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池啸匆匆从外面赶回来,就有人上前跟他说,爷在书房等他。
池啸叹口气,又急忙赶过去。
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池泽生冷淡的声音,“进。”
池啸进去,就看见池泽生不知拿着什么资料在皱着眉翻看。
他迟疑了一下,“爷?”
池泽生抬起头,“嗯?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池啸忙回道:“已经办好了。您放心。”然后他顿了下,又说,“只是柴小姐,她说,她想同您住在一起。”
池啸这话说得一点儿也不夸大,甚至还含糊了一下,因为柴瑜的原话是,“池啸,本小姐可是未婚妻,你们夫人也同意了的。你最好别得罪我。让你安排我跟阿泽是为了促进我们的感情。而且我在你们身边,他也能更好的保护我呀。在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本小姐的安全是很重要的好吗?出了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
说得是让池啸一阵汗颜,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她,只能支支吾吾的说要回去问过之后才知道能不能让她进去。
面对池啸的这模凌两可的回答,柴大小姐自然不满,但池啸是池泽生身边的人,她也不能对他做什么,只能挥手将他打发了。
池啸内心清楚,自家爷的目光是一丝一毫都没有分给柴小姐过,不知道柴小姐哪儿来的自信,爷会答应他的要求。
果然,池啸跟在池泽生身边数十年,早就了解他了。池泽生听见池啸的话,原本就皱着的眉皱得更深了,眉心有一道明显的褶痕。
“告诉她,不该她想的别让她想。如果她要在闫城待一段时间,那就老老实实的,别再有其他动作。否则,现在就给我滚回宣明。”
池啸低声应是。
池泽生揉了揉眉心,又问起另一件事,“宣明那边跟我们作对的那拨人查清楚身份了吗?”
池啸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爷,还没有查到。”
出人意料的是,池泽生并没有发火,反而轻轻嗤笑一声,“没这么严重。你们查不到,在我意料之中。那拨人,跟顾季寻脱不了关系。之前是我小看他了,顾季寻这个人,一点儿也不简单。”说着,池泽生将手中的资料摔在桌上,滑到了池啸面前。
池啸迟疑地拿起来看。
却越看越觉心惊。
最后说话甚至有些结巴,“他,他,顾季寻,真的,真的敢这么做吗?”
池泽生闭上眼,手指微微弯曲,指节轻叩桌面,“他有什么不敢的,连自己大伯下手都那么狠,难怪不到二十三岁就已经坐上了副厅的位置。谁都不敢信呐,他才回国一年。升职的速度这么快,也没人站出来说话。有手段,有心机,倒是很多年没见到过这么厉害的角色了。”
池啸稍微冷静了一下,还是说,“就算他是个人物,但毕竟现在年纪还轻,这点成绩,还不够放在您面前瞧的。”
池泽生忽然睁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不,我不会拿权势压人。年纪轻有年纪轻的野心,单看他的能力,培养一番,以后对我们也是个助力。不过我想要阿泠,却不用抢。池啸过来……”然后在池啸耳边吩咐了几句话。
“明白了吗?把这件事办妥了。”
池啸有些呆愣,不知道池泽生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但还是下意识执行。
另一边贺林安同顾季寻用完饭后,顾季寻下午还有事处理,就先走了。贺林安则继续留在餐厅挑选合适留下来的厨子。
只是一连见了好几位大厨,贺林安都不满意。不是他们的做菜习惯不好,就是做的菜少了些味道。好不容易见着一个比较满意的,但那大厨张口就提了一连串要求,表情也倨傲的很。
贺林安蹙了眉,她不是不能答应他的条件,但他这般的性情,若是留下来,以后在餐厅怕是不会轻易服从调配。她细想了想,还是将没有雇下那人。
另外,她发现一个特别的事。
来餐厅应选的厨子,如果是男子,那么看上去就很有底气的样子,说话也是昂首挺胸,做事是胸有成竹。
但如果是来应选的厨娘,大部分都是低着头,神色谦卑,多问两句还会出现惶恐的表情,身子也是躬着的,像直不起来似的。
贺林安以为他们差别是在手艺上面,所以两类人才会有不同的姿态。但尝过他们做的菜后,她发现,并不是她想的那般。
厨子做的菜自然不错,但少有人达到她的要求。而厨娘的手艺并不差,连做菜的习惯也让青乔暗暗点头,她们都做得很干净。并且,若是让贺林安来说,基本上厨娘是要略胜厨子一筹的。
贺林安有些不明白厨娘为何同厨子有这样大的差异。她想了想,私下询问了几个比较看好的厨娘。
没想到厨娘比她更要讶异。
“夫人,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出来做事,都被街坊邻居指指点点的,哪还能抬起头呢?女人就是该在家操持家务,出来抛头露面的做事要被说的。若不是我家也实在困难,我也不会出来当厨娘的。”
“也是你们这样什么都不用操心的贵夫人,才会有闲心开什么餐厅。我们在家是忙不过来的。”
贺林安的确是过得太好,都差点忘了,现在这世道,对女子还是苛刻的。
她又问了几个厨娘愿不愿意做掌厨的,但她们都一脸惊惶,“这怎么行?我不行的。我这点手艺,炒两个菜给自家人吃还行,哪儿能给客人吃呢?不行不行的。”
她们潜意识里的自卑,下意识否定自己,甚至没有想法去改变这样的境况。
最后贺林安疲累的回家。青乔青初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季寻比贺林安早一点到,已经在小院等她了,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他看向两个丫鬟。
青初上前在顾季寻面前低声解释了几句,顾季寻才明白原来贺林安只是对有些事情感到迷茫。
他端了杯茶给她,温声道,“阿泠,明日把时间空出来,我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