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过的‘女’儿红端上来,整个玻璃房子都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室内温暖如‘春’,连一丝风都没有。通着地龙的地面随处可坐,楚翊瑄一手揽着馥心,一手端着酒盏赏雪,脸上满是闲然自得的表情。
“若是不是琳儿怀着身孕,一定是要陪着哥哥喝几杯的。”馥心看楚翊瑄心情很好的样子,歪头笑道,“哥哥现在还生琳儿的气吗?”
“一早就不生气了。若是还生着气还会过来吗?”楚翊瑄平静地一笑,随后又道,“琳儿,有件事情,朕想跟你商量。”
虽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可看到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来不会是什么太好的事情。毕竟皇帝每次跟她说这种话的时候,都会让她多少做出些牺牲。
“哥哥是想让琳儿做什么吗?”馥心虽然是这样想的,还是刻意憋出一副宽宏大量的表情来。
“不是想让你做什么事。朕前些日子去稷宫白梨殿那边去看皇子们的功课。梓茂和梓芹自是不必说了,陪读的家曜自然也是尚尚佳。可是梓萌便不同了——他刚出生,就被玥汐抱了去养着,后来又给了贞儿……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几易其母,可算是命运多舛了!”楚翊瑄说到这里,终是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酒盏登地放在手边,馥心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对着兰菱使了个眼‘色’。
“皇上的意思,琳儿大约是明白了!”馥心从漫天的大雪中收回目光,冲着楚翊瑄低声说道,“皇上的意思,是想把皇子‘交’给叶儿来带吧!”话虽如此。馥心还是油然而生一股惊惧的——如果真如她话中所说,那宸妃这棵大树刚刚被砍伐倒地,那片原野就已然长起了一片名为“叶儿”的野草了!毕竟是皇子的生母,皇上就是在怎么样生气,也不会把她连根拔起的!
叶儿,甚至比沈贞儿本身更加可怕!毕竟她的皇长子已经不在了!若是楚梓菡还活着,沈贞儿也不会从高高在上的宸妃娘娘。堕入这个名为“静嫔”的深渊!
楚翊瑄看着馥心。眼中竟划过一丝赧然愧疚之意,叹息道:“琳儿,你懂事的。让朕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是啊,朕想着,皇子的体面总是不能不考虑的吧!梓萌也是会一天天长大的。”
“是呀,哥哥。您想啊。开了‘春’儿,又有一批妹妹会进宫的。您呢,又是青‘春’鼎盛的时候,皇子只会越发多的!咱们梓茂最是忠厚老实,那么多皇子。难保不会有个刁‘奸’的,若是说一两句不入耳的话,岂不是让梓萌难受么?”馥心偏偏就是要这样说。不仅说,还要歪着脸若有深意地看着他。
“嗯?我怎么听这话这么酸。这样醋着,是我那容恭的好贵妃么?”楚翊瑄酒劲上来,双手一收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轻嗅她发间淡淡的茉莉‘花’香,噙着她的耳珠,“哦,朕忘了,我的琳儿不是贵妃了!不过……过些日子,还会是贵妃,是不是?”他饿狼一般的扑倒馥心,开始解她的衣扣。
馥心周身一颤,大觉惶恐之外却也不敢挣扎,只能呢喃着:“哥哥!您这是干什么?大白天的!况且,琳儿身子不方便啊!”
楚翊瑄没答话,只是按着她的肩头用力地深‘吻’下去,口中还嘟囔着温言情话。他终究是松了手,抱着馥心缓缓做起,脸上闪过一丝促狭的微笑:“这怕什么的?在这宫里,谁敢说朕的坏话呢?不过,朕倒却是怕伤着孩子呢!”
馥心脸羞得大红,低着头快速将衣扣扣好——兰菱已不是去了哪里。大约是刚才皇帝按倒自己的时候,已然退了出去吧!
楚翊瑄还不算完,一手揽住馥心,一手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缓缓轻抚着:“梓赫,父皇可是等你出来呢!朕的好宝贝……朕的宝郡王!”他的声音是那样温柔,就好像是天底下最普通的准父亲在殷殷期盼着即将降世的儿子。
馥心忽然觉得很温暖,忍不住抬起一手抱着他,靠在他的肩膀上,他身上的天合香沁人心脾,让馥心很快平静下来——她好像就这样搂着身边的男人,跟他一起天荒地老,跟他一起走遍天涯海角。
如果我先爱上的人,是他,该多好啊……
馥心惭愧地想着,却又无法自拔自己的感情。
正在这时,楚翊瑄忽然对玻璃房子外发问道:“什么事?”
