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景珠醒的晚,谭少毅也告了假,陪景珠睡懒觉,景珠一看天晚了,赶紧起来要去请安,他却不许,要拉着景珠胡闹,直闹得景珠又羞又臊哭起来,才赶紧把人放开。
景珠绷着脸洗漱,换了衣裳,瞧也不瞧谭少毅一眼,谭少毅这才慌了,把人强抱着低声下气的赔不是,
丫头们都不敢在屋子里待,景珠却不理他,一声也不吭,倒像之前吵架冷战的样子,直到谭少毅脸都白了,她才缓和了语气,白了他一眼,施恩般嗔道:“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下次再耽误我去请安,我再也不理你了!”
谭少毅大大松了口气,冷汗都出来了,苦笑道:“小祖宗,也就是你了,你一瞪眼,倒把我吓得半死。”
两个人紧赶慢赶去请安,到底是迟了,虽然没人说什么,但景珠却觉得不好意思。
幸而老夫人也是过来人,见景珠如承露海棠般娇艳,也猜得出来小夫妻俩迟到的原因,比起之前天天吵架,老夫人倒宁愿他们天天迟到,遂也没说什么。
如今天气冷了,老夫人推迟了他们请安的时间,每天也能多睡半个时辰了,再加上份例银子增加了一倍,各房手头宽裕,能为了过年多置办一些东西,所以大家都很高兴。
二少奶奶便邀请大少奶奶,三少奶奶和景珠去金铺逛一逛,打两支新钗过年的时候戴。
大少奶奶平时要照顾大少爷,很少出门,这次居然也应了,景珠也就不好推辞,也爽快应下了,只有三少奶奶犹豫半天还是拒绝了:“我还有事情,就不去了。”
老夫人笑呵呵道:“去吧去吧,有什么事情回来在忙也不迟,人多出去玩也热闹。”
三少奶奶一见老夫人发话了,只好应下,脸色却有些忧愁。
景珠知道,三少奶奶是怕花钱,三少爷和谭少毅都是二房的儿子,二夫人不敢管谭少毅,就把三少爷看得很紧,就连本该属于夫妻俩的份例银子,也交给了二夫人保管,平时只让两个人跟着二夫人一起吃饭。
三少爷也就罢了,二夫人心疼儿子,自然不会缺了他的钱花,但对于三少奶奶却没这么大方,三少奶奶手里一点余钱也没有,即便去了也什么都买不起,倒不如不去。
不过景珠可不同情她,三少奶奶这个时候看着可怜,谁又知道她背地里的狠毒呢?
她这样平日大气也不敢喘的人,却在谭少毅死后带着丫头搬空了自己的木樨院,不管是原有的摆设还是她自己的嫁妆,都搜刮的一干二净。
想到那时三少奶奶的贪婪与狡诈,景珠对她实在同情不起来。
因为老夫人支持,四妯娌下午便结伴出门了,一人一辆马车,带着丫头婆子和护院,浩浩荡荡来到了东安街。
东安街毗邻皇城,寸土寸金,且都是一些绸缎庄,珠宝铺,金铺银楼,香料铺子等店,来这儿逛的人非富即贵。
吉祥金铺的掌柜一见谭家的四位少奶奶来了,赶忙亲自迎了进来,沏了最好的碧螺春,叫人捧了许多新样式的簪钗来供她们挑选。
女人都喜欢金灿灿的东西,不管是气质高华的大少奶奶还是手头拮据的三少奶奶,都被吸引住了,和二少奶奶一起挑选起来。
景珠也看了,却没有特别喜欢的,便在店里闲逛起来,看到百宝架上有个赤金的小匣子,上面雕着流云百福的图样,还镶着指甲盖那么大的红宝石,看上去很俗气,可偏偏叫人喜欢。
掌柜的见景珠感兴趣,赶忙拿下来笑道:“这匣子上的红宝石都是上好的,您看看,多剔透,就是拿去镶在凤钗上,都是少见的。”
“那怎么镶在了盒子上?”景珠打开小小巧巧的金匣子,看到里面衬着大红色的漳绒,上面静静躺着一颗璀璨耀眼的夜明珠。
“这匣子是赤金的,也没有锁,也不图装什么东西,就是为了把玩,里面的夜明珠也是千金难求,少奶奶是识货的人,也不用我多说。”掌柜的陪着笑脸,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这匣子摆在这儿有两三个月了,感兴趣的人不少,愿意掏钱的一个也没有,他估摸着景珠也只是看看,遂也只是说说罢了,不成想景珠竟开口了:“把这个装起来,我要了。”
掌柜的一愣:“您可想好了,这匣子和夜明珠是一起卖的,加起来要一千两银子呢。”
景珠摸了摸荷包,里面是谭少毅给她的那两千两银票,这次出来就是想把它花出去的,遂点点头道:“这个价钱也公道,我要了。”
掌柜的顿时乐了,看景珠跟看财神爷一样,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也有些吃惊,劝景珠别买那个:“你还能把个金匣子戴在头上?还是买两支金钗更好些。”
景珠笑道:“我觉得好玩罢了。”
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对视一眼,都不再劝了,景珠有钱,人家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她们何必多管闲事呢,只是看向三少奶奶的眼神就很同情了。
都是同一房的妯娌,一个就一掷千金买个金匣子把玩,一个就囊中羞涩什么都不敢买,这差别真是……
三少奶奶也感受到了两位嫂子的目光,她慢慢放下手中的金簪,假装并没有相中,可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慢慢握紧了。
因为做成了景珠这单生意,掌柜的就更殷勤了,把一些只有老主顾来才拿出来的首饰也捧了出来,少奶奶们正挑选着,店里又来人了。
是两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少女,景珠并不认得,但听掌柜的称呼,一个是承威侯府的大小姐颜舜玉,一个是承宣侯府的二小姐萧子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