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生玉端坐在孔雀仙子身旁,感受着天地异象,此时他已经肉眼看不见身边的朱童子等人,只能运起元神默默感应众人位置。
突然一道闪电划下,他感觉到孔雀仙子娇躯震动了一下,伴随着腥臭之气,头顶一股无穷的吸力罩来,孔雀仙子元神气势忽地变得强悍无比,就如同孔雀开屏,一刹那似所有的生命光辉都燃烧了起来,然后石生玉就双眼一亮,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一望无垠的荒漠,令人绝望的没有边际,地上都是黑色的流沙,被风耕芸成了一条条的游蛇状,天上升起了赤红的太阳,无情的鞭挞着这片寂静的大地。
此时此刻,却没有一丝微风,空气中有一股轻轻的腐臭味,也许就在不知名的不远处,就腐乱着不知谁的尸体。
两支队伍的旁边又有三个人在观望,一个是个和尚,面相愁苦,都是褶子,大约六七十岁庄稼老汉样子,身穿满是补丁的百纳衣,一脸老实样,只有一双不太老实的浑浊眸子,不太老实的瞅了几眼蒋玉狐,身体没有被衣服遮住的某个位置。
还有一个也是一个和尚,年纪看着极小,也就十二三岁左右,一双大眼天真无邪。再一个却站得离这两和尚较远,似乎在防备他们,身穿黑袍,脸色苍白无血色,两眼憔悴,一幅大病未愈的样子。显然这三人都是另有机缘而到此处,却并不是赖孔雀仙子和带来洞主之力。
石生玉见这冷眼旁观的三人都是金丹修为,心中暗暗心惊警悼。
他先前在孔雀城中和阴黑练讨论过麻蜂山众妖修的情况,乌蜂子是老熟人,交过一次手,蒋玉狐她现在也从阴黑练口中知晓了其姓名。他也曾想过,那日蒋玉狐刻意的纠缠带来洞主,是不是有心的救他们?心中便对蒋玉狐有了一丝感激之意。毕方生,他却不识。
石生玉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温和的笑了笑说:"蒋师妹,你们这是何意,现在周围形势不明,我们不知到了何地,何必急着自相残杀呢?"
蒋玉狐为难的看了看毕方生和乌蜂子,没有说话。乌蜂子和石生玉交过手,知道他的厉害,便接过话头说:"我知你乃是火灵宗的石生玉,我们这次不找你的麻烦,我们只找阴黑练一人,欺师灭祖,算什么东西。"
石生玉凝然的说:"我们四个都是代表孔雀城的,四位一体。"孔正山听石生玉这么一说,便趁人不备,暗中给他使了个眼色。原来出发前,孔雀仙子也单独给他吩咐过,告诉他阴黑练乃是弃子,麻蜂山誓要杀之,我们为了此人和麻峰山正面冲突,不值。不料此眼神却被阴黑练偷偷看到,记在心中。
石生玉见这孔正山眼神抛得蹊跷,就语气停顿了一下说:"你们和阴黑练的私人仇怨,可以以后再说,不必急于一时。"他又转身对旁边的三位修士说:"三位师兄,法力精深,可否在一旁劝解劝解,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们在此寻得机缘后,他们再寻仇也不迟。"
那苦脸老实和尚和少年和尚对视一眼,却不答话。那面容憔悴的修士,在一旁却等得暴躁,喝道:"要么打,要么不打,在这里啰哩啰嗦,唧唧歪歪,烦也烦死了。"
毕方生站在队伍中,听这人这么一说,再也忍不住了,便要动手,朱童子见了,忙阻止道:"且慢,要不我们赌斗一番,这样既能得个结果,又能保持实力,大家觉得如何?"毕方生和乌蜂子他们商量了一下,应了。石生玉和孔正山自然无异议。阴黑练在此时,就没有发表意见的份了。
石生玉又朝旁边这三位修士见了一礼,说:"在下火灵宗石生玉。"又指了指朱童子和孔正山说:"这位是我师兄朱童子,那位是孔雀城少城主孔正山。"
介绍到阴黑练,他却介绍不下去,说是麻蜂山修士也不对,说是孔雀城的好象也不太对,便简单的说:"这位是阴黑练,还烦请三位为这次赌约作个见证,对了,还未请教三位大名。"
