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楠让所有人不要笑,也不要说话,给我创造一个安静的气氛。我擦擦汗,还握着她的手,看来今天不露一手是出不了这个门了。
有不少人居然拿起手机对着我拍摄,准备录成小视频发到朋友圈里,估计我以后会成为笑柄。
我凝神静气,有赖于这段时间经常练习,所以能迅速进入观想境中。脑海里浮现出红色落日,就在落日之下,我看到了雅楠。
雅楠的情形很怪,她站在一个笼子里,笼子全是钢筋铁条,把她牢牢关在里面,她的透过栅栏缝隙看着外面,眼神中是极度的冷漠和不信任。我忽然意识到,眼前所见会不会就是她心理状态的一种映射呢?
她不信任我,甚至说不信任任何一个人,表情近乎木然,和现实里那种嘻嘻哈哈,随和亲近的印象截然相反。
我心念一动,来到她的面前,整个天地中,除了头上滚滚红日,在无边无际的白色空间里只有一个牢笼,雅楠像是木头人一样站在里面。
我围着笼子转了两圈,无从下手,整个场景像是定格在这。
如果就这么出去,相当于什么也没看出来,肯定让人笑话,我总不能对雅楠说,我已经算出你的命了,你的戒备心很强。
这等于是废话,哪个漂亮姑娘戒备心不强。
下一步怎么办?我想了想,来之前修习了白莲教十六观里的第二观湛水凝流,难道说要更进一步就得靠它?
我暗暗有了主意,目前头等大事是搞定老广的孩子,必须要用到湛水凝流的心法,莫不如就在这先试试,看看好不好用。
我接近雅楠,心中默默想着湛水凝流,也怪了,雅楠突然全身如水银流淌一般,皮肤表面波光粼粼,湛湛生光。我轻轻接触她,随着心念,居然进入到雅楠的身体里。
眼前一黑,随即有了光亮,无天无地的黑色中,远远有一张床,雅楠披着浴巾坐在床上。我纳闷至极,这是什么景,来到近前,这张床是喜床,上面铺着绣着鸳鸯的红被子,被子里还放着什么大枣、栗子之类的东西,所谓“早立子”的习俗。
雅楠满脸哀怨地看着前方,前面的黑色里隐隐有个人。
随着心念,我可以无视光线,有没有光都能感觉到。我看清这个人,顿时吓一跳,这个人居然是雅楠的丈夫,刚才在饭桌上,她还拿两人合影给同学们看呢。
此时此景就有点深意了,雅楠坐在婚床上,一脸哀怨看着自己的丈夫,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正纳闷着,她的丈夫忽然做了个动作,完全出乎意料。她丈夫在虚无中拿出一个粉盒,慢慢打开,里面装着白色的护肤粉,他非常女性化的往脸上扑粉,不但扑还在照镜子,一个大男人弄得妩媚异常。
我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扑完粉开始敷面膜,手法特专业,敷到脸上还用手轻拍。那模样让我想起《笑傲江湖》里的林平之,练了葵花宝典,也是涂脂抹粉的。
我忽然明白了,这里是雅楠最深层的心理,无法作假。难道说……我打了个冷颤,她的丈夫是个基佬?
可刚才饭桌上炫耀家庭的时候,雅楠特别幸福啊,拿着手机还显摆呢。
喜床上的雅楠把浴巾闪掉,我看的冒火,她伸出手,递给丈夫:“给我一个孩子,好吗。”
那男人站起身,扭着屁股遁入黑暗中,再也不见。
有意思了,我正待细看,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我瞬间就从观想定境中出来,睁开眼睛,看到乔富珍打着我的肩头:“你没个完了?还摸着人家的手。”
雅楠趁这个机会把手从我的手心里拽出来,阴着脸说:“行了吧,你算命算的怎么样了?”
周围一圈人看我,我咽了下口水说:“这个,算是看出点东西,只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别在这卖关子了,赶紧说。”乔富珍不耐烦,他等着看我好戏。
雅楠说:“有什么你就说什么,干嘛扭扭捏捏的。”
我笑着说:“涉及到你的隐私,恐怕就不那么好说了。”
这话一出,雅楠脸色有些变化,冷哼一声:“你别在这装神弄鬼,我能有什么隐私,说!”
一听有八卦,同学全都围过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猛挤兑我,让我说雅楠的隐私。
王华更是兴奋,催促着让我赶紧说。
我看看雅楠,说道:“你想要个孩子。”
这句话一出,雅楠脸色真的变化了,很明显脸上的红润全都褪去,只剩下白纸一样的苍白。
旁边那些男男女女并不知情,还在起哄,很多女同学说,这不算啊,哪个女的不想要孩子。
雅楠嗫嚅了一下:“这个不算。”
我慢条斯理抽出一根烟:“你老公很爱你吧?”
雅楠没说话,乔富珍这小子智商是高,马上反应过来:“我考,王慈,你是不是说班花和她丈夫生活不和谐,所以……”
听到这话,雅楠眼圈红了,像是要哭一样,她在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
我磕磕烟灰,呵斥乔富珍:“别胡说八道,人家生活相当美满,你再胡说小心告你诽谤。”
乔富珍面红耳赤:“我也没说啥啊,雅楠,都赖我破嘴,你别往心里去。”
雅楠控制情绪的本事真是一流,马上复会原样,笑嘻嘻地说:“你们就会拿我开心,我告诉你王慈,你再胡说,小心我不饶你。”
她这话听着是不高兴,不如说是娇嗔。我又说了些场面话,好不容易把这个圆场打过去。
热闹过去了,大家商量下一轮上哪玩,我丝毫没有兴趣,也没打招呼,揣着裤兜晃晃悠悠出去了。
到楼下的时候,正看到元贞道长被接上一辆豪车,我恨恨不已,等我修成白莲教十六观的,李大民说只要修成,跟佛没啥区别了,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举手抬足毁天灭地,和那些yy的玄幻小说里差不多。我估摸没那么夸张,但肯定是有大能力的,到时候,报不报仇另说,起码让元贞道长不至于这么瞧不起我耍着我玩。
我正往公交站走,有人开着车过来,摇下车窗叫我:“王慈,没车吗,我送你一段啊。”我一看正是乔富珍,这小子纯属狗眼看人低。
我懒得搭理他,继续往前走,乔富珍笑:“你不是算命大师吗,这么能算,怎么不算算公交车什么时候来。”
他正要摇回车窗,又有一辆车过来,拦住路边,这是辆小红车,玲珑精致。车门一推,雅楠从驾驶室走了下来,到我的身边:“王慈,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喝咖啡啊。”
乔富珍看的眼睛都直了,我客气着说:“不用了吧。”
雅楠说:“来吧来吧,给我个面子,