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猛兽,周处除三害后,世人便绘声绘影的口耳相传,那所除的猛兽是怎样怎样的可怕,如何如何的骇人,更有带孩子的父母告诫孩童莫要捣乱,不然怪兽便要来抓人,借此荒诞之事吓得自己亲生骨肉屁滚尿流,这恐怖的怪兽更得益于这些童年有过阴影的孩童口耳相传而源远流长。
我想每个人的心中,或多或少,都有过一个怪兽的模样。
那吓得自己夜不能寐,半夜三更上厕所都要小跑步不停看身后的虚幻怪兽,其嘴脸在各人的脑海中虽不是千篇一律,但也大都是常理上所能联想到的恐怖样子。
只是这文质彬彬,颜值爆表的许仙,不知为何,对于他许家一门,似乎也有着那洪水猛兽一般的效用。
我随他进门之时,他开门的姐姐竟是满脸厌弃,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这看似眉目慈祥的妇人,只是白了一眼许仙,将门开开后便径自走回了屋子,似当许仙完全透明一般。
人间界,还真是“兄友弟恭”,“一片和乐”。我回头看了一眼许仙,本来想询问一下这到底是闹哪样,但是看到许仙脸上的一片乌云密布,我兀自摇了摇头——想来这三界生灵,哪个没有自己的苦衷和无奈,又何必不近人情的探人家私隐。
“我姐姐……她平日里人是极好的,等我……等咱们跟她讲了你我的婚事,她就不像……不像这样对你了。”
许仙见我一脸困惑,竟不等我询问,便开口向我回答,这老实人,似乎有种奇妙的魔法,就在进门的那一刻起,他便成了这世上最懂我的人,即便是我心内角落的一些最小女儿家的作态,他都能洞悉的一清二楚,比之羲斡,竟还贴心几分。
果然如许仙所言,在我们向许仙姐姐道明来意后,那妇人的态度竟然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无法按捺心中狂喜一般,“噌——”的一下从座上站起,拉住我的手便不再松开,双眼噙泪的看了看我,又转头看了看许仙,感慨万千的对许仙道:“弟弟啊,你能想开真是太好了!”
她笑了,但许仙脸上的愁容却是更深。
我虽急着嫁人,却没想到“许仙姐姐”她比我更急,深恐夜长梦多一般,是夜,便举行了婚礼。
婚礼之上,一拜高堂,高堂不在,以长姐为母,姐夫为父;二拜天地,天地昏暗,月引星沉;夫妻对拜,我跟许仙各怀心事,面色诡异,似乎做梦一般,被旁边的红衣媒人这么一按后背,便送入了洞房。
三拜之中,我总觉得后脑勺被什么人死死的盯着,或许是来人不多的宾客中,有人垂涎于我的美貌,或者垂涎于许仙的美貌,我蒙着红盖头,劝慰自己不要想太多。
进入洞房之后,周围的嘈杂才算安静了下来,我不耐烦的一把扯下了红盖头,随手一扔,坐在桌前,对着红烛,兀自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这酒入口微苦,但是进喉后却是甜丝丝的极顺,“这什么来的?”我指着酒壶问许仙。
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的许仙这才走了过来,陪我一同坐下,端起酒壶闻了一闻道:“这是善酿,乃是用酱油代水而酿,回甘极盛。”
“酱油?酱油不是做菜的么?”我好奇的再饮了一杯道。
“世间万物皆有多面,酱油也是,即可拿来做菜,又为何不能拿来酿酒呢?”许仙笑了笑,也为自己倒上一杯,与我同饮起来。
“怪不得我觉得好喝,原来是酱油的缘故。”我砸吧了下嘴,看了看桌上丰盛的饭菜。
这许多好吃的!人间界果然不同凡响!这喜宴的卖相极佳,却不知味道如何,我咽了口口水问许仙:“这些,都可以吃么?”
