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依依一嗓子吼得,整个佛牙山都在回荡着她的声音。所有的精灵都按捺不住好奇,纷纷探头出来看热闹,就连乌拉和参参也很低调的藏迹于其中,想瞅瞅阮依依为啥这样高兴。
颜卿却阮依依吼得,耳朵差点出现了短暂的失聪,他下意识的揉了一下双耳,正巧阮依依回头看他,好象在问他是不是很好听,颜卿毫不犹豫的点头。
他点得很诚恳,阮依依更是唱得开怀。从妹妹你坐船头一直唱到我送你千里之外,反正,只要是她会唱的,记不记得住歌词都不要紧,随便编。这些歌,佛牙山也没人听过,哪怕她走音走到了天尽头,也不用拉回来,颜卿他们只会以为这歌原本就是这个调。
大蘑菇听到阮依依唱歌,异常的兴奋。大蘑菇不会说话,无法发出声音来,它特别的羡慕会唱歌的人,特别是象阮依依这种,一唱几十首都能连到一块去,还不带喘气的。
大蘑菇快乐的蹦跶着,阮依依快乐的唱着,颜卿坐在蘑菇上,除了安静的听歌,剩下的事就是负责阮依依的安全。
尽管大蘑菇的菌柄有一定的柔韧性,跳起来,能起到缓冲的作用。但在崇山峻岭中蹦跶,是不可能如履平地般舒适。大蘑菇不时的晃动两下,阮依依轻飘飘的身体就会随着摆动起来,颜卿就要瞅准时间拉住她,免得大蘑菇跳得开心,把阮依依给震下去了都不知道。
阮依依知道有颜卿保护,多不考虑自身的安全问题,她唱得嗓子都哑了,才停了下来,扭头,对着颜卿说道:“师傅,我很开心。”
她的眼睛,清澈如山涧小溪,明亮如天边星辰,笑靥如花,眸光流转,她的一颦一笑,都是这样的真诚和直接,从不拐弯抹角,也从不矫情做作。
她快乐,便会大声的唱歌,大声的告诉他。就象她伤以的时候,会用这双明眸,婉约的看着他,看着佛牙山的风景。
“开心就好。”颜卿伸手将贴在她眼前的头发丝拨开,小心的捋到她的耳后,见她小手放在颈下轻轻的拍着,干咳了两声,便问:“刚才唱歌伤着喉咙了?”
阮依依不好意思的看着他,点点头。
以前唱k,就算有十个话筒也不够她们这些麦霸用,所以唱得再狠,一晚上下来也没有今天唱得多。当时只顾着兴奋,所以用力的唱着,唱完了,才觉得喉咙受不了。
颜卿想跳下大蘑菇去给她找水喝,大蘑菇晃了晃菌盖,示意颜卿就地取材,直接拿蘑菇肉给她吃。颜卿也不客气,当真在菌盖上抓了一小块下来,轻轻了捏,鲜嫩的蘑菇汁从颜卿的指尖流了出来。
颜卿将阮依依拉了过来,举起手,阮依依抬起头懒懒的一张嘴,那些蘑菇汁全都落进了她的嘴里。蘑菇汁一入喉头,仿佛甘泉涌入了沙漠,立刻被吸收,滋润着受伤的嗓子。
颜卿见阮依依吧叽着嘴巴,好象还没有喝够,又揪了两块下来喂她。阮依依第一次用蘑菇汁来润嗓子,稀奇又好玩。
刚才她吃撑了,颜卿给她按摩了一下后,稍微舒服了些。但现在,又灌了一肚子的蘑菇汁,再坐在上面颠来颠去,就有些难受了。
“我们下去吧。”阮依依轻轻的拍着大蘑菇,等它停下来之后,颜卿将她抱了下来。
两人正准备离开,大蘑菇跳到他们面前,挡住去路,来回扭动着菌柄,好象有话要说。
颜卿看了一会,替它翻译:“大蘑菇说,它听说你给彩虹都取了个名字,想跟你讨个名字。”
阮依依一听,乐了。原来,佛牙山的生灵,都这么渴望有名字。不过仔细再想想,乌拉和参参因为成精了,所以可以跟人类没有障碍的交流,因为交流,使他们发现,有一个明确的称呼,是多么的重要。
所以,乌拉和参参有了自己的名字,在佛牙山四处走动的时候,也是特别有面子。
彩虹本来对名字也很不屑一顾的,实际上,内心还是很渴望有个名字的。阮依依给他们取了名之后,他们不也是兴奋的满山打滚四周宣传奔走告知。
大蘑菇不会说话,假如它能有一个名字,那该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阮依依走了过去,跟大蘑菇抱了抱。在她的印象里,蘑菇似乎是没有性别之分的,但她本能的觉得,这么可爱的大蘑菇,一定是个漂亮的女生。
“叫你大妮好不好?”阮依依抚摸着大蘑菇的菌柄,指着不远处的悬崖说道:“我和师傅在那里住,如果有空,你来找我玩吧!我还想坐着你,去佛牙山别处转转呢。”
大蘑菇激动的原地一跳,竟蹦到了半空中。
颜卿见状,赶紧的将阮依依拉了过来,护在怀里,连退到十几步远的地方。
