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隐隐透出了一股权谋的味道,碎星箭似笑非笑地看着沃尔道:“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我依然可以把‘守密者’双手奉上作为担保。”
“你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用意?”沃尔不禁皱起了眉头。
“因为那个叫霍克的孩子会告诉你们夜莺之啼的继承人是谁,而不像另一个人试图隐瞒这件事儿。”碎星箭意味深长地看了迪莱多一眼,说出了一个让在场诸人全都愣住的答案。
迪莱多懊恼地合了一下眼睛,奥拉的身份估计是没法糊弄过去了,他就知道事情绝对不会朝简单的方向发展。只听碎星箭继续说道:“迪莱多没有告诉你们霍克是为了通知我们跃马镇有危险才负的伤吧?原本袭击你们的霍克为什么要对‘背信者’这么上心呢?”
沃尔低头沉思了起来,等到他再次抬头的时候,他的视线又落到了奥拉的身上。
“这下你有麻烦了,姑娘。”沃尔无奈地笑了下,奥拉则在他的眼睛里读到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情愫。
“不过,你这个精灵会为了哨箭的内部事务这么拼命,恐怕是有些别的打算吧?难道说,黄金树林对我们这个穷地方有了新的想法?”
沃尔的新问题才刚刚说出口,又有两个人从索桥的另一端走了过来。走在最前头的一个人是位上了年纪的长者,他双手拄着拐杖,步履也显得有些蹒跚,不过这个老人的精神状况看起来倒是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穿的袍子没有补丁的关系。而在老人的身旁则伴着一个中年男性,他也长着一副鹰钩鼻,看模样和之前被称作德里克的年轻人十分相像,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猜出他和德里克绝对有亲缘关系。
看到了来人,沃尔神情中的一丝萧索之色忽然不见了,他兴冲冲地跑过去搀扶着老人的右臂。
“长老,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晚上的天气有点凉,对您的腿可不太好,要是您想见谁的话,只要吩咐我带人过去不就行了吗?”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通话,只见陪同老人一起过来的鹰钩鼻翻了个白眼道:“我劝过他了,但是你也看见我们的长老有多么的不听人劝了,现在我们可没医师啊。”
“噢,德拉比!来的人可是那个巫师。”老人有些宠溺地拍了拍沃尔的手背。“当年我们没能保护好他,害得他不得不逃亡到别处,现在怎么还能让人家屈尊过来见我呢?何况我的身体不过就是有点儿风湿病罢了,精神头可好着呢!”
这句话一说完,长老的目光便依次扫过了迪莱多、精灵,并最后停在了奥拉的身上,而那个老人尚未开口询问,沃尔便把三个人的名字,和他们之所以出现在此处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番,最后,他还贴着长老的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听了这句话以后,老人看着奥拉的目光中便多了一丝同情的色彩。奥拉心想,沃尔大概把自己不能言语的情况如实告诉给长老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利瑞齐从屋里走了出来。长老和站在他左侧的德拉比看到巫师的模样后都露出了十分诧异的神情。他们似乎都认得利瑞齐,但是完全无法理解这个人在消失了多年以后,为什么还是那副即将成年的模样。碎星箭便在这个时候插了一句话。
“利瑞齐刚到黄金树林的时候伤得很重,我们迫不得已给他用了‘不老泉’,他很幸运,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药剂给毒死,但是他的体质也因此改变了。”
见其他人渐渐接受了这个解释,碎星箭看了利瑞齐一眼又继续说道:“世界已经有了动荡的征兆,而哨箭族群不会分裂得太久。”
……再浓重的夜幕也有为阳光撕开的一刻。
当天边被暮光映染的时候,奥拉一个轱辘从自己的床上爬了起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在哨箭村落呆了三天。三天以来,这里的村民都对她十分的友善,他们不仅在一日三餐上对她照顾有加,还怕她闻不惯动物的油脂,而特地把一个烛台搬进了她的临时住所。可奥拉之所以还留在这儿的原因,却是因为她被这些村民给“保护”了起来。只要奥拉走到村子的边缘,她就会立刻被人客客气气地请回“家”,而事情之所以会演变成这样,还要从三天前的夜里说起。
那晚上,霍克刚醒过来就被围着一通问话。之后,几乎不怎么开口说话的利瑞齐单独拉着长老聊了许久,长老又把她招了过去,告诉她自己的父亲名叫塔洛·瑞麒,她听见他们都在说她属于这里,而迪莱多则和一群人大吵了一通。
“你们啃了一个芋头还不够,现在饥不择食到连个指头大小的芋头也不放过吗?”迪莱多在被沃尔架开前如此臭骂道。
说起来,塔洛这个名字倒真的跟芋头是一个写法,怪不得第一次见到弗莱格的时候,他会说自己跟芋头有几分相似,而一想到迪莱多在吵架时所用的比喻,奥拉就不禁莞尔。相比迪莱多的不忿,奥拉对自由遭到限制一事只是有点诧异罢了,毕竟她原本就没有想到自己还能从班杰拉监狱脱身,而在得悉卢斯曼的死讯以后,她就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或许,她会到艾拉达拜访一下伊蔻?可伊蔻是个地地道道的北艾芬族精灵,在艾拉达,他有自己的家族和自己的精灵同伴,他的世界和自己的世界几乎没有交集。他们会成为伙伴,完全是因为白麻雀的共同使命,现在任务结束了,他们也就该回归各自的生活了。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以后,奥拉走出了自己的屋子。站在扶梯的上方,她看见村里一些妇孺正在为生计而忙碌着,她们将采集而来的块茎植物放在刨子一样的木板上来回搓揉,然后收集磨出的粉末充当主食,而剩下的植物残渣则被搬去喂鸡。这些事情似乎从来没有男性插手,奥拉倒是看到有个男的把猎获的野兔交给女人们洗剥、烹饪。看来这个边缘群体的男女分工倒是十分的明确。
在一旁连看了两天以后,奥拉决定上去帮着做点女人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