许仙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我,或许是人间界的新娘都娇羞惯了,唯我一个不真心嫁人的异类对喜宴的兴趣比对新郎还要多。
“可以啊,喏,这是钱塘的特色菜,清一色的江浙菜系,鱼鲜鸡嫩,讲究的是‘活’色‘生’香,这菜最是要求原料新鲜,上桌之时的青菜白肉魂魄皆在,入口最是鲜美。”
我看着俊美的许仙滔滔不绝的解释着菜系,再也忍不住,伸出手便撕了一条醉鸡香腿,啃了起来。
“你竟也……如此贪吃么。”许仙笑着看我狼吞虎咽的吃相,呆呆的说。
“弟弟啊,红烛将尽,春宵难得,快快熄灯吧。”还未等我空出嘴巴回答,窗外一个声音忽然响起,话语带着笑意却隐隐有着几分担忧,我和许仙不禁彼此对看,脸颊瞬时红了起来。
许仙支支吾吾的“嗯”了一声,将桌前红烛吹熄,才算打发走了他姐姐。
“我……我可不要跟你洞房。”我紧握着手中鸡腿,在黑暗中面红耳赤的对许仙低声道。
“我……我也没有此意啊!”许仙黑暗中把握不准方向,想凑向我来小声回应,却不料一个不稳,便拿额头碰上了我的下巴。
我只觉得下巴上一阵大力传来,咀嚼着鸡腿的嘴巴忽然不受控制般咬上了舌头,血腥气骤然涌上鸡腿鲜美的肉中,我心下因为忽然传来的疼痛而一时气恼,一把向许仙推了过去。
可是我忘了,这孱弱书生本就清瘦,哪里禁得住我恼怒下的一推。黑暗中一阵哐啷之声传来,许仙便被我推飞了好远,直直坠入床帏内。
“许仙!”
“许仙!”
我还来不及出口询问,黑暗中便有第三个声音响起,声音中尽是柔情与关怀,莫非我刚结婚就有了小三!
指间灵力微凝,挥手将红烛再次点起,烛光所及的光亮处,一个身形婉约的女子正背对着我仔细的察看我那新婚的丈夫有没有什么损伤,那背影身着青色衣衫,纱笼轻罩,透影纱轻如云霞,丝毫遮盖不住这姣好的身材。
“妖女!你竟然敢伤许仙!”
好身材愤怒的转身,面朝我语带愠怒的喝道。
我手中的鸡腿忽然“啪嗒”一声落下,并非我惧了这女子的气势,实在是这女子长得……太过完美。
这一份完美,全然不似这浊世能有,出尘绝艳的脸庞,明眸皓齿的模样,翩若惊鸿的身姿,这半蹲女人的惊鸿一瞥,竟让我的心脏硬生生的停了半拍。
若紫荼的美是妖娆诱人的话,她的美便是超凡脱俗,脱俗到让我这个不在六道之中的龙女都觉得有些怦然心动。
“妖孽,不许靠近许仙!”
我还来不及细细品味这份美丽,这屋中忽然又第四个声音响起,这次来仿佛是个男人,声音粗犷却极富磁性,人未到,声先至,我看着眼前绝色,又听着耳边的粗喝,忽然有些想念起那个骗我的混蛋来。
这份混乱,若他在,我便可老老实实躲在他的背后,看好戏般静观其变,而现在,我却只能抛下那一桌喜宴,老实的处理这洞房中的混乱。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算来算去,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螳螂还是黄雀,只知道眼前这对男女实力都不弱,特别是那光头的和尚,百汇之上隐隐闪着金光,这竟是天生便自带慧根的佛相,这让人看之迷醉的青衣女子比起和尚,却带着几分妖气。
而许仙,许仙被我打晕后还没醒。
“不知两位是哪一路的朋友。”我擦了擦油腻腻的手,走上前询问。
“金山寺法海!”那和尚眯着眼看我,金光四溢的双眸早已灌注佛法,试图看清我的虚实。
“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法海的姑奶奶。”绝色女子开口如黄莺轻啼,声音说不出的好听,只是这话语倒是糙了点。
“幸会幸会,法海的姑奶奶,今日本是我的大喜之日,不知道法海的姑奶奶为何突然闯入我的洞房中,请问法海的姑奶奶到底意欲何为?莫非法海的姑奶奶想要横刀夺爱不成。”我一本正经的询问道。
“你们够了!”和尚显然脾气不好,经不住我几句调笑便气的青筋暴露,“你这条青蛇!不许叫这个名字!”
