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大公主邀约
因着史琪毕竟已经是出嫁女,即使是回门儿,在娘家待到太晚也不成体统,就算是许林彻肯纵容史琪,史琪平素里那守规矩的性子只怕也是不肯的,所以说小夫妻两个在巩昌伯府用了中饭之后便回了安顺侯府。
一转眼史琪嫁人也有一个半月了,从前史琪还没有嫁人的时候,贺长安闷着无聊,可以隔三差五去找她说说话儿,现在史琪嫁了人,除了回门那一天见过一次,其余的时候还再也没有见过史琪。史贺氏在一个月之前也回到江阴去了,有她陪着白氏的时候,白氏心情好,跟着长安调笑的话都比往日多了不少,可是史贺氏一会去,能在白氏和老夫人柳氏之间调油的人也没有了,所以白氏也笑不出来,对待贺长安,也很难向往日那样舒心畅快的聊聊天了。
更让贺长安觉得受不了的是,因为花楠是史琪的教引姑姑,史琪顺顺当当的嫁了出去,举止大方没有让许家任何一个人因为她出身不够高而看不起她,婆婆兆成长公主更是逢人便夸自己原先只有个好儿子,现在又多了一个好儿媳妇,虽说早年的日子苦了点,现在总算是可以安享晚年了,所以说花楠和郑嬷嬷的任务,可谓是完成的相当的圆满了,但是圆满完成之后毕竟还是要回宫复命的,一回宫就正巧赶上陈皇后风疾发作,陈皇后念着花楠当初曾经救过自己一命,一定要花楠留在凤栖宫伺候着,所以说花楠之前准备了一堆借口想着办法能够留在巩昌伯府替陆城照顾贺长安,这下子是行不通了。
贺长安很郁闷啊很郁闷,怎么就好像史琪成亲之后,一夕之间,她身边连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呢?
史琪跟贺长安说的话虽然不多,但是有一句话还是让贺长安记在了心里面的,史琪说,她若是真的想好好当二皇子妃的话,那么首先一件事情,是要跟年龄相仿的大公主处好关系才是。
大公主此人,贺长安在菊花宴上是见过一次的,很是明快嚣张的一个人,也正是因为她明快嚣张,所以即使一出生就没有生母庇护着,依旧在宫中过的风调雨顺,跟一母同胞的兄长陆城比起来,反倒是陆城看起来活得更加不容易:小心翼翼在圣上面前刷存在感,为了得到亲爹认同,使出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策略,甚至用太子的位置去换,一面还要查当初是谁害死了生母和睿皇后,一面又要想,哎呀二公主的生母恬妃也算得上是无辜往死了,怎么样才能对二公主好一点而且还让外人看不出来……
陆城活得如此不容易,只怕日后,她每天要考虑的事情也不会太少,就是现在,她不就是已经在考虑如何给能让陆城在潭州过的更好一些么?想她自己,不过就是比大公主大了三岁的年纪,可是却远远没有大公主活得那样自在,抑或是重活一世的缘故?
不过又仔细想了一下,大公主或许那也是表面畅快,若真的是什么都不用考虑,什么都不用防范,这个皇宫只怕也早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结果原本还在感慨自己,这会儿却又开始替大公主可怜起来了,在那里感慨了半天,不由得暗笑自己:这还没成人家嫂子呢,操的哪门子闲心?
却不想第二日一早上,贺长安跟着白氏从小佛堂诵经回来,就看见银针一脸喜色的站在门口,挥着一张纸笑嘻嘻地看贺长安:“主子快看这个。”
银针生性跳脱,比不上碧螺沉稳,为了她平素里爱咋咋呼呼这事儿,碧螺也没少训斥她,这会儿看她的样子,碧螺的脸又耷拉下来了:“银针,我都说过你多少回了,主子这段时间心情都不大好,你也得安静下来点儿,免得扰了主子心烦。”
又转过头来向长安道:“小姐,银针还小,不懂事儿,小姐别恼她,奴婢回去一定再好好板一板她的这个性子。”
银针却嘟囔起了嘴:“就是因为小姐这段时间以来心情不大好,这事儿才更是好事儿呢,小姐这样整日在家里闷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这不,大公主刚刚差宫里的小太监送来请帖呢,说是七月初五要在畅心园开诗会,邀请小姐一道儿去呢,小姐,可不是奴婢诳您,这请帖儿可都在这呢。哎对了小姐,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那太监呢,以前一直听老人说,那些太监们都是没根儿的,走路一扭一扭,说话阴阳怪气,奴婢还觉得怪瘆人的,这回见到了大公主身边的小德公公,倒也没觉得那么瘆的慌啊,长得也还算不错。”
