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郭书被抓进牢中后,在大理御鞅和客卿公孙侨的审问之下,很快的招出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但这在御鞅和公孙侨眼里却变成了一个阶梯,一个瞭望那阴谋高山的阶梯。
事情没有完,东郭书只是个自己用真钱低价换来假钱,用假钱购买粮食,然后粮食又被一个神秘人物购买走,来回赚取差价的人。
那么事情来了,谁造的假钱,又是哪个神秘人物大量购买粮食呢?那人大量囤积粮食又抱了什么心思呢?
种种谜团,让御鞅和公孙侨彻夜不眠,翌日一早,把此事对国相晏婴和自家君上道了出来。
二人皆没有头绪,齐景公只是命令此事秘密彻查,不可泄露出去。可是事与愿违,不知是谁泄露了消息,临淄城内谣言四起,大齐通宝假钱的事纷嚣而上。
国人们大急,担忧手中的钱币是假的,纷纷把手中的大齐通宝消费掉,这一下临淄城内物价飞涨,粮铺全都被购买一空,总之人心惶惶。
此次风波,临淄城像泉眼,而他的余波汩汩不穷的向着齐国其他领地漫去。齐国遇到了自田豹作乱,晋燕攻齐后的第三场大危机。
齐景公听到此事后,召见了晏婴,御鞅和公孙侨,二话不说,气的拿起书简就往三人身上砸去。
公孙侨本是外臣,不应受此辱,可是毕竟他现在是齐国的客卿,又是此案的关键人,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也默默承受了这一击。
“说吧,如何解决?”齐景公一拍案几。
御鞅捂着脑门,这可是他第二次被自家君上砸的脑门冒血了“君上,抓,抓那些传谣之人”。
公孙侨闻言强烈反对“齐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些人,不能抓!一抓,不是真的,也成真的了。”
晏婴看了一眼公孙侨“君上,子产大夫所言在理!如今我们若把那些传谣之人抓进牢狱中,这正好验证了人们的担心,有人造假了大齐通宝。试想人们知道此事,他们定然会把手中仅存的大齐通宝用来购买物品,这样物价就会越来越高,但这些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朝廷的信誉不再,君上您的脸面也会被添黑”
“好了!寡人这些都知道,寡人问的是建议,建议,不是你的数落!”齐景公气的把书简狠狠砸在案几上。
晏婴见闻急忙补充道“为今之计,无非是稳定人心!稳定人心,首先要稳定物价,让人们不会因为假钱风波而担忧赖以生存的依靠。”
“齐侯,晏国相所言在理。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物价,特别是粮食的价格。现在坊间的粮食已经十贯铜钱一石了,已经与早初价格翻了十倍!”公孙侨道。
“嗯?!仲由,仲由,你速去把府人府艾孔传来”
公孙夏这几日很高兴,自那天得到高人的指点,利用别人的神秘身份,大量购买粮食,如今粮食价格噌噌的往上飙涨,他心里是乐开了花。
“家主,粮食都十一贯一石了,现在卖吗?”管事的拿着折扇给公孙夏打着风。
公孙夏嘿嘿一笑,折扇pia的一声打在了那人的脑袋上“嘿,不卖,不卖,非十五贯不卖”。
“欸!”那管事闻言,打扇的更喜庆了。
阳生府。
阳生也是从渠道里得到东郭家用假钱买卖粮食的事,他本以为只是疥癣之疾,可是没想到,事情越发展越超乎他的预料。
挤兑风波,物价飞涨,街坊交易又退回到原刀币交换,甚至还大量出现了以物易物这种已经抛弃几百年的交易方式。
看着日渐萧条的临淄,想到水生火热的齐国,想到自己父亲愁的彻夜未眠,阳生也是火气直冒,他埋怨那该死的东郭家,埋怨那个调皮捣蛋祸害齐国的纨绔弟弟吕荼。
没有他胡搞什么大齐通宝,哪来的现在事情?阳生连夜召集心腹阚止商讨此事。
阚止也是无奈根本没有任何头绪,打经济战,或许只有管仲再世才能度过眼前的危机吧!
齐国的货币危机越演越烈周围国家也感受到了,像被困厄在莒国的孔丘一行人。
这一日颜回拿着大齐通宝去街上购买粮食,可是,那贾人见到是钱币是大齐通宝后,摇头拒绝接受。
端木赐觉得很奇怪,以往若是自己拿着大齐通宝购买粮食的时候,贾人总是欢喜雀跃,如今却为何发生了这样的天翻地覆变化呢?
他忙问原因,贾人便把齐国最近发生的事高诉了他。端木赐听完大惊,也顾不得购买粮食了,急匆匆返回到被兵戈包围的驿馆。
“夫子,不好了!”端木赐跑的满头大汗。
孔丘正在抚琴,弟子们则围在他的周围领悟琴中的大道,他们被端木赐这么一声喝,纷纷惊疑的扭过头来。
端木赐正欲再言,却看到颜回急忙摇了摇头。
孔丘仿佛没有听到端木赐的喊叫一样,继续沉浸在他的琴中。
拢、捻、抹、挑…
那种发自灵魂的鸣声在那三尺的古琴中迸发出来,那屋檐上的水珠,滴滴而下,最终落在了那水汪中,掀起了圈圈涟漪。
“我曾经给你们讲过,君子要守身如玉,现在你们有部分人做到了!可是你们却没有做到君子要守心如冰”当孔丘弹完曲子后,用手按住了琴弦,看着众弟子道。
众弟子闻言先是一喜接着皆是惭愧。
颜回道“夫子,您说君子要守身如玉,回有些明白,可是君子为何要守心如冰呢?”
“是啊,夫子!弟子也有些疑惑,玉是温软的,冰是寒硬的,这两者似乎像是相反的东西吧?”说话的是孔丘新收的弟子言偃。
“是啊,夫子,您不是常常教导我们要做到表里如一吗?为何如今却是相反了呢?”众弟子七嘴八舌交头接耳起来。
孔丘微微一笑“人们总是想要看到自己喜欢看到的东西,厌恶对自己有所损害的东西!”
“你们看到玉的温软,却忘记了玉其实是一种石头,只不过这种石头很特殊罢了!”
“冰呢?其实它也一样,你们看到了冰的寒冷与坚硬,却忘记了冰的晶莹剔透与纯粹,忘记了无论风有多大,它都不会像水一样会起波澜”
端木赐闻言脸色有些发红,其实自家夫子是在说自己,无论遇到了多大的事情,都应该保持那颗不变的纯粹晶莹之心,于是率先行礼道“夫子,赐惭愧!”
孔丘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道“子贡啊,你先前慌里慌张到底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