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八年的流亡生活,卫侯朔终于重新坐上了那把魂牵梦绕的椅子。只是,他与宣姜的关系却再也回不到从前。
造成母子隔阂的原因,不是因为八年的分离。而是因为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宣姜的现任老公,公子硕。
公子硕与卫侯朔本来就不怎么对付,不过,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矛盾。现在,既然成了亲戚,以往的种种不愉快,也应该随风而逝了吧。毕竟,二人之间既没有杀父之仇,又没有夺妻之恨。可是,两个人一碰面,仍然觉得别扭,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别扭,不是因为仇恨,而是因为称呼。
公子硕与卫侯朔是兄弟,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所以,从卫宣公那里论,卫侯朔应该喊公子硕哥哥。
可是,公子硕又是宣姜的现任老公,宣姜又是卫侯朔的妈咪,嫡亲的妈咪。所以,从宣姜这里论,卫侯朔应该喊公子硕一声爹地。
你说,卫侯朔究竟该喊公子硕什么?是哥哥,还是爹地?
还有公子硕与宣姜的那五个儿女,卫侯朔究竟该喊他们弟弟妹妹,还是侄子侄女?
虽然卫侯朔的心理素质很过硬,虽然卫侯朔的脸皮很健康,虽然卫侯朔违背天理人伦的事干了不少,可是,面对这么别扭的关系,卫侯朔还是有点吃不消。
别扭归别扭,娘亲总不能不见。不过,最好趁公子硕不在家的时候。
于是,卫侯朔每次要见妈咪,都会派两个属下,守在公子硕门口。一旦公子硕离家,卫侯朔就进府。平平常常的母子见面,卫侯朔每次搞的都像做贼,心情很不爽。
不爽归不爽,日子该过还得过。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卫侯朔与公子硕就这样别别扭扭的过了一年又一年。
忍了一年又一年,卫侯朔实在受不了了,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忍无可忍的卫侯朔决定,不能再忍了!必须想一个办法,彻底消除这种尴尬。
办法,很快就想出来了!
这一天,卫侯朔一反常态,笑眯眯的请自己的爹地哥哥去作客,去卫侯府作客!儿子弟弟有请,公子硕虽然有点别扭,还是兴冲冲的去了。
那一夜,父子俩,或者说哥俩,喝了个通宵,也聊了个通宵。直到日上三竿,俩人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公子硕病了!第三天,公子硕死了!
公子硕死了,卫侯朔与妈咪宣姜的关系少了一层障碍。母子俩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这一天晚上,宣姜派几个宫女,喊来了卫侯朔。宣姜准备了一场家宴,非常丰盛的家宴,母子二人边喝边聊,气氛很是温馨而融洽。
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
不知不觉间,二人都有了醉意!
“儿子,你是我的宝贝,也是我的克星!”
“妈咪,你喝醉了!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我生命中的所有男人,都毁在了你的手中!”
“这话从何说起?”
“急子,我曾经的未婚夫,被你害死了!”
“这个,我承认!不过,妈咪,你似乎也是同谋!”
“是的!所以,我不怪你!不过,你还害死了公子寿,我最最疼爱的儿子!”
“那是哥哥自己犯傻,我有什么办法?”
“所以,我不怪你!可是,你还害死了你的爹地,我的老公!”
“那个又老又丑的家伙,死就死了!反正,你不爱他,你爱的只是他手中的权力!”
“这点,我承认!权力掌握在他手里,还是掌握在你手里,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我不怪你!可是,你还害死了我的现任老公,真真正正让我感到幸福的老公!”
“我没有!”
“你当老娘我是个傻子!”
“我只是想和娘没有任何障碍的在一起!”
“所以,你就害死了我的男人!”
“娘,孩儿错了!不过,您一定会原谅我的,是吗?”
“我可以原谅你,但是,公子硕却不肯放过你!”
“公子硕,在哪里?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公子硕在我心里!”
“您还是不肯原谅孩儿?”
“不是我,是公子硕!”
卫侯朔忽然感到大事不妙,踉踉跄跄的站起,拼命想逃出母亲的宅邸,却忽然一阵头晕目眩,颓然坐到了地上。
“现在想逃,晚了!我已经在酒里加了一些东西!就是你害死你爹地,害死公子硕的那种东西!”
“娘,你好狠的心!”
“娘也不舍得,所以,娘准备跟你一起走!”
“可是,您这又何必?”
“你一个人上路,娘不放心!”
“也好,把娘一个人丢在这个世上,我也不放心!此刻,直到此刻,我才发现,您是我唯一爱过的人!”
当夜,宣姜与卫侯朔相继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