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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孤岛上只有羊群与草, 那么羊群会无节制的繁衍, 待资源枯竭的时候, 族群已经陷入虚弱而无助的境地里,基本上没有自救的可能了。
同样的,孤岛上只有狼,也未必是件好事。
狼群和羊群的存在是一种制衡——一个单方面碾压没有任何敌的环境, 会让看似优势的一方不断地失去优化和精进的意识, 在享乐和自满中日渐衰亡。
柳恣看着新城区的写字楼侧面绘着的银灰色狼头,略有些沉闷的抽完了最后一支烟。
他和钱凡他们刚结束最后一场会议, 让那些项目和计划勉强能告一段落。
钱凡坐在摩托车上,姿态就好像胯/下伏着的是一匹野马。
他没有太刻意地剃干净胡茬,以至于整个人犹如块又糙又硬的石头,没人敢贸然的过去碰。
柳恣站在摩托车旁边打量着完工了半区域的东区,脑子里在想别的事情。
这一年里, 相继爆出来的事情太多了。
三国之间的反复拉扯,国际订单的合作, 有关云祈身份的解密, 还有量子传送的那些事情。
他从龙牧那里得知真相以后,理应讶异或者惊愕, 起码该觉得这是个大事情, 要如何郑重其事的与谁讨论一下才好。
可是这件事情一直被拖到了现在,两个崽子等着自己这里的回应,可自己只想安安静静地再抽一包烟。
“你从前不喜欢碧溪春的。”钱凡慢悠悠道:“我第一次递给你的时候,你还嫌他呛得慌。”
柳恣侧头瞥了他一眼, 又接过一根,继续闷不做声地让那太过沉郁的烟气顺着鼻腔往下淌。
龙辉即使还活着,他也没有办法改变任何事情。
在过去的那个世界里,龙辉是罪魁祸首,理应被法律或者任何对等的东西制裁。
哪怕按照云祈的原计划走,有关zeta的一切被爆出来,利益相关者全部身败名裂,也是合乎情理的结局。
可一切都扭转于这老头搞出来的群体性时空扭曲。
正如龙牧所判断的一样,想要还原一个错误,在没有任何前人成果和过程引导的情况下再把镇子挪回去,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明了平行时空的存在,而他们想回到一个有时国历史的环境里,根本无从下手。
哪怕龙辉没有死,这些事情败露下来,柳恣自己都有可能会先把这个事情按下去,连把这老头押到牢里扞卫正义的资本都没樱
在异变以后,龙辉是最主要的高级科技的传承者,是辅助他控制江银市运行状况的市长,是能够帮忙解决政府工程从水利到通信等一系列问题的全才。
如今龙辉一死,赵青玉还没有完全继承他老人家的衣钵,遇到技术瓶颈几乎都只能让龙牧一个人来担着。
从逻辑上讲,龙辉不仅祸害了云家和另外一家保密者的性命,还直接导致了整个江银镇里几万人口的穿越。
可就算他没有病死,一刀捅下去为所有人解气,事情只会更糟。
如今龙辉匆匆病逝,龙牧为了摆脱控制直接杀了王颇,有关那个机器的一切都被晾在那里,还不知道这事和自己父亲那边有没有关系——
“六子。”钱凡突然开口道:“你再不停就要烫着手了。”
柳恣回过神来,匆匆把烟蒂按灭扔垃圾桶里,转头看向他道:“送我一程,你今晚回江银对吧?”
“我之后两不一定有空去参政院,西军区那边有几个新式武器要试一下火力,”钱凡知道他在烦扰什么,只漫不经心地转移着他的焦虑:“你要不要过去看?”
“要不你把我塞炮筒里?”柳恣噗嗤笑道:“把我发射出去,砰的一声就一了百了。”
“真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听宋金那边的监听消息。”钱凡想了想道:“半年前,原先我打算弄个军用广播,但是调频段的时候,捕捉到一个之前完全没注意到的声音。”
什么意思?
他捕捉到的广播信号……是来自临国境外的?
“范围差不多从淮南一直到东京,传递消息用的是暗语,没办法解出来,”钱凡打了个哈欠道:“多半是姓云的那姑娘在想法子跟赵家的容话。”
关键在于,从前的信息交流二十一次,频率非常固定。
到了最近,这交流的频率越来越紧密,甚至一发好几回的消息。
“你觉得,他们想对金国做点什么了?”柳恣想了想,开口道:“金国那边我下次多派几个外交官过去,想法子贴几个监听器。”
钱凡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半晌才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我是在想……要不要找宋国那边要人,把幼安捞过来。”
柳恣以为自己听岔了。
“幼安身体素质和双商都非常优秀,他的期末考试成绩厉栾给我看过了,在去年入学的同批次学生里都是拔尖的存在。”钱凡玩着摩托车的钥匙,老烟嗓略有些沙哑:“他这样的人,哪怕不考参政院,跟我去军部待个几年,我的白头发也能少长两根。”
柳恣的第一反应是要抢也是我参政院先抢人好吧。
“这事不应该问下他的意见么,”他不太确定地开口道:“找宋国那边要缺然很好要,宋国长期有求于我们——如果你提供的信息没有问题,他们打算对金国做些什么,目前这么热络也是自然的。”
幼安如今人在江银,等他毕业以后回了临安再要人,宋国必然就坐地起价了。
“他的意见?”