只见大蘑菇落地的时候,周边的小石头都随子蹦了起来。假如刚才颜卿不把她拉开,那大蘑菇柄直接压在她身上,不把她压成肉饼才怪呢。
大蘑菇冲着他们两个弯了弯腰,然后单腿蹦蹦跳跳的往远处跑走了。
阮依依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树木之间时,感慨道:“大妮可真兴奋……”
颜卿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可惜大妮不会说话,否则,她肯定在欢呼。”
“是啊!她不会说话,我给她取了名字,她也没办法告诉别人。”
“放心吧,大妮会想办法的。”颜卿安慰着阮依依,很自然的牵着她的手,慢慢的,往悬崖那走去。
阮依依的脚起了水泡,刚走两步,就呲牙咧嘴的不肯再走下去。颜卿蹲了个马步,示意她自己爬到他背上来,阮依依觉得他今天实在是太过温柔,竟不好意思真的要他来背。
“师傅,你给我买双鞋吧。”有鞋子,她就可以尽情的在这山野中四处奔跑,就可以不需要颜卿时时刻刻的照顾,就可以随心所欲的爬树爬山爬岩石。
在悬崖,竹屋里是暖玉铺地,外面也很平整光滑,她不用担心脚受伤。但在佛牙山,就算有石子让路,荆棘避让,粗糙的山路还是很容易将她的脚底磨破。如果有双鞋,她就更自由了。
颜卿的身体僵了一下,他转身对着阮依依,温和的说道:“你想去哪,师傅带你去就是了。如果觉得脚痛,师傅背你。”
说到底,就是不想给她买鞋,不想给她太多的自由,就是怕她一但自由了,就会没有分寸的乱跑。万一哪天她心血来潮的跑下了山,颜卿担心,再也找不回她。
阮依依抿着嘴想了想,反正以后可以骑蘑菇,颜卿又乐意做她的人力马车,有鞋没鞋都不是大问题。
“师傅,你带我去看看风景吧!”阮依依得寸进尺,爬上颜卿的背之后,搂着他的颈,娇嗔道:“我来佛牙山这么久,师傅你都没带我去看看这里的风景。”
除了上次在贝影身上居高临下的看佛牙山,阮依依每天都在这山里行走。所谓不识佛牙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正是这个道理。想欣赏佛牙山的美,就要用另一个角度去看待。
颜卿沉吟片刻,点头说道:“你搂紧了,师傅这就带你去。”
阮依依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颜卿的速度之快,令她无法睁开眼睛。只觉得他们几乎腾空跃起,随着他几起几伏之后,只听到耳边有树叶沙沙的声响,再睁眼,他们竟然站在树王的最顶端。
树王,便是这佛牙山最高峰中最高的那颗树,它的树顶端,也是佛牙山的最高点。
上次在贝影身上,阮依依便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但这次,双脚能稳稳的站在一颗树的最顶端,身边又站着颜卿,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震憾感同时涌上心头。
阮依依激动、兴奋、快乐的想大声唱歌,但她没有唱。她知道,这次,她不是骑在大妮的身上,她是站在树王的头顶上,犹如踩在一个伟人的身上,去鸟瞰这奇妙的世界。
佛牙山,仿佛一夜之间,百花盛开。
正前方,大片的杜鹃花开,如火一般,绽放着青春的活力。大红色,粉红色,玫瑰红,桔红……只要是能想像到的红,曾经看见过的红,甚至从未有过的红,都在正前面的山峰上,争奇斗艳,迎风摇摆。花香,随风而来,扑面的香气,沁人心脾,令人陶醉。
左边,却是白雪皑皑,电闪雷呜,冰雹大如拳头,一颗颗的,从天空中倾泻而来,拍打着山峰,凝结成冰雪。隐约能看见有几头小鹿在岩石上跳跃,寻找山洞来躲避这声暴风雨。
乌云压顶,仿佛一顶黑色的帽子,压在山峰之上,阮依依分明能看见,那乌云的中央有个巨大的漩涡,而那些冰雹,正是从那漩涡中间掉下来的。
阮依依忍不住的打了个冷战,颜卿伸手搂住她的肩,给她温暖。
阮依依的目光,从那片冰雪之中拉了回来,再看到眼前那片盎然春意时,感受着颜卿掌心的温暖,突然感慨道:“原来,你就是我的人间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