长安笑了一下,银针果然还是那样的孩子心性,可能这也与碧螺把她保护的太好有关系吧,却见那边碧螺已经急冲冲的问:“是你接的大公主身边公公送来的帖子?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没有给小姐丢人吧。”
银针尚且还不知道贺长安和陆城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碧螺却通晓利害,自然紧张,生怕自己的妹子说错了什么,把主子的颜面丢到了宫里去。
银针也并不怕碧螺,笑嘻嘻道:“怎么会呢?我在那公公面前可能讨巧卖乖了,一口一个小德哥哥,他听着可开心了,因为姐姐跟着小姐在小佛堂,我又不好去打扰小姐和夫人礼佛,只记得姐姐那儿放着几个小姐平时赏人用的荷包,便私自做主拿了一个装了三钱散碎银子的荷包给了那小德公公,只说是小姐的一点心意,留着小德公公吃茶。”
碧螺微微有点诧异,因为平时贺长安身边的琐事都是她在打点,她竟然也没发现她的妹妹这样有天赋,不过是第一次代替小姐出面说话,却也不含糊,小小的赞赏了一下,又道:“你不过是有几分小聪明,才能不丢了小姐的颜面,可是日后莫要在这样莽撞了,若是真的出了错,姐都护不住你。”
贺长安看着银针,却是若有所思,碧螺如今已经是她身边用惯了的人了,样样都很妥帖拿的出手,可是或许身为长姐还要护着妹妹周全的缘故,说话办事情都透着比同龄人更多几分的谨慎,这样的性格固然周全,但是与人交流只怕也仅能维持不交恶,而银针却和碧螺不像姐妹似的,生性活泼讨喜,若是银针想要交好的人,只怕也轻易招架不了她,想到这儿,便问道:“你还和你小德哥哥说什么了?”
大宣银子虽然贵重,但是在巩昌伯这样尚且属于贵族的家庭也并不难得,贺长安是嫡出的小姐,每个月公中所出的月例银子是三两,但是又有白氏私下里面的贴补,贺长安上辈子又是节俭惯了的人,向来不怎么爱铺张,所以银子的花费倒也不多,倒是这个小德公公,得了三钱银子的赏钱便眉开眼笑的,想来在大公主身边也并不是很能贴身伺候的人,但越是这样的人,有的时候才更能从他们嘴里面挖出点什么来。
“我就问小德公公,大公主殿下这一次的诗会都邀请了哪些人,有没有贺家二房的贺平安小姐?”
贺长安赞许的看了一眼银针,想着刚才银针学话那软软糯糯的样子,又一口一个哥哥,那小德子果然是没有不说的道理。
“小德公公说,他送了一部分人家的贴子,具体请了哪些人,他知道的也不全,只不过二房的大小姐他却是知道不在这一次大公主邀请之列的,大公主说七月十四日就是大小姐和大皇子殿下成亲的日子了,诗会定在七月初五,只怕这个日子对于大小姐来说实在是太紧,便不邀请大小姐了,等到来日成了姑嫂,再聚不迟。”
贺长安“嗯”了一声,也并不多说什么,大公主怎么看待贺平安这位大嫂,现在还不是她能够置喙的:“还有呢?”
“小德公公还说,这一次大公主办诗会除了请了几家小姐之外,新被赐婚的几位皇子侧妃亦在受邀的行列。大公主说,几位侧妃虽然不好担得她唤一声嫂嫂,但总算是兄长身边的人,几位兄长尚且还没有出宫开府,几位侧妃也是跟随着住在宫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借着这次诗会增进一下感情。”
贺长安真的是从心底里佩服银针,从前还真的是小看她了,她虽然在办事儿上不够精明,可是与人交流还真的是一把好手,连大公主下请帖的时候说过什么话都能套得出来,正想着,随手看了一下那请帖,想不到大公主一个诗会,竟然要从初五到初七整整办三日?
那想来这三日她是不好回巩昌伯府的了,只是一想到这一次去诗会免不了要碰到陆城的那位侧妃,心里就忍不住的泛着一丝死别扭。
碧螺凑上来道:“小姐可是身体不舒服?用不用奴婢去回了夫人,这大公主的诗会,小姐就别去了?”
贺长安摇摇头,若是现在就打退堂鼓了,那她还如何能说出日后愿意站在陆城身边的话?何况现在白氏日日为贺成功担心,已经是心力交瘁,她也不愿意再让白氏烦心了。
“今日都已经是七月初三了,再有十日,二房那边就要有喜事,这次诗会,碧螺你且就留在家中帮着我娘那儿的细蕊繁枝一道张罗着,银针跟那个小德公公应该算是有一面之缘的,边让银针陪着我去吧。”
碧螺眼中透出一抹喜色,小姐这摆明了便是也要开始重用自己的妹子了,若是小姐重用的另有其人,她只怕是要泛酸,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她感激且来不及,又怎么会吃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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