钱凡抬手戳了下柳恣的脑门,一脸文科生真是木头脑袋的表情:“人家金宋十几万人围城的时候问过咱们的意见吗?人家偷书偷机器偷药片的时候问过咱们的意见吗?”
在秩序存在、能客观平等的讲道理人话的时候,人人都可以当个君子,都可以用最光明磊落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可如果环境从和平富裕突然扭转成如今这样呢?
当下的环境,就如原始森林一样,没有联合国,没有世界会议,每个国家随时都可能背刺和撕毁友好条约。
能适应能厮杀,就可以活到最后。
宋国再怎么讲利益道理,在国土交换方面和金国讨价还价,甚至主动割出自己的多处领土求取喘息之机的时候,可没有顾及什么家国大义。
柳恣揉了揉被戳的生疼的额角,想了半道:“赵构那边眼巴巴的想要把电缆从常州一路拉过去,下次谈合同的时候我请病假遁走,你自己和他谈。”
“那幼安回头分到西军区去,就这么定了。”
“别——那个再谈!”
以常州为中心的三州,发展速度超过了所有饶想象。
江淮一带原本就富商颇多,只是大部分都是地主式的靠田产庄子得收成,再就是贸易各种手工业品和农产品。
临宋合作在制定策略方面,一直都是临国主导的。
他们没有贸然的建设太大的工厂,知道就算生产力贸然升上去了消费水平也跟不上,上来先开一溜的工坊和型工厂,一两百人都能造出一堆的东西出来。
这事由于被临国派出去的宣传车刻意的讲解政策、吹嘘好处,消息跟长了飞毛腿似的传的颇快。
第一批工人被收进去,先是教了几认字和普通话,确定沟通方面不会有问题了,就开始进行系统化的操作教导。
这里的一批老师傅,是从扬州工业区里带出来的新城民,那些人虽然在临国只呆了两三年,如今也已经话做事都老成娴熟了。
人们眼睁睁的看着这房子里就几十个人,偏偏能跟拿了个聚宝盆似的源源不断地造出各种好东西出来,这事情就是在茶馆里让书先生讲也没人信啊!
就那么细密的织锦,江南的绣娘手艺再好也得十几一缎吧,这什么工场里竟然只用一就可以了!
还有各种五颜六色的书,书上全都画着画,听那特意买了书的孙秀才,里头每一页的画都是上了颜色的,画的人都跟真的一模一样,这可不是奇了吗!
这一个工坊就几十个人,怎么搞得好像雇了几百个画师,几百个绣娘一样?!
底层的老百姓们自然是各种法子的看个热闹,可那些个商人可就动了入股合营的心思了。
技术没有,也给不了什么机器之类的,可股份制这个概念,他们现在几乎是个做生意的都在聊!
毕竟是古代,宗族观念强,地区抱团的情况多,淮南淮北的,湖广一带的,几乎都有如同蜂巢一般分支复杂的信息网体系。
当初宋国牵头召集巨贾和朝臣合资在三州建设不同的工业区,巨贾那边细碎地透了风声给下头的人,下头的人再想着法子再往下递消息,如今三企十业还没有建完整套体系,一群人削尖了脑袋都想来分一瓢油水。
这要是几十年前,秦桧没死的时候,那估计就要横刀阔斧的开始割韭菜了,起码这些富商的钱能敲多少敲多少。
事情发展到现在,宋国看见这么多人想砸钱进来,许多大臣的心里也痒得慌。
偏偏这临国的种种条例,还真就把规矩给立下了。
——如果宋国因为贪腐人情之故坏了这工业区的规矩,那临国将来可半分忙都不会多帮。
宋国的好些人压根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这临国人,平时不读四书五经,连个道德文章都不会写,可做起生意来的时候,怎么就这么讲究个规矩呐?
什么合同不合同的——合同难道有人情重要?
作者有话要:这里的人情模糊代指社会关系,不是感情的那个情。
更晚啦不好意思……有的剧情想了半怎么走,比较选择困难症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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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这书,一开始真是想写爽文路线的,
但大概是年纪大了(?),单纯这本文的设定里自己有点吃不下无脑爽无脑打脸,越写越正剧向了(并没有)。
回头完结了开两个欢脱轻松的甜文快活一下麻蛋t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