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利赫转过身,对着面前的魔神瓦沙克行礼,“谢谢您和您的子嗣的信任,我……无以回报。”
“不必谢我们。”瓦沙克没有和萨利赫客套太多,“如我的同族阿加雷斯所言,阿尤布会在你的手中毁灭,这是不可改变的未来。萨拉丁企图与未来对抗,但他终于还是失败了。”
有些东西不是凡人能够逆转的,比起天地万物,人类小小的愿望实在太过自私和渺小。
他……当然已经有了这个觉悟。
“是,我知道,但是我还是妄想能够再次遇到她。”萨利赫不由自嘲地笑起来。比起萨拉丁,他的愿望明显要更加自私。这是一个自私到一说出口就足以令他丧*为王者资格的愿望。
瓦沙克深深凝视萨利赫一眼,然后似是叹息地说道:“虽然阿加雷斯那家伙的话向来真假掺半,不过这一次,他确实是实现了他的诺言。你要的人,她已经回到了这片土地上。”
手在消息得到确认的一瞬间颤抖起来,萨利赫猛地抬起头,眼中全是渴望,“那么……她在哪里?!”
“我的职责是将未来告知天下,并不是为某个人预言。”瓦沙克的脸上似乎带上一份浅浅的嘲讽,素来温和的神魔见到眼前这个堕落王者露骨的*,也忍不住有些感到不屑,“这世上的交易,向来都是等价的。”
暗暗握住手掌,萨利赫深深低下头颅,“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代价?”瓦沙克重复了一遍,然后轻笑着问道,“请问,你身上还剩什么可以与我交换你想要的东西?阿加雷斯可是个会用尽一切办法剥夺交易者,不会给交易者留下太多东西的奸诈的家伙。”
萨利赫缄默片刻。为了和阿加雷斯交易,他甚至自私地将自己的子民都拿去交换,现在的他根本就不再拥有任何东西……
甚至,连拥有她的资格都早已丧失了吧。
惨然一笑,萨利赫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已经破罐子破摔,“是,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会回到埃及,与你相遇,并且成为你的妻子。”就在萨利赫陷入绝望的时候,瓦沙克却又突然开口,满含深意地望向他,“而且,她将夺走你的性命,最终甚至夺走你的王国……即使是这样的未来,你也想知道?”
萨利赫愣了一愣,想要知道的忽然从神魔口中被预言,然而未来确是这样的残酷。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她……竟会这样选择?”
瓦沙克看着他的眼中已经有了些怜悯,“没错,这是你们的结局。”
这样的结局实在太残酷,简直,快要不能承受。
喉咙仿佛被一团棉絮堵住,萨利赫再也无法说出什么话。
“但,我预言的只是所有事件的结局,期间的过程或许会有些不一样。”瓦沙克的表情有些微妙,“我只能由衷的希望,这位让你舍弃了这么多才重新找回的‘爱人’在让未来以这么残忍的方向发展时,有足够的,会让你觉得舒服些的理由吧。”
她夺走的是你的生命。
她夺走的是你的荣耀。
她夺走的是你的家国。
她夺走的,是你的心。
如果说她是一个残酷的爱人,那么作茧自缚骗她爱上自己,强行让她从属于自己的时空重新回这个陌生时代,与亲友分离的自己……
又何尝不残忍呢?
闭上眼,萨利赫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请告诉我如何找到她,即使……”
即使她不爱我,要的,是我的国。
即使她痛恨我,要的,是我的命。
空气中似乎传来神魔空灵的叹息声,再次睁眼,萨利赫已经回到了那片茫茫的沙海。身边的比谢尔和为他们引路男人正满含期冀的看着自己。
“怎么样?陛下见到瓦沙克大人了吗?”男人朴实的脸上是真真切切的关心。
比谢尔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流露出来的神情在向萨利赫表达着同一个意思。
见到又如何?没见到又如何?此时此刻真有些想自欺欺人的说没有见到,没有听到神魔说出的残酷未来。
萨利赫叹息一声,终是翻身骑上骆驼,挺直腰板,黑色的眼眸中闪现着坚毅的光芒,“传令下去,自今日起,在全国寻找胸口有玫瑰印记的女人给我。找到的,赏黄金万两,城池一座——作假者,死。”
阿尤布苏丹荒唐的新诏书很快就传遍了周边的国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来自各地的女人不断被送入苏丹的后宫中,一时间民间少女被强抢之事十分猖獗。无数人怀着加官进爵的梦想带着寻来的美人送给苏丹,但却没有一个人得到了那万两黄金和城池,反得到了另一项礼物——
死亡。
但凡送入宫中的女人,大多在侍寝之前便被发现作假而遣出后宫,送来那些少女的人更是被直接绞死。好一些的被留在后宫,但因为所寻之人并非陛下意中之人,送入少女的人也只是得到一些并不怎么丰厚的奖赏。
一时间百姓对苏丹的不满更是溢于言表,认为陛下不过消遣自己的子民,强抢民女的事情倒是被压了下去,反倒是多个未经允许暗中做人口贩卖的势力被揪了出来,阿尤布倒也是意外的出现了一段人口失踪拐卖最低的时期。
“诶,依娜丝,你说这个苏丹陛下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为什么他要找有玫瑰印记的女人?”巴丝玛一边帮盛夏采摘玫瑰,一边和盛夏闲聊着,“胸口有个花朵胎记的女人,难不成还真能开出花来?”