馥心一怔,从皇帝身上坐起,才是看到苏瑾在雪中矗立了不知多久,身上已经厚厚地盖了一层雪。他就那样无声地站着,浑似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塑。
苏瑾见皇帝终于注意到他,才是上前抖落一身积雪,走进了玻璃房子,打千道:“皇上,静嫔娘娘在合欢殿大发脾气呢!不止是宫人,连皇子也一齐挨了打,嚷着一定要见皇上您呢!伊宁宫不敢怠慢,这才是知会奴才过来与皇上言语一声……您是不是……”
他话音还未落,楚翊瑄已经怒气冲天:“刚才还说这事!哼,她有怨,发在奴才们身上就够可以了,居然还要连带上梓萌!简直可恶至极!”
馥心眼‘波’流转,想到这必定是个一举击垮她沈贞儿的好机会!忙扶着楚翊瑄站起,劝道:“皇上别生气,一点小事!她有怨,有恨,也不光是冲着位份被降了来的……总归最讨厌的人不还是臣妾吗?解铃还须系铃人,皇上,就让臣妾陪着您一道过去看看吧!有些话说开了也好!”
“琳儿,你也太宅心仁厚了!”楚翊瑄被她一劝,反倒是更加火冒三丈,“朕倒要去看看,她嚣张到几时!”
馥心见说话已然奏效,便不再说什么而是将兰菱唤来,去取来一件为皇帝新制的黑狐大氅来。馥心一面为他穿戴,一面说道:“皇上,您在气头上,过去肯定少不得大风‘波’,臣妾陪您一块去吧!您乘龙辇走前面,琳儿乘轿跟着您!”
楚翊瑄没再说什么大约是同意她一块去了。兰菱将一条粉红‘色’的斗篷为馥心披上,又给她暖了个汤婆子,才是扶着她一道儿随着皇帝迤逦地往凤藻宫外走。
龙辇先行,馥心照着却辇的规矩乘轿跟在后面——大雪路滑,甚是寒冷,可登登登一路往伊宁宫赶,抬轿的太监和随行的宫人们都是出了一层虚虚的汗来。
馥心一直在斟酌着措辞,想着如何能把这可恶的沈贞儿一招治死,轿子却已然停下,兰菱扶着她紧跟在御前的人之后,遥遥就听见合欢殿的方向传来泼‘妇’一样的骂街声,还有竭力压制的哭声。
“静嫔!你疯了!”楚翊瑄刚进‘门’差点就被横掷过来的美人镜砸到,他瞪圆了眼睛看这一地‘鸡’‘毛’,所有的宫人都挨了打,楚梓萌斜坐在地上,衣裳也被扯烂了,头上还在汩汩流血;静嫔形同疯‘妇’一般坐在地上呜哇‘乱’叫,她身边是夏莞茹,苦着脸在敦敦劝慰。半晌,两人才是看到一行人簇拥着帝妃二人进了殿。夏莞茹先是跪了,吃吃道:“臣妾叩见皇上,叩见海妃娘娘!”
“海馥心,你这个贱人!还敢来这里!”静嫔疯了一样的从地上跳起,就要跟馥心拼命,李怀和江‘玉’左右拦着,几乎扯不住她。
“你这个疯‘妇’!”楚翊瑄从这西洋镜醒悟过来,气得都扭曲了,“闹够了没有!”
“皇上!您受了这个贱人什么骗,非要治臣妾于死地!”静嫔终究是哭了起来,哀哀地仰头哭号,看这样子,巴不得整个上清皇城都听到她的哭叫。
楚翊瑄脸‘色’已经黑得犹如锅底,气得鼻息之间呼呼气喘,活像是一只被‘激’怒的老虎。
馥心脸‘色’一沉,忙抱起已经吓得哭不出来的楚梓萌,拿出手帕替他才是头上的血珠,又对身侧的兰菱道:“快去请葛太医过来,皇子吓坏了,头上还在流血,不包扎一下怎么能行呢?”她抱紧这个瑟瑟发抖的孩子,温言抚慰道,“梓萌,我是你海母妃,没事了,你看,没事了!母妃抱着你,什么事都没有,你看,你静母妃跟你逗着玩呢!”
听着馥心这样柔和恬静的安抚,楚梓萌终是“哇”得一声哭出了声。馥心才是起身将他‘交’给‘奶’娘,细细叮嘱:“抱皇子下去,一会儿葛太医来了,细细给皇子清洗伤口!再‘弄’一些热热的粥喂他吃,今儿晚上就抱着他睡,不然会吓着的!”
“静母妃?”楚翊瑄冷笑一声,双眼‘激’‘射’出的目光好像能瞬间把静嫔点燃,他冷着脸往下说道,“她这个形同疯‘妇’的样子,有什么资格抚育皇子!朕才不要把好好的皇子‘交’给这个疯‘妇’!”
他倏然转身,快速地冲着苏瑾说道:“传旨下去,沈贞儿面容可憎,如同疯‘妇’;厮打皇子,毫无母‘性’可言!这合欢殿再无体面可言!着褫夺封号,降为充媛,即刻搬出合欢殿,禁足关雎宫!朕不想再看见这个疯子!”q--73713+dsuaahhh+273403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