走这么久有些累了,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