对皇族之事向来有些莫名排斥的盛夏并不怎么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只是应付地淡淡一笑,“可能只是那位苏丹的什么特别爱好吧。”
“噗,这爱好也当真特别!”也不知自己的回答怎么就戳中的巴丝玛的笑点,小侍女笑得手上的花枝直打颤,“喂喂,依娜丝,你说莫不是那胸口长花的女人人也会长得和花一样美?”
“呃……”盛夏潜意识地拽了拽自己的衣襟,想到自己胸口的胎记忽然有些奇怪的感觉,“怎么可能。”
“咦,你拉什么衣服,难不成你胸口真有朵花不成?”看到盛夏的小动作,巴丝玛八卦地凑上前,不怀好意地看着盛夏,十根手指开始不老实地晃悠,“让我检查检查?”
一瞬间有些莫名慌张,盛夏忙侧过身,故作不在意地低头采摘起玫瑰,“怎么可能有。那按你的说法,万一有人身上长得胎记特别像第纳尔,那那个人就真值钱了不成?”
本就是一句玩笑话,巴丝玛也没怎么在意,看盛夏不愿意的样子也不再自讨没趣,打了个哈哈,“说的也是哦!”
“巴丝玛姐姐,依娜丝姐姐,陛下赏赐了珠宝给正妃殿下!”一个小侍女捧着手里的匣子欢天喜地地跑出来,“听说陛下赏赐的,还是上次苏丹陛下送来的那批珠宝中最珍贵的一件呢!”
本就想斥责小侍女鲁莽的巴丝玛一听,更是吓得差点腿颤,“既然知道是最珍贵的宝贝你还敢抱着瞎跑!不要命了吗!”
小侍女忙一个急刹车,臂弯中的木匣在巴丝玛惊恐的注视下左右颤了颤,好不容易才没落下。巴丝玛看到木匣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随后又在脸上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作势要训这个刚入宫不久的新人,却被盛夏好笑地拦下,“好了好了,你也别怪艾玛丽了,她还不是为了让殿下早些看到陛下赏赐的珠宝,开心开心?”
看到盛夏帮自己说话,艾玛丽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虽然依娜丝比自己入宫晚,说起来也是自己的后辈,但不知为什么巴丝玛心里却总是将她当做自己的前辈一般,不管她说什么,自己潜意识地总会听进一些。听盛夏这样维护新人,巴丝玛刚挂下来的脸上的脸色也好了一些,终于只是瞪了艾玛丽一眼当警告:“下次小心些!”
艾玛丽拼命点头。
“都是你宠的,现在艾玛丽连殿中的路都不太熟。”巴丝玛叹了口气,话语中带着些责怪的意思,然后将盛夏手中花篮拿过,“你带艾玛丽去把东西给殿下送去吧,我把这些玫瑰送到膳房去。”
“麻烦你了。”盛夏淡笑着点头同意,然后带着艾玛丽一起转身走向海拜哈的寝宫。
装着珠宝的匣子被盛夏不着声色地拿到自己手中。虽然在海拜哈的殿中没什么竞争,仅有的几个侍女都十分单纯,而且好相处,但没有忘记自己使命的盛夏还是抓紧一切机会讨好海拜哈。
将赏赐拿在自己手中给海拜哈明显就是一种“抢功劳”,但从自己身边的小侍女艾玛丽到侍女中已经有些地位的巴丝玛明显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如果对手每一个都像胡玲耶那样狡诈,也许自己心中就不会这么难受呢。
苦笑一下,盛夏走进海拜哈的房间,“殿下,陛下有赏赐给您的珠宝。”
海拜哈有些意外,“珠宝?陛下怎么会突然赏赐我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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