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除妖,不过是去往蜀山路途中发生的一件小事,之后的路上,遇见成群结队的逃难流民,也有打家劫舍的匪人,更有厉鬼害人,妖邪作祟。
越往西南走,地界越是乱,甚至一些地方势力,都割据为王,不听王宣,四处夺掠地盘,战火连绵,民不聊生。
这不,易凡一剑杀掉最后一个匪兵,看着遍地的尸体和彻底乱了的小镇,叹了口气,这个小镇算是废了。
俗话说,乱世之中,兵过匪来,对平民来说,都是灾难人祸。
昨日一片安宁,今日就化作焦土,数百乱兵流窜至此,化作匪徒,劫掠小镇,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比之强盗匪徒还更可恶。
强盗至少有道义,不会杀鸡取卵,而这些败兵,则是图个痛快,劫掠了财物,再招收一些青壯,就能拉起一个队伍,又是一股势力。
这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易凡也麻木了。
收剑,回身,来到一个小巷,二老脸色苍白,拉着平安,惊恐的道:“凡儿,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爹娘,你们无需担心,这些败兵还耐我不何,你们且找个地方躲起来,晚点咱们就走。”
客栈是回不去了,哪里已经遍地尸体,被一把大火烧了,寻了个院子,里面有人,一脚踹开,顿时一片尖叫。
“住嘴。”
易凡爆喝一声,让二老进来,对平安道:“你且保护好爹娘他们,我去去就来。”
平安挣脱了易母的手,抽出长剑,狠狠地点头:“哥,你放心,我能保护好爹娘。”
易凡拍了拍她的头,可惜黑虎不在,为了不引起恐慌,放它去山林里觅食去了。
走出院子,手持重剑,面色一冷,周身煞气蹦出:“老子救不了天下人,更管不了天下事,但既然被老子遇到,那就不能不管,不能不杀。”
身子弹射而出,不过一个街道,就见四五个败兵,正狰狞的笑,拖着几个女人出来,正要施暴。
“死。”
身子略过,剑一动,一片血雨过后,易凡已经远去,留下一地尸首。
几个本已绝望女人,见此情形,先是一愣,接着喜极而泣,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头,然后慌忙逃窜。
“杀杀杀杀杀……”
不但败兵,一些地痞流氓,也是趁机作乱,更与败兵同流合污,易凡见到,自是一剑斩杀。
到最后,已经杀红了眼睛,周身煞气几乎肉眼可见,犹如淡淡的黑烟,弥漫四周。
小半个时辰,小镇一片死寂,不见生人走出。
易凡站定身子,恨不得斩杀眼前所有生人,浑身鲜血淋漓,好似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狰狞可怕。
“我,我这是怎么了?”
易凡浑身一震,闭眼运行血气,只感觉在血气中,隐隐有些不一样,本该淡金色的,现在居然变成了暗色。
强行按住心中杀机,深深吸了口气,旋即吐出来,一道浓郁如血的烟气喷射而出,足足飞了三尺远,才不甘的散去。
终于平静下来,眼中血色也退去,看了眼死寂的小镇,他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幸存的百姓自己谋求生路了。
收剑,转身就走,回到院子,见二老紧张的坐在客厅,旁边十几个人,应该是这处院子的主人。
也不打招呼,直接道:“爹娘,咱们走吧。”
二老赶紧起身,客气告辞,然后就上了马车,易凡在前面带路,两辆马车在后面跟着。
出了小镇,回头看了眼,火焰滔天,一片死寂,摇摇头就走。
……
山川秀丽,鸟语花香,春天到了。
易凡骑着黑虎,走在前方,两架马车在后面跟着,不多时就见平安抱着剑跳下来,不顾易母的叱骂,跃上黑虎背上。
“哥,咱们还要多久能到?”
这一走,就是一年多,初始的兴奋,到现在的厌烦,已经磨灭了这小家伙的菱角,虽然还是像个假小子,但稳重了不少。
易凡把她提到跟前,拿出一块玉符,见上面那道翠色,已经越发浓郁,沉思一下到:“应该快了,再过半月时间,就应该能到蜀川之地。”
蜀川之地,也称四川,山高水多,平原纵横,河流密布,这一年来,听着旅人的话,也大致了解。
但蜀山,究竟在不在四川,他就不得而知。
“还要半月?那不是还有千里之路?”
平安小脸一夸,靠在易凡怀里,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哥,你说蜀山真有神仙?”
易凡摇摇头,打下她脑袋:“蜀山有没有神仙,咱不知道,但却有着比你哥厉害人。”
平安一下子兴趣来了:“比你还厉害?那得多厉害?”
“嗯,比我厉害。”
易凡点点头,想到了在兰若寺,一剑劈开阴府缝隙的蜀山前辈,那神秘莫测的剑术,实在恐怖。
“很多么?”
“很多。”
平安兴奋了,狠狠的捏了下拳头:“那我要学,到时候比你厉害,再狠狠揍你。”
易凡哑然失笑,敲了下她脑袋,同时心中一动,自家本事自家知道,不过野路子一个,算不得什么正经修行人。
除了教她一些武功,也就能糊弄一下几个壮汉,至于血气搬运和‘金刚经’,也不能传授。
这小家伙顽劣,但终究是个女儿身,总不能真的把她变成一个像他这般,肌肉发达,身高八尺的‘壮汉’吧。
或许,可以把她丢进蜀山?