那老年和尚,伸出单掌,施了一礼说:"老衲乃大食州,兰陀寺苦茄和尚。”少年和尚,睁大眼睛,也施了一礼说:“小和尚乃西宝洲灵宝寺不休,多多指教。”
那满脸病态的修士则没有行礼,冷漠的说:“我是郁州鬼丹子。”不休小和尚和苦茄和尚见鬼丹子是郁州的修士,脸色都沉了下来,齐声问道:“你可是元始魔宗的修士。”“不错,我正是圣宗海天真人的弟子。”鬼丹子,毫不惧怕,挺胸回答道。苦茄老和尚和不休小和尚,一听,望向鬼丹子的眼中就满是敌意。
毕方生和乌蜂子,蒋玉狐三人又围着一起,悄声商量了片刻。毕方生一个人向前一步,伸出来左手,手掌向上,平直托于胸前,眉目低顺,凝视手心,片刻,从手心中,幽幽升起一团火,红彤彤,飘渺渺,如幻似真。毕方生,左手托红火,右手一指阴黑练说:“阴黑练,你可能抵御我掌中火,如若你能抵御一柱香,先天仙墓中,我麻峰山修士便不和你为难,怎么样?”
阴黑练听了,左右为难,他乃是独角黑蟒成道,喜水而惧火,且毕方生是牝丹修为,境界也高他一层。他见周围无人替他答应,牙关一咬,就要答应。这时,石生玉走了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角,暗暗阻止了他,转过身对毕方生说:“稍等,我们商议一下。”
石生玉,孔正山,朱童子和阴黑练四人围在一起。阴黑练,心中着急,问道:“你们,可知道他手中是什么火?”众人皆摇头。孔正山,有些埋怨的看了看阴黑练,问道:“阴兄,长期呆在麻峰山,对这毕方生熟悉吗?”。
阴黑练摇了摇头说:“我只听说过,这毕方生好像是麻峰山牝丹修为最高者,具体不了解他。”朱童子一直在沉思,口中念念有词:“毕方生,毕方生,此子莫非是毕方成道,那这火,一定是太阳真火。”说到这里,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继续说到:“这太阳真火,为先天真火之一,威力不在凤凰真火之下。”
阴黑练一听到“太阳真火”四个字,就像被一盆凉水从头泼到了脚,心想,死了死了,脚步都迈不动了。石生玉沉吟了片刻,毅然的说:“我出吧,这关,我替阴兄闯了。”说完大踏步,走到了毕方生身前。阴黑练望着石生玉的背影,心中满是感激。孔正山,想要再劝住石生玉,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罢了。
石生玉又朝毕方生施了一礼,说:“这关我替阴黑练了,敢问毕兄,此火,可为太阳真火?”
毕方生朗声说:“不错,正是太阳真火,你可小心了,此火凶猛,你可御使法宝抵抗,一炷香时间,如若不行,可速速退下,我可并不像和你们火灵宗结怨。”石生玉谢了,便闭目坐在地上不语,示意毕方生可以开始了。苦茄和尚,不休和尚和鬼丹子三人听了太阳真火四个字,也都面色凝重,倒吸一口气,心想:“这个筑基少年,身体并不强壮,怎么能抵御太阳真火啊?一定有利害法宝。”
石生玉心静如水,跽坐在地,运起丈二金刚决,面色庄严,越发气质不凡。一团红火,从毕方生手心,化为一只独脚鸟,蓝羽,白头,顷刻便飞到了石生玉身上,漫天火焰,笼罩住了石生玉全身。毕方生见石生玉并没有用法宝,扭头问了问黑蜂子:“他是体修?”黑蜂子点了点头,说:“嗯,当日,我的黑蜂也难伤他的身体。”
石生玉口诵自在真言咒,任凭火焰焚烧自己的身心,从皮肤直到骨骼,只是保持心头一滴灵水不动,运使元神,细细感觉太阳真火和凤凰真火的不同,凤凰真火,生命之气浓烈,带有澎湃生机,而太阳真火,则浩浩荡荡,正气浩然,却也兼有凤凰真火无物不焚的特性,某种意义上,更像是兜率火。识海之中,蠪侄也端坐在地,对石生玉的元神说:“太阳真火焚真身,多好的机缘啊。对,对,放开身心,不要抵抗。”
不休小和尚,见石生玉在太阳真火中的状态,眼前一亮,说:“他怎么修炼的是我们佛家的功法,难道要在真火中焚炼真身,这是金钢罗汉涅盤啊,莫非他不是火灵宗的修士,怎么倒像是我灵宝寺的弟子?”
