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和秦皇后起了争执!
这种事情不到次日便是整个宫廷都知晓了,不过还没等众人做太多的猜测,就让另外一个消息转去了心神——圣上的皇叔,也是沐春国里唯一的一位王爷——荣亲王,皇贵妃荣氏的双亲已经到了都城。
荣亲王皇浦荣和早年便在王府大街便有一处宅子,也都安排了人每日打扫整理着,所以他们一到都城便直接去了王府大街的荣亲王府的大宅子里,先安顿好了,再递了折子请求面圣。
皇浦玄鹤自然是未有怠慢,迅的吩咐了摆宴于皇贵妃荣氏的芳菲宮中,便召见了皇叔。
“臣(臣妾)参见吾皇,吾皇万岁!”荣亲王皇浦荣和说着就要跪下去。
皇浦玄鹤立刻上前阻了他们夫妻,说道:“皇叔,皇婶无需多礼。一路上辛苦了!”
“无妨,这点辛苦倒也不算什么。”皇浦荣和道。
皇浦玄鹤自然知道他们老夫妻俩时刻记挂着女儿,也没多耽误,说:“康义,安排软轿,摆架芳菲宮!”
转而又对荣亲王说道:“皇叔,朕知晓您二位望女心切,这下便也不耽误什么了,朕已经命人设宴芳菲宮,今晚您二位就好好的和荣儿聚一聚,荣儿也是日盼夜盼地,这会子怕是在芳菲宮坐不住了。”
荣亲王虽然没自己妻子表现的那么激动,但是那眼里闪烁的水花也是遮盖不住的了。
一行三人乘坐着宫内的软轿到了芳菲宮,荣亲王和荣亲王妃刚下轿,还没等站稳,便是听得一声:“爹!娘!”
荣亲王妃怀中便生生的多了一个人,皇贵妃荣氏这会子也顾不得那许多的礼节礼仪了,站在门口等了好一阵子,早就按捺不住。
这会见了自己的双亲好好地站在自己眼前,飞奔了过来,扑进荣亲王妃怀中哭了起来。
荣亲王妃也被这一拥抱惹得再也忍不住眼泪,她已经不想数过已经有多少个年头了。
自己的女儿自很小的时候就被当做质女,抱养在宜信太后的宫里之后,便是再也没回去过荣亲王妃身边,后面嫁给皇浦玄鹤做侧妃的时候,也因着不是正妃而没大肆操办。
甚至于仅仅一张圣旨送到荣亲王封地,也权当是知会过双亲了。
若说不气,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但是再生气又能如何?女儿是质女,能嫁给当时的太子还是唯一的侧妃,到如今又是唯一的皇贵妃,他们做爹娘的虽然吃不上一杯女儿的喜酒,又能反抗到什么程度呢?
在皇浦玄鹤的父亲那时候的皇位争夺中,荣亲王也就是因着完全没有参与立储之争,又本性柔顺的很,才堪堪算是躲过一劫。娶了王妃之后也只得生了这一个女儿。
女儿五岁的时候,正好碰上当时的宜信皇后,现在的宜信太后生辰大寿,他们一家人奉召回了都城,却没想到,五岁的女儿被当做了质女留了下来。由着宜信皇后亲自教养。
一别十多年。
待四人终于进了芳菲宮大殿的时候,已经是将近晚膳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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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兰斋。
“娘娘,歇息吧,今儿圣上怕是要留宿芳菲宮了。”烟洛扶着怀孕已经四个月的德贵妃从软榻上起了身,往内室走去。
她的小腹已经慢慢的隆了起来,虽还不至于太沉重,但是德贵妃平时也是觉得身子疲惫的很,所以大多时间她都待在品兰斋里休息。
“嗯,叫前头去落锁吧。大家今儿都早些歇息,明儿早上御医过来请脉的时候,再叫本宫起来。”德贵妃自孕后虽然闹害喜闹的很是厉害,不过好在她一贯心境倒也平静的很,也就不像良贵妃那样喜怒不定了。
烟洛和紫衣是德贵妃家里带进宫的家生子,俩人的双亲也都是右丞相府里的管事和账房。因此更是贴着心的照顾着她。
紫衣慌张的从外头进来,说:“娘娘,先莫休息,方才康公公来了,圣上正往咱宫里来呢。”
“啊?”德贵妃一手搭在烟洛手臂上,一手微微扶着自己的小腹部,转了身。
“真的,奴婢跟着走了一段看了,圣上的软辇就要到了。”紫衣说完又转身出去准备迎驾。
德贵妃和烟洛俩人互相看了看,脸上总还是露出了些许喜色的。烟洛手脚麻利的重新帮德贵妃整理了一下髻和衣衫,又上了少许的胭脂,让德贵妃的那疲惫的神情看着红润了不少。
刚刚弄好这些,皇浦玄鹤就已经自己推开了卧房的门,径自往内室走了进去:“爱妃莫要行礼了,仔细着你自己个儿的身子才是。”
又对烟洛说道:“你也莫行礼了,去跟着康义端些吃食来。”
烟洛抿嘴一笑,退下了。
德贵妃依偎在皇浦玄鹤的怀中,问道:“皇贵妃荣娘娘怎生不留着圣上,这么晚了,圣上还要奔波。”
皇浦玄鹤引着她在床榻上坐下:“不是她不留,是今儿朕的皇叔和皇婶留宿芳菲宮了,让他们一家三口好生叙叙旧。”
他有看了看虽然有胭脂的遮盖却还是显得疲惫的德贵妃,说道:“而且这几日御医呈上的脉案,朕都细细看了,你这胎怀的甚是辛苦,朕也不安心,便来陪着你。往后,朕多来陪陪你,可好?”