“你!”法海拿禅杖指着我道:“你也不许喊她这个名字!”
这面红耳赤的和尚说起话来虽然暴躁,但话语生出却隐隐带着几分镇静,想来应该是佛法修行到了高深之处,开口便如佛门唱经一般,有稳定人心神之效。
“法海的姑奶奶,你认识这和尚么?”我看了看法海,转头向绝色女子问道,将语气不怎么好的和尚晾在了一旁。
“认识。”法海的姑奶奶点了点头,“他想抓我,但是打不过我。”
“那法海的姑奶奶,你认识我相公么?”我看着昏厥的许仙,再次开口问道。
“他不是你相公!”法海的姑奶奶此一次反应倒是大了许多,只见她捧起许仙的脸说,“我要嫁给他,他不娶我,我就娶他。”
“无耻!”和尚在一旁早已气的七窍生烟,听到他姑奶奶的话后,更是忍不住怒斥。
“我不管!他就是要嫁给我!”这绝色女子想来也不是凡尘之人,混混沌沌中,她竟比我还不懂礼数,毫不脸红的看着我和和尚,义愤填膺的大声道。
“……我要带他上山修行,不容你捣乱!”和尚禅杖敲地,发出一阵金属撞击之声,怒道。
“喂喂,你们两个够了。”看着这争吵的二人完全把我这个“正室”当空气,我立马插口道——如此好戏!我怎能不掺一脚!
妖精抢书生,书生又被和尚罩,妖精和尚书生,这可比麒麟伯伯给我讲的《山海经》《万国志》好玩的多了!
“许仙既然进了我的洞房,便是我的人,他今后如何,自当有我做主,你们二人,不要枉费心机了!”我一本正经的绕到许仙身侧,从绝色女子手中抢过许仙的脸道。
“许仙是我的!”法海的姑奶奶丝毫不退让,拽着许仙的半边脸一把扯了过去。
“是我的!”我绝不示弱!那食指和中值插进许仙的嘴巴,更加用力的扯着许仙的另外半边脸,拔河一般的费力的拉到了我这边。
“你们二人!不可伤他!”法海焦急的站在一旁,看着被我他姑奶奶扯的面目全非的许仙,又急又怒的喝止。
“……你们……你们莫要吵了。”我陡然觉得插入嘴巴的手指上下忽然有动静,许仙这货,竟然在剧情发展到白热化时,醒了。
“许仙!”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法海的姑奶奶,这面容沉鱼落雁的女子一脸欣喜的将许仙的头生生的扭到了自己脸前,一把抱住许仙的脑袋喜极而泣道:“你终于醒了。”
我将沾了许仙口水的手指在身上抹了一抹,接着便在一旁观察动静,这被强抱的许仙,竟然趁着下巴放在法海的姑奶奶肩膀上的时候,偷偷的看着和尚。
那眼神中透出的柔情,竟与羲斡看我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反观那和尚,却是在第一时间低下了头,那别扭的样子,竟也和我害羞时相差不了多少。
我的个乖乖。我是不是摊上大事了。
天色将明,我望着窗外透过的熹微光亮,眼见初升的阳光越发繁盛,渐渐的爬上了我四人的身上。
“清晨将至,我得走了。”和尚首先打破了这尴尬的僵局,关切的看了许仙一眼后,转身拿起自己的禅杖,背过身的刹那,法海带着些许恳求的对我说:“请你对他好些,莫再伤他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撅了撅嘴,点下头,表示了解,法海这才如释重负般从窗户那里一跃而下,几个起落间便消失不见。
许仙活动了下筋骨,似乎觉得周身无碍后,拍了拍一直黏在他手臂上的女子道:“青儿,已是清晨时分,你快走吧。”
被唤作青儿的女子用力的摇了摇头:“你不娶我,我便不走。”
“昨夜已过,我已是有家室的人,你再与我痴缠,也是无益啊。”许仙手足无措的劝道。
“家室?那个丑女人有什么好。”青儿指了指我,不屑的道:“她长的不如我好看,吃相又极丑,你快些休了她,与我成婚。”
“我既已娶她,便会一生一世的对她好,怎能如你所说,做出此等大不韪的事。”许仙一脸求救的看着我,再次劝道。
我坐在凉掉的饭菜前,经过一夜的喧闹,早已没什么精神再去解围,只是看好戏般伸出双手摆出了一个“我也无能为力”的表情,这感情债,只能自己还,外人哪里插得上什么手。