到时候却要拜托一下燕赤霞了,或许他有些办法。
剩下的,就看这小家伙,有没有这个机缘了。
……
蜀川,北临高原,西近横断山脉,地势复杂,有高山万丈,也有平原万里,更有大江崩腾,孕育着亿万生灵,自古文人辈出,有着天府之国的美称。
到了此处,世道略微变好,也有流民,却不见匪类,百姓过得虽苦,但也活得下去。
一路上跨县过市,路人形形色色,江湖气息优重,但大抵用剑的较多。
终于,到了一个叫崇州的地界,此地山貌较低,多为平原,来往旅人也少,百姓安居乐业,不见饿殍。
易凡只感觉怀里一动,立即掏出玉符,就见那缕绿色非常浓烈,几乎透体而出。
只简单用血气一冲,耳边响起一声剑鸣,就见玉符在手中一跳,跃入空中,化作一柄小剑符,突出一道剑气,冲天而去。
不多时,一道身穿灰袍的老者,纵身而来,到了近处,打量了下易凡一行人,见庞大黑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拱手作稽道:“蜀山剑派第八代弟子左立子,见过道友。”
易凡跳下来,赶紧拱手还礼:“散修易凡,见过左道友。”
一番客套,左立子道:“易道友,你持本门剑符,自是贵客,自有接待,还请跟随我来。”
易凡惊讶,没想到这枚玉符,居然还是一个身份凭证,拱拱手,就让后面跟上,自己与左立子并排。
交谈后,左立子惊讶:“易道友,跟燕师叔是旧识?”
旋即恍然,点点头:“既然是燕师叔旧识,有本门剑符,那就没错了。”
于是,态度越发客气。
此时易凡才知道,蜀山并未在崇州境内,也不在蜀川之地,而是在一处临近边缘的处。
凡人不可近,无剑符接引,和相熟的修行者引路,根本找不到地方,只能在四处打转。
同时,他也知道了,蜀山剑派,乃当世顶尖门派之一,传承万年,与北边虚空剑山同列当世剑修圣地,一南一北,举剑争锋。
在崇州住宿一晚,左立子也是妙人,一切安排妥当同时,也给易凡讲解了不少当今修行界的事迹。
而左立子,则是驻守崇州地域的一个蜀山弟子,因为年事已高,无法再进一步,于是主动选择下山,管理一些产业,同时负责接引来客和赛选弟子。
翌日一早,一行人就远出,左立子坐在一头老马上,见易凡疑惑,微微一笑道:“我蜀山和其他修门不一样,不图享受,只求纯剑炼心,我虽在崇州过些奢靡日子,但要是回山,也得做些样子,不然被长辈看到,少不得一顿叱骂。”
易凡心道,果然是一个妙人,想必道途已尽,在外只要不作恶,娶妻生子组成家族,蜀山也不会怪罪。
大道万千,勇者争锋,至于落后的,谁也不会去耻笑,只是选择而已。
这一走,就是十来天,要不是顾忌二老,易凡和左立子,早就施展身法,快不知道多少倍。
到了一处大裂缝处,飓风呼啸,地势恶劣,一片荒凉,左立子回头一笑,拿出一枚剑符,轻轻一弹,立即落下去,片刻后大风一停。
“走吧,进去就是蜀山剑派地界了。”
左立子说了声,往前一走,往悬崖而去,二老惊呼,就见左立子身子忽地消失不见,也不见跌落。
易凡感应了下,找不到踪迹,于是一拍黑虎,也一跃而去,只感觉眼界一黑,又一亮,顿时一片奇妙地界,出现在他眼前。
群山绵延,河流奔腾,云雾深处,有万丈巨山悬浮,其间也有山峰凭空而立,不时有剑光闪烁,一闪即逝。
“这就是蜀山了。”
左立子不无得意的笑,看了看后方:“易道友,去把二老接过来吧。”
易凡吐了口气,压下心中震撼,回身一看,哪有来路?
“你且拿出剑符,就能见到了。”
左立子解释道:“此乃我蜀山护法两仪剑阵,开辟世界,自成乾坤,没有剑符引路,无人能进。”
易凡听言,立即拿出剑符,一晃之下,顿时眼前一道门户出现,能清晰的看到外间,二老惊慌失措,在外呼喊。
往前一踏,立即就过去。
把马车丢弃,拿了些必备之物,然后踏过门户,再次出现在蜀山之内。
远远地,已经有人往这边而来,左立子拱拱手:“来日方长,以后易道友到了崇州,可要去我那坐一坐,莫要嫌弃老头子我就是。”
“多谢左道友了。”
左立子嘿嘿一笑,就出了门户,消失不见。
不多时,四五个身穿灰袍,背着长剑的蜀山弟子过来,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只扫了眼,没见左立子身影,无奈的道:“这家伙,在外面待舒爽了,连山门都不敢回,难怪道途已尽,怨不得别人。”
懒得去管,对易凡一行人拱手道:“在下秦云,蜀山第八代弟子,见过易道友。”
左立子在引路的时候,早早就用剑符传音,把易凡来历说明,这才有蜀山弟子过来接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