苦茄和尚也在一旁一直观察,对不休说:“是啊,端的奇怪,确像是我佛家功法。这是我佛家的涅盤。”
此时,石生玉体内也并不好受,太阳真火,无物不焚,他虽然已经到了丈二金刚的“销金”界,体内骨骼肌肤日日受凤凰真火和兜率火焚烧淬炼,但太阳真火到底和这二者也有所不同,更主要的是,他现在体内有一百零八颗黑蜂剑丸,这些剑丸在太阳真火的焚烧下,渐渐地就要萃取掉黑蜂的表象,回顾神乌金的真身,石生玉大急,连忙分神御使《大衍御剑术》,操控黑蜂从浑身窍穴游走在心头灵水周围,他胸口有一块扇形灵玉,也微微散发了些许凉意,这下,他的压力才稍微减了一下,但是汗水已经从额头冒了出来,刚冒出来,就被太阳真火焚化了,连一丝水气也没有蒸发。
八头蠪侄在石生玉的体内兴奋异常,跳着脚说:“对,对,就该这样,好男儿就该对自己狠一点,别抵抗,放开身心,快,快念经,快欺骗自己,麻醉自己,不疼,不疼,一点也不疼,感受一下,好好感受一下,太阳真火是凉的,凉簌簌的,好冷啊。冻死我了。冻死我了。”石生玉的元神,那颗金色蠪侄大脑袋,被他吵得烦死了,差点走火入魔,当时真想拿个大锤子把他八颗大脑袋,颗颗敲碎,可是却被太阳真火拖住了,分不开身,只得默默忍受,闭目念经,忍得满口锯齿般的大牙也要咬碎了。
当石生玉额头冒汗时,虽然没有汗滴流下来,被太阳真火焚化了,但是毕方生乃是牝丹修士,元神修为何等强大,马上就感应到了,心想:“带来洞主只是要我,必须灭了阴黑练,却要我不要和其他人接下冤仇,看来我得仔细控制,不要烧死了这人才好。”
这样想,他便没有再加力御使太阳真火,火势和火煞和先前一比,反而似弱了一份。
火势一弱,石生玉应对就愈发从容了,不久,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毕方生立刻收了太阳真火,说:“也罢,也罢,给石兄弟个面子,我等暂时就不和阴黑练为难。”
他只是说暂时,却没有说在先天仙墓中,不和阴黑练为难。石生玉此时却进入了物我相忘的修炼境界,盘腿而坐,嘴中还喃喃念着:“不热,不热,好冷,好冷阿,太阳真火是冷的,冷的。”识海之中,感受到太阳真火撤了,他的金色头颅元神,连忙停止了念经,却是开始和八头蠪侄吵架,嫌这厮刚才实在是太吵了。
阴黑练,孔正山,朱童子三人见石生玉还坐在原地不动,以为石生玉被太阳真火烤傻了,连忙齐齐的奔到他身边,把他抬了起来,抬得石生玉的骨骼“咯吱”直响。阴黑练泪流满面,哭道:“石兄,是我对不起你,应该是我先上的,我不该犹豫啊。”
朱童子也御了五龙金刚铲,准备砸向毕方生给石生玉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