“好吧。”青儿似乎兀自做出了什么决定,从许仙的手臂上松开环抱的双手,“既然如此,我便跟着那丑女人,等她死了,你便娶我。好不好。”
我瞪大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脑回路完全不按常理搭建的绝色女子,伸出双手大力的对许仙挥了挥,示意许仙千万不可如此。
许仙却看着我空出双手,对我摆了一个“我也无能为力”的表情,接着一本正经的看着青儿道:“这法子,却是极好。”
好屁啊!好屁啊!好屁啊!
我才到人间一天不到,便撞到了一个老公不说,还即将凭白添一个颇为别扭又极为执着的拖油瓶,我的情路还不顺呢!就来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人围住了我!我招谁惹谁了!
况且,万一这脑回路迥异于常人的女人,为了让我早日升天,趁着我熟睡时把我剁了怎么办!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许仙顿了一顿,皱眉想了半晌道:“那就是你要与我娘子相亲相爱,不能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我看着乖乖点了点头的青儿,和一脸得意的看着我的许仙,咬牙切齿的道:“真是三生有幸!我竟然找了一个这么体贴的相公!”
许仙对着我微微的笑了笑,柔声道:“想来娘子闹了一夜,也是饿了,我这就去准备早饭。”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洞房,留下我与这绝色的拖油瓶对看,两厢无言,窗外一只小鸟鸣叫着飞过。
我就这样嫁于了许仙。
嫁了人,便要守着人的规矩,早饭之前,我便端着一盏茶水,敲起了许仙姐姐的房门。
长姐如母,嫁进别人家的第一天,自当要奉茶请安,那许仙的姐姐也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自打结婚后,对我便是客气的很,对于我凭白多出来的一个陪嫁丫鬟,也只是一笑带过,并没有追根寻底的询问一番,这倒省了我的一番解释的口舌。
几日无事,我与许仙姐姐也混的挺熟,早上自不必再每日早起奉茶,但是午后却是需要坐在一起,聊聊天,汇报汇报工作——许仙吃了什么,睡的好不好,家里该买哪些菜,我近来又想吃些什么。
其实我对许仙姐姐的好感绝大部分都来自于她让我点菜这个习惯,我一直觉得,能让我吃好吃的东西的人,心眼都坏不到哪去。
倒是青儿,对我总是冷嘲热讽,每当我吃的多一些,她便嫌弃的看着我,说我吃相丑陋不堪。
后来我为了惩治她,特意去钱塘最好的酒楼莲心居喊了一桌外食,其中全是她平日不经意透漏出的最爱吃的菜色,又准备了一瓮上好的善酿来,灌晕了她,再喂她吃菜,并趁着她大快朵颐时从身后以迅雷以及掩耳之势拿出了一面铜镜,正好照出她吃饭的样子。
再美的女人,喝多了吃饭都好看不到哪去,在她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吃相也十分丑陋之后,倒也不再嫌弃我,反而对我平生了几分亲切。
我想她也觉得,能喂自己吃好吃的东西的人,心眼都坏不到哪去。
一来二去,这日子也是悠悠的过着,那个在九天之上的龙城中,邂逅的一段糊涂情事,也被我有意无意的忘了个一干二净。
只是他的那张俊逸又淡然的脸庞,却时不时的会在我眼前浮现,那对万物都满不在乎的神色总是在我梦中的最深处萦绕不散,午夜梦回之时,我坐在床前,看着酣然入睡的许仙,却总是忍不住想他。
夜不能寐之后,我对于美食的欲望却是愈发强烈,就像倾斜的天枰一般,此消彼长间,我渐渐的不再是他口中的“贪睡鬼”而变成了青儿口中的“贪吃蛇”。
我说我与她一样,不是人类,本体长长粗粗,蜿蜒万丈,她一脸开心的对我说:“太好了!原来你也是蛇精!”
