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诗蕊:“......”
她艰难的扯了扯笑的有些发酸的嘴角,一副孟菡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可以。”
片刻后,哗啦啦的水流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浴室里传了出来。
品了十来分钟咖啡的白诗蕊,这才僵硬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她往后一仰,试着让自己放松下来。
可心底的那股难受之意,却依旧在左右着她的思绪,让她难以平静。
她阖上眼眸,又再次睁开。
当余光扫到了摆在桌面的那只手机时,垂在膝盖上的手紧握了握。
白诗蕊沉吟了一下,往浴室的方向瞥了一眼,在听见那阵愉悦的哼歌声时,终是下定了决心。
她屏住呼吸,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拿起,并解开了密码锁,在一排通讯录里,翻翻找找个不停。
虽然知晓那件事对于孟菡的重要性,但她还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做的那么谨慎。
眼见着通讯录即将到底,浴室也回归安静时,白诗蕊不由得慌了。
“诗蕊,帮我拿一下吹风机。”裹着浴巾的孟菡擦拭着一头还在滴水的发丝,径直走到了梳妆台。
“好。”白诗蕊连忙递上。
她一脸歉疚的看向镜中的那张容颜:“菡菡,家里刚刚来电话了,说有事情让我回去一趟。”
孟菡的动作一顿:“哦,那你去吧。”
“抱歉,等我忙完了就来找你。”
“不用了,反正试婚纱也要不了多长的时间,我找别人陪我就好。”
孟菡的不满是写在脸上的,但白诗蕊现在根本没心思去哄人。
她收拾好东西,丢下一句‘晚点联系’,便消失在了孟菡的视野里。
仅留下了一杯凉了的咖啡,以及那与先前一毫不差,摆在原位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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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入冬的季节,青山里满是寒意。
正是午时,几缕并不算显眼的阳光从茂密树枝的缝隙中投射下来。
哪怕并不温暖,却也能叫人安心。
上山的路不太好走,好在白诗蕊早有准备的换上了一身休闲装,才能避免被路过的枯枝所勾挂。
来时,她便与五婆通过电话。
通往半山腰的路线,也是她上次怕出现迷路的情况,而偷偷记下的。
“叩叩叩——”
白诗蕊深呼吸了一口气,动作小心翼翼的敲响了那扇破旧的房门。
她压下心底的惧意:“五婆,您在吗?”
足足等了几分钟,里头才传来动静。
吱呀声响起,再次看见五婆那张布满了刀痕,以及缺失了一只眼球的脸时,白诗蕊的太阳穴跳了跳。
她还是穿着那一身长至遮脚的黑袍,衣角亦是沾满了黄褐色的灰尘。
好似从未打理过,也从未介意过。
“五婆,打扰您了。”白诗蕊不敢再继续打量下去,她掐了掐掌心,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
五婆未语,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松开了撑着门沿的手。
或是习惯了常年的黑暗,屋内的窗户都被木条给封的死死的,除了桌边的那盏照明灯以外,竟是再无一丝光亮。
白诗蕊再次踏进这个地方,还是会想起上次所发生的事情,生怕会突然蹦出几根蛇虫毒蚁来。
不过放聪明的她,自然是不敢再与五婆拉开距离了,深刻的知晓唯有在其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找我什么事?”五婆喝了口水,布满了褶皱的老脸上,半分情绪也无。
“是这样的,菡菡之前不是找您买了一只蛊虫嘛,我想问一下那只蛊虫,大概能什么时候拿到手?”
“还需两月。”
“这样啊,那还能再快一点吗?”
五婆直视着她的双眼,粗哑的嗓音仿佛被砾石割过一般:“你是在帮她问,还是帮自己问?”
白诗蕊嘴角的笑意一僵:“帮朋友。”
她身姿笔直的站在对方的面前,接受那道审视的目光时,掩在宽大衣袖里的手,不可避免的颤抖个不停。
“两月已经很快了。”五婆懒得揭穿她,活了这么多年,口是心非的人早就见多了。
就算面上装着一副无所求的模样,可到了最后,还不是会为了一己私欲而低头。
“那......有解药吗?”
“解药?”
“就是能破蛊虫的东西?有吗?”
闻言,五婆不禁嗤笑一声,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问她要解药的。
她的眼底划过一抹狠戾:“我养的东西,从来不配解药。”
白诗蕊沉默了。
没有解药的话,那就意味着孟菡一旦成功,被她仰望的男人,终身都将其捧在手心里疼爱着。
那样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白诗蕊鼓起了勇气,一脸真挚道:“五婆,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您能不能......配一幅解药给我?”
“你喜欢那个男人?”五婆来了趣味。
白诗蕊连忙否认:“没有,我只是不想看见菡菡变成那个样子,强迫的永远都是强迫的。”
时惟,不应该成为任何人的附属品。
见不得光的东西,也不应该存在。
“解药配不了,不过。”五婆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了手中的瓷瓶:“倒还有其他的办法。”
“什么?”
“再用一只蛊,再换一个人。”
蛊还是同样的蛊,但那个被中蛊者所爱上的人,可以替换。
白诗蕊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却还是有点不确定:“您是说,让另一个人再用一次蛊,就能解之前那个?”
“嗯。”五婆言尽于此。
至于剩下的,全凭个人选择。
白诗蕊说不震惊是假的,一颗心更是嘭嘭嘭的直跳,难免被这几句简单的话语,而短暂的迷惑了。
她比先前更用力的掐着掌心,用疼痛来唤回尚且存在的一丝理智:“五婆,谢谢您,今天就当作我没来过吧。”
她恭敬地将早已准备好的支票,放在了桌面上,意思也是不言而喻了。
五婆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张薄薄的纸:“等你想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她很满意白诗蕊的举动,但也十分笃定,再过不久敲响这扇木屋房门的人,还会是同一个人。
“嗯,谢谢。”白诗蕊没有多说,只需要保持着礼貌与尊敬便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