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挽千寻不可置信的望着云叔,明明早上还在和自己商量和亲之事,现如今已经入狱。漠北王,一定是他。昨日挽千寻以为他只是说说,没想到今日竟在朝堂之上公然指使大臣弹劾自己的父亲,真是小人。
“小姐,怎么办啊?”恩让一脸忧愁的望向挽千寻。
“没事,不用害怕。”有什么还有比流放三年更可怕的吗,她挽千寻能在这三年之中活着回来,就不可能再沦落到他日场面。
咣啷!玉器破碎之声传入众人之耳,随声音望去,那苑氏正带着些值钱的东西拉着挽千湘慌忙的朝府外跑去,看来她们是想赶在挽府被查封之前回到自己的娘家,小人之智。
“姨娘?请问这是做何?”挽千寻迅速的走到她们面前张开手臂询问道。
“你,你你给我让开,你这扫把星,回来就没好事,跟你那倒霉父亲一样,老娘可不想死,让开!”苑氏眉眼一瞪,着急的跺脚,让挽千寻不禁看出了她的恐慌,暗自好笑。
“姨娘作为父亲的妻子,怎可以临难脱逃呢,本是夫妻,应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挽千寻微微一笑,此时苑氏更显焦急之色忙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打嫁进这个家门我就没有享一天的福,这个难还是让那老不死的嫡夫人当去吧。”
“古人云,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丈夫有难,无论是正妻与否堪为承担,若您执意离去,那便试过挽家家法再言不迟。”挽千寻铿锵有力之词说的苑氏脸上一青一白。
“你这个贱人,你一回来我们就跟着倒霉,你怎么不去死?”挽千湘顺势朝人脸上扑打而去,挽千寻一躲,被恩让狠狠抓住了她扑打而来的手臂。
苑氏见势便要跟随扑打过来,但大门此刻却被有力的关上,窸窸窣窣的传来剑刀和纸张的声音。
“皇上有旨,吏部侍郎挽明道涉嫌多种贪污案即三年前谋害兵部尚书尉迟大人之命案,先下安置在大理寺候审,今日起,挽修世家被查封,所有人不得出府半步,违令者,斩!钦此!”
苑氏一听,随即便瘫软在了地上,而挽千湘则是焦急地跑到苑氏身旁哭丧着大喊,“娘,怎么办啊,我不想死,你快想想办法啊。”
挽千寻瞥了一眼,大跨步朝送静院走去。
送静院平常下人就少,现如今则是没有一个丫鬟婆子,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娘?”挽千寻走进正厅却没有发现荛氏,只有在内室中看到一晃一晃的烛光。挽千寻走近,床帐微下,荛氏正一脸雍容静静地躺在床上,此时的她竟是那么安和,比平时那副孱弱的样子多了几分美丽。
挽千寻很久没有看到自己母亲这般放松过了,便心中一暖将荛氏的被子向上盖了盖。
砰!当肉体与肉体触碰的时候,挽千寻仿佛已经没了心跳,为什么自己的母亲手臂这般冰凉坚硬。恐惧,不安,铺天盖地的袭来,慌乱支撑不住,不由地向后倒去。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恩让在背后扶起她,挽千寻挣脱恩让,爬到床边颤抖的抚上荛氏的手腕,随即又伸出食指轻轻地放到荛氏鼻息之处,没有,没有呼吸,什么都没有!
“娘,你怎么了?你看看我啊?我是寻儿,我是寻儿。”挽千寻声音极为脆弱,弱到只剩下呜咽声。恩让见此形势已经知道事情糟糕的地步,忙跑到外边“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云叔闻声赶来送静院,还带着几名家丁,看到跪坐在床边的挽千寻,忙走到床边检查荛氏。瞬间神色大变,曲身下跪。
“云叔,我娘只是睡着了对不对,她从来不会这个样子不理我的,从来不会。”挽千寻发了疯似的朝云叔身上抓。
“小姐,小姐、冷静!”恩让慌忙拉住她的手臂,挽千寻面色一变,意识减退,黑暗铺天盖地的朝她袭来,仿佛踩着云一般,云里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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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在做什么啊?”瘦小的挽千寻爬上床倚在正在油灯下忙碌的荛氏身边。
“娘再给千寻做一件生日礼物啊。”荛氏宠溺的摸了摸挽千寻的头。
“咦?这是什么礼物啊?”挽千寻睁大眼睛好奇地盯着那红红紫紫的东西看。
“这是一件非常漂亮的裙子,等你十岁生辰那日,娘就给你穿上。”荛氏笑了笑。
“哇~真的啊,娘,寻儿喜欢,那娘想要什么呢?寻儿也送娘一件生日礼物。”
“娘什么也不想要,只想要我的千寻啊能平平安安的长大。”荛氏将挽千寻拥入环中。
“为什么呢?”挽千寻眨巴着一闪一闪的大眼睛。
“因为寻儿就是娘的全部啊!”
“嘻嘻,那寻儿要快快长大,要快乐,长大以后要成为一名很出色的人物,给娘买大房子,买好多金银首饰。”
“好,快快长大。”二人嬉笑的声音传遍整个卧室,那么深情,那么依恋......
挽千寻幸福得依偎在荛氏身边睡去........夜中,冷,冷的彻骨.....
“小姐,小姐,你醒醒,你醒醒。”挽千寻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位上了年岁的嬷嬷,此时正端着药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这是哪?”挽千寻虚弱极了,细弱的声音不贴在嘴边根本听不到。
“小姐,喝点药吧。”那人哑着嗓子说,她的声音很奇怪,仿佛是吃坏了东西一样。
“你是谁?”挽千寻头疼的非常厉害,神经麻痹的她根本已没有力气说出多余的话来。
“小姐自然是不认识老奴了,老奴一走就是十七年,也装疯卖傻了十七年。”这人生的一双大眼,语气中带有几丝心疼与惋惜,岁月糟糠在眼角刻画了一些年轮,瘦的皮包骨头,沙哑粗糙的声音是人听着极为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