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把身份证给我,报完名,下周你还是上家里来拿身份证,二月十五号就开学了,你每周要到学校去上一次课,其余时间都是自己在家里练习口语和听写训练,希望你好好学习,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我。”刘玉娟耐心地说。
田晓辉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身份证来,交给刘玉娟,刘玉娟看了一眼田晓辉身份证上的照片,笑道:“这照片照的挺精神的,只是看起来有点小。”
“嗯,十六岁照的,那时还在上初中呢,很傻那张照片。”田晓辉不好意思地笑道。
阿骏说:“妈妈快进去吃饭了,你不饿吗?老盯着晓辉的照片看什么呢?他有我精神吗?”
“你这孩子……还吃醋呢,我在学校吃过了,今天我们学校也是吃团年饭,弄得挺丰富的。”刘玉娟笑道。
菲菲笑着去拉刘玉娟的手,撒娇道:“哎呀,阿姨,我也吃醋了,我们进去吧,晓辉也该回家了。”
田晓辉说:“你们进去吧,我走了,干妈再见,大哥菲菲再见啊。”
和他们道别后,田晓辉急忙骑着自己的摩托车回到了家里,他兴奋地把自己拜了干爹干妈的事,告诉了翠嫂。
翠嫂也高兴得问个不停,她说:“等哪天,我得买点东西去看望看望你干爹和干妈,你在香江有了亲人,妈妈在老家也就担心少了些。”
田晓辉点点头,说:“他们家什么都有,你买啥东西去?”
“他们家有,是他们家的,我买啥东西是我的心意,礼轻人意重嘛,我想你干爹干妈不会介意的。”翠嫂说。
“那倒是。”田晓辉应道。
那天晚上睡在地铺上,田晓辉开始在脑子里思考寻找铺面的问题,他想既然卖全新的摩托车,那买得起新摩托的顾客都是些什么人呢?两千至三千,三千至五千的摩托车,现在国营企业的职工工资水平还不高,他们应该不是消费群体,那就只有做生意的个体户才有购买能力,在香江市租房住的生意人,收入高的目前就是做服装批发的老板们,有时早上去上班,他经常会看到一些卖服装的老板,自己在自行车后座上顺便搭一大包货去市场。
对!明天去火车北站的服装市场看看,看能不能在市场附近找一家铺面?打定好主意后,田晓辉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田晓辉就来到了火车北站的服装市场,他从没白天来过服装市场,以前都是来逛夜市,白天这里的人比晚上多了好几倍,更热闹了,人们大多数都是趁春节前来买打折的便宜货。
他看到市场大门上贴着一张通告,市场农历三十开始放假,正月初八开市,今天是春节前的最后一天购物,怪不得今天人特别多呢。他想。
田晓辉没有进市场,他站在街边开始默默地数有多少人会搭着货在这里进出?他们搭货的工具是什么?有多少人用自行车?有多少人用摩托车?有多少人用三轮车?还有多少人使用的背包工?
他拿出一个小本本来,在上面记下各种数据。中午了,他也忘记了去吃点东西,不知不觉天就黑了下来,摆夜市的老板们又来了,他又开始记录起来……
当他的肚子咕咕叫起来时,他才发觉自己竟然在这里整整呆了一天,他笑笑,对自己说,这里应该具备一个黄金口岸的潜质,以后无论是零售还是批发,都很方便,那些郊县前来批发的客户在这里提货的话,离汽车站火车站都很近。
确定好目标后,后来的一连几天,田晓辉都在这附近转悠,去看有没有空置的铺面要出租的,看了好几家不是面积小了,就是铺面的位置不好,最后终于找到一家面积大小差不多,也很敞亮向阳的铺面,但是房东要价很高,光是租金就要每月五千多,加上各种杂费差不多六千一个月了。
田晓辉不敢做主,他只好到干爹金玉琪家里去向他汇报了情况。
他说:“干爹,你要不要亲自去看看那铺面?”