蛇精就蛇精吧,只要她开心,我也不会在乎这微末枝节。
这一日,我照例在午饭后与许仙姐姐闲聊,胡乱说些什么之间,竟然聊到许仙与我的婚事,我无意中提及那个踏着清晨走后便没有踪影的和尚,许仙姐姐的脸色忽然变得分外的难看。
“弟妹,你我本是一家人,我也无意瞒你,我这个弟弟,在结婚前,是有些糊涂账。”
我想了想那午睡的青儿,笑了笑,回道:“这个姐姐自不必说,我心中一清二楚。”
“什么!”许仙姐姐的脸色忽然惊惶失措起来,“你竟然全都知道么?”
我也不知自己是否提及了什么不该提及的话题,不敢再往下接去,只能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和尚……弟妹你放心好了,若许仙他真的再提出与那和尚进入深山修行,我便再将他赶出家门,永世都不让他回来!”
我心下怆然,莫非许仙真如我所想,心中所属,另有他人?
“若许仙想要去修行的话,也不是什么坏事啊。”想来想去,其实许仙在与不在,对我来说真的影响不大,我便开口故作大方道。
“我不许!”许仙姐姐的声音忽然变得凄厉起来:“我许家门中,不能生出这天地不容的断袖之事!”
不知道为何,洞房之夜那种看戏的激动心情,忽然再次充盈了我的心头。
其实爱与不爱之间,种族性别又能如何?龙城之中,从来将之看的极淡。
我的三哥,也是娶了天庭蟠桃园的羽桃仙子,我的三姐身为蟠桃成精,修成正果后,在赏月盛会中与我三哥相识,二人一见如故,便从此结为连理。
就连我,还不是差一点便要嫁给魔道之主,天知道羲斡的原身是什么,曾经的性别又是如何。
爱了便是爱了,那些生硬冠在相爱之上的条件,又能值几个钱。
若不以赤诚之心对待这天地间最圣洁之事,那便不是真正的爱情,而是只在条件堆积下的假象。
所以我才对羲斡利用我一事如此介怀,若爱变得不纯粹的话,那便不要也罢。
“若许仙真的有意中人,二人都是真心对待彼此的话,在一起又能如何呢?”我不解的对着许仙姐姐问。
“真心!?真心如何敌得过世人的眼光!真心如何能强的过天理不容的罪孽!”成婚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许仙姐姐神色总是慈祥的脸竟能扭曲成如此地步,恍然间对我讲话的似乎是十八层地狱中执刑的鬼差一般,阴暗的脸色在咬牙切齿间竟有些不似人类。
“我绝不容此事!”许仙姐姐的言辞强硬,丝毫不容我再做辩驳。
“那你难道宁愿许仙娶了一个怪物,也不愿他和同类相好么?”我也是有了几分恼怒,拍桌子问道。
“就算是娶了一个畜生,就算娶了一个禽兽,也比他与同类相好要强上一万倍!”
我听着这口不择言的凄厉话语,心下忽然觉得一寒,这看似美好的红尘竟是如此冷酷,粉饰太平之间,竟也隐藏着此种愚昧与愤怒!
从何时起,爱一个人竟也成了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