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弘逸正坐在书房的窗边看书,被方思然的惨叫声吓了一跳,昨晚的恶梦一下子全部涌进脑子里,难道其中一个真的会成为预言吗?
他丢下书,冲到阳台,借助二楼的高度优势迅速确定了她的方位。
可是,就只有她一个人坐在泳池边,并没有外人侵入迹象。
一瞬间,贺弘逸冷静下来。
没错,这里可是贺家大宅啊,安防极度严密,电网围栏、隐密式监视器,室外还有保安二十四小时巡逻,若有人想冒然进入那简直是异想天开。
“你们都回去做自己的事吧。”贺弘逸向赶来的保安和佣人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
贺纪玉琴不放心地向泳池那边远远地看了一眼,她对家里军事级别的安防系统很有信心,是不是方思然刚刚睡着了,因为她们刚之前的谈话让她做了恶梦?
若真是这样,自己去安慰儿媳,就不如让儿子出面了。
她看向二楼,对贺弘逸催促道:“你快去看看吧。”
贺弘逸点了点头,出了书房,直奔游泳池。
“大白天的你鬼叫个什么劲儿?”贺弘逸郁闷地俯视着把脸埋在膝盖里的方思然,她一天不搞点事出来就活不下去是吧?
听到他的声音,方思然倏地抬起头,性命攸关的生死关头,她也无心理会他的冷嘲热讽了。
“有……有……”她磕磕巴巴地向贺弘逸求救,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试图抓住这根救命的烂稻草。
“有?有什么?”贺弘逸不想被她碰到,虽然二人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他还是往后退了一步。
没人性!方思然咬着嘴唇,才没有把这三个字骂出口。有求于人,不得不忍了。
不过,对他的怨恨还是化为咆哮,她冲着他吼出两个字:“有狗!”
贺弘逸四下张望,难道是家里的警卫犬跑出来了?
那些狗受过专门训练,如果不是家里人或有贺家人陪同,它们就会把出现在其视野范围内的陌生人视为敌人,在第一时间扑咬过去。
虽然方思然已经嫁进了贺家,但狗可不会凭一张结婚证就认定她是家里人。在把她的东西拿去给狗辨别气味之前,她都是未经主人允许闯进来的敌人。
不过,看情形应该不是警卫犬,否则她也不会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了。
“狗?哪来的狗?”贺弘逸仔细地观察着方思然,猜想着她不会受了内伤吧?
还是说她那声刺耳的鬼叫把警卫犬吓跑了?不会吧,那杀伤力也太大了,要知道那些狗就算是鸣枪也不会有丝毫的畏惧啊。
突然,脑中灵光一现,他哭笑不得地问道:“你不会是睡着了做的恶梦吧?”
“不……不是……”方思然摇了摇头,战战兢兢地向四周瞄了瞄,“真的有……”
看她真的被吓到的样子,贺弘逸也不能不相信了。
之前贺纪玉琴特意交待保安主管要把警卫犬都关起来,就是怕伤到方思然。难道是有人失职了?若真是这样,不管是谁都必须立即开除,像这种玩忽职守的人贺家留不得。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警卫室,厉声质问道:“是不是警卫犬跑出来了?你们立即确认一下……”
话未说完,两声狗叫传来,令他轻轻皱了皱眉头,这叫声……
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只见一只体型娇小的吉娃娃从方思然所坐的躺椅下跑了出来。
“大少爷,我们已经确认过了,警卫犬都关在狗舍里。”警卫室的人通过监控确认后马上向贺弘逸汇报实情。
“行了,我知道了。”贺弘逸脸色难看地挂断了电话,狠盯着因为吉娃娃的出现而毛骨悚然的方思然,咬牙切齿的怒道:“你可真行啊,这么一只小狗有什么好怕的,它还没有你的猫大呢。”
“那人家就是怕狗嘛!”方思然红着脸为自己辩解,“这种事情是天生的,就好像你讨厌猫,其实猫多可爱啊,哪有人不喜欢啊?真搞不懂你怎么就和正常人不一样呢……喂,你别走啊!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你不正常了。”
方思然怨恨地看了一眼吉娃娃,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用对他低声下气了。
她的腹诽还没完,吉娃娃就摇着尾巴凑近了几步,吓得她慌忙移开了视线,人也向后缩了缩。
贺弘逸停下脚步,趾高气扬地转过身,明知故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把狗赶走啊。”方思然看着高高在上的贺弘逸,见他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只好委屈地改口:“求求你了,帮我把狗赶走吧。”
“这只狗我可不敢碰,它可是我二婶的心肝宝贝呢。”贺弘逸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悠然地为她做介绍,“来,你们互相认识一下吧,她叫方思然,它叫An……”
他突然收了声,低下头,打量着那只支着一对招风耳跑来跑去的纯种吉娃娃,琢磨着它到底叫什么来着?Andy?Anna?还是Annie?