金玉琪笑道:“我不能去看,我这一去看,那房东准涨价,为什么呢?因为人家一看我这身打扮,就是归国华侨的模样,房东还不狠狠地涨价吗?”
田晓辉也笑了,“是啊,也就是说人家房东看我这身打扮就是没钱的人,所以给我的价已经是最低了?”
金玉琪哈哈大笑,“真是我的干儿子,跟我很像,不过依我看呢,北站那铺面还不是最低价,你先别急,等三天再去和房东讲价,就说五千一个月,其它的杂费我们都不管,看他愿不愿意?如果愿意的话,就签合同,我们一次性付清一年的租金,如果他不愿意,就重新找一家。”
“等三天?干爹,现在那里的铺面很紧缺的,如果等三天我再去,别人抢先了怎么办?”田晓辉着急地说。
“不急,阿辉,做生意呢就要沉得住气,你想啊,现在是春节期间,做生意的老板们大多数都回老家去过年去了,这三天之内,谁来和你抢呢?听我的,三天之后,房东一定降到五千。”金玉琪笑道。
“那……好吧,如果这家铺面失去了,再找那样的铺面恐怕有点难……”田晓辉还是不甘心干爹要他等三天。
“不会的,放心阿辉,干爹的话,你还不相信吗?你回家去等,在这三天之内,你把合同写好,我这里有一个合同的样本,你拿回去照着写,把地址和姓名处留空白就可以了。”金玉琪拿出一个合同来,交给田晓辉。
田晓辉接过来一看,整整三页,我的妈呀,这么多条款!我还以为一个租房合同是很简单的事呢。他想。
金玉琪说:“你认真地看,有些条款可以删除的,就删除,有些你认为可以加上的就加上,新店开张后,负责人就是你了,你要好好经营,如果销售成绩好,年底我有奖金哦。”
“我是负责人?”田晓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干爹真是太信任我了,这负责人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会不会找我算账啊?他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不过他马上就想通了,以前我在万福桥头修自行车时,不是也是一个负责人吗?负责人跟老板一个道理嘛,我就不信我干不了这负责人。
“对!阿辉,新店开张后,你就是负责人了,新店的经营方法和销售策略都由你自己来制定,等开张后,我就要回纽约了,以后有什么情况,或者经营过程中遇到什么困难,你都可以打电话给我,当然,我需要听到的是好消息哦。”金玉琪拍着田晓辉的肩膀说道。
“干爹放心吧,我一定要做得最好,我有这个信心。”田晓辉说。
接下来的三天,是最受煎熬的三天,田晓辉偷偷地跑到那家铺面的斜对面去观察,他害怕别人会和房东签了合同,那就前功尽弃了。
但是正如金玉琪料想的那样,那家铺面一连三天都没有人前来洽谈出租的事,房东每天还是把铺面打开,挂上出租的牌子。
三天后,当田晓辉笑嘻嘻地出现在房东面前时,房东老板赶紧给他泡了一杯清茶,讨好地笑道:“我还以为你不要这铺面了呢,你考虑好了吗?”
田晓辉笑道:“哎呀,我到处转了转,还是发现你这铺面挺向阳的,就是价格确实贵了点,如果五千一个月,我不交其它杂费,那我可以勉强承受这价格,如果你不干,那我就只好放弃你这铺面了。”
“我看你这老板也是爽快人,五千就五千,啥都别说了,一次交一年的租金,我也是等着用钱,不瞒你说,我老爸生病住院呢,急等着钱用,不然这个价格,那会租给你哦。”房东说。
“原来是伯父病了,这大过年的,等签了合同,我去医院看看他老人家。”田晓辉说。
“谢谢你,兄弟,一看你就是心肠好的人,有你这话,我都感激不尽了,谢谢你,兄弟。”房东不知是被田晓辉感动了,还是想起了自己住院的老爸来,眼睛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