德贵妃映着泪水的眼眸带着无限的柔情,凝视着皇浦玄鹤,道:“臣妾谢谢圣上这么的体贴臣妾,臣妾无以为报……”
“傻丫头,都老夫老妻的还说这些见外的话作甚!也是朕的不是,未曾想过早些年便让你怀了朕的孩子,御医也说的对,朕该多关心你的,你心思重,凡是不喜说,都闷在心里。”
皇浦玄鹤勾起她的下巴:“以后再莫要这样了,你有什么话和不愉快的都说与朕知晓,朕帮你排忧解难。”
德贵妃扑入皇浦玄鹤的怀中,喑喑哭了出来。
待康义带着烟洛提了满满两个五层大食盒进来的时候,德贵妃已经很是幸福甜蜜的依着皇浦玄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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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厢,芳菲宮。
荣亲王夫妻破例的留在了芳菲宮里,甚至荣亲王妃和女儿躺在一张床榻上,说着悄悄话。
“娘,这些年,爹有没有再娶别的偏房妾氏啊?”荣氏小声问着。
荣亲王妃侧身躺着,母女俩手拉着手,她说:“你爹啊,要他娶,他也不娶,说什么封地不大,又没什么银钱,娶不起养不起。”
“爹真好。”荣氏笑道。
“柔儿,这么多年,你都是怎么过的,跟娘说说。”荣亲王妃问道。
荣氏苦笑了一下,便开始说起了这些年的往事。母女俩竟是说了大半夜也不曾停歇,直到荣氏撑不住了慢慢睡去,才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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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音起的很早,左右脚上的伤还没彻底好全了,不过康义倒是聪明,取轮车的时候顺便把一旁的手杖也取了过来。
她洗漱完毕,便从墨竹手上接过手杖,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膳厅里用早膳。
正当她端起粥碗的时候,便听得一声:“奴婢见过圣上!”
“音儿可是起身了?”皇浦的声音自门廊上传了进来。
“回圣上,皇后娘娘已经起身了,这会子在用早膳。”说着门帘被打了起来,皇浦玄鹤微微弯身走了进来。
“墨竹,给圣上添副碗筷,再去看看厨房可还有早膳,端过来吧。”秦音吩咐道。
墨竹听后立刻去办了。
皇浦玄鹤很是自然的坐在秦音身边的空位置上,见她正好夹了只汤包,便捉着她的手送进了自己嘴里。
秦音放下筷子,问:“今儿早朝这么快就结束了?”
皇浦玄鹤咽下包子,说:“嗯。没什么大事!”
她点点头,又执起勺子舀了一勺薏仁粥,还没等吃到自己嘴里,又被皇浦玄鹤捉着送进了他嘴里。
秦音索性整个碗筷都放到了他面前,又将他面前没动过的碗筷自己拿了过来,重新在小陶罐里装了一份粥出来。
皇浦玄鹤哑然的看着她,最后凑近她,说道:“音儿,莫要生气了,可好?我保证,我再也不那么对你了。”
秦音没搭理他,吃着自己的早膳,好一会才说道:“你碰到我的左脚了。”
皇浦玄鹤立刻跳了起身,转而坐到她右手边,苦着一张脸望着她:“左脚可是好些?今儿御医什么时候来?”
“有劳圣上关心了,今儿御医不用过来换药。”秦音说完又夹了一筷子脆皮青瓜,心里感叹着,池靖的水平又长进了不少,这脆皮青瓜做的酸甜适度,刚好合适她的胃口。
皇浦玄鹤见墨竹又提了食盒进来,将早膳摆上后,自觉的出去守在了门口,于是皇浦玄鹤也暂时不说什么,自觉地端着玉碗吃起了迟来的早膳。
俩人无声地用完早膳,又用菊花茶净了口腔,墨兰泡上一壶子消食的花茶后,膳厅又只剩下圣上和皇后两人了。
皇浦玄鹤想了想说:“荣儿的双亲昨个夜里宿在芳菲宮,我想着这会子宫里三位妃都怀有身孕了,夏日又快过去了,趁着中元节的时候,在宫里办一场赏月延秋桂宴吧。”
秦音问道:“往年里是怎么做的?”
“往年里,也就是皇家的众位齐聚御花园赏月吃糕饼,放些焰火罢了。”皇浦玄鹤淡淡地说道。
秦音点头:“那今年再将右丞相和左丞相也邀请了进宫来吧,说起皇家人,他们也算得上一半的。再者中元节本也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皇浦玄鹤瞥了瞥嘴,竟是没接着她的话说。好半天之后,他才说:“其实我是想带你去个地方的。如果把他们都叫进宫里来,我们也好找了机会离开。”
秦音眼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这是一个国家的皇帝?怎么觉得有些很不靠谱的感觉?
皇浦玄鹤看了看她的表情,立刻解释道:“当然,我不会随便撇下他们的,自然是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再……”
秦音有种倘若要他继续说下去,便是越描越黑的念头。于是说道:“这个再看安排吧,我先去找茹嬷嬷了解一下中元节的礼制和宴会情况。既然今年人多了,那么便不好办的太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