算了,贺弘逸放弃了,他尴尬的咳了一声,准备转移话题搪塞过去,与其叫错了名字,还不如直接闭上嘴呢,也省得她跟着叫错,再闹出什么笑话。
没用他浪费脑细胞,方思然直接替他解了围,她不关心狗的名字,反而好奇另一件事。
“圣杰对猫过敏,却不会对狗过敏吗?”她皱着小鼻子,觉得小叔好可怜,明明那么喜欢猫的说。
贺弘逸点了点头,硬生生咽下挖苦她的话,猫和狗的过敏原不同,谁说对猫过敏的人就一定会对狗过敏,真是没常识。
“行了,你快进去吧,刚刚叫得那么吓人,害所有人都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说话间,他冲着吉娃娃挥了挥手,想赶它去一边玩,“你婆婆估计还在担心着呢,你自己去向她解释吧。”
吉娃娃跑开了几步,又不识趣地跑了回来,围着躺椅转来转去。
“我……”方思然看了一眼吉娃娃,又看了看贺弘逸,“你把它抱起来呗,等我走远了……不,等我进到屋里了,你再放开它。”
贺弘逸的目光在方思然和吉娃娃之间游走了两个来回,内心纠结着如何选择。
一咬牙,他大步走到躺椅前,转过身,忿忿地说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啥?”方思然愣愣地看着眼前挡住光线的高大的背影,有点蒙圈,这上演的是哪门子惊悚反转剧啊喂?
“别废话,快上来,小心我丢下你不管!”贺弘逸这个郁闷啊,但若要他去抱那只丑狗,他宁愿背方思然这个蠢货。
“哦。”方思然心里更郁闷,却还是乖乖地趴了过去,如果在狗和贺弘逸之间做选择,她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贺弘逸背着方思然走向门口,越走越气的他揶揄道:“你可真有出息,竟然被一只巴掌大的小狗欺负成这样,你属什么的你?胆子这么小!”
“属猫!”方思然不服气地反驳了一句,同时牢牢地环住贺弘逸的脖子,生怕他一生气把自己丢下去,那只吉娃娃还跟在后面呢。
“嗯?不是属虎吗?”贺弘逸确实动了把她扔到地上的心思,但也就是停留在想法阶段,要是他真的那么做了,搞不好会被她勒死的,“还有,你搂那么紧干嘛?趁机占我便宜吗?”
“你以为自己是嫩豆腐啊?谁逮着谁都想吃一口?哼!”方思然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脑子里却在考虑着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虎?为什么是虎?我明明属……等一下,他根本是在骂我傻!
“你这是歧视吗?”方思然不明白为什么贺家兄弟都觉得她笨呢?
她睨了一眼贺弘逸的侧脸,这个自以为是的讨厌鬼,他究竟知不知道我现在只要一张嘴,就能把他耳朵咬下来。
“嗯,没错。”贺弘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说道:“确实有点歧视老虎了。”
“我……咬!”方思然原本想掐他的脖子,可又怕自己掉下去,想了想,她对着他的肩膀用力地咬了一口。
“该死!”贺弘逸咒骂了一声,几次想把背上的她扔出去,可她却像长在自己身上一般,怎么甩都甩不掉。
贺纪玉琴站在厨房的窗前远远地看着花园里的两个人,终于放下心来。
新婚就是不一样啊,一向少年老成又一本正经的儿子居然放下身段和老婆玩背背,甚至还在花园里亲昵的打情骂俏,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啊,就是应该这样才对嘛,不用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只要两个人开心就好啦。
既然儿媳没事了,她也可以专心去准备晚餐了,今天晚上你们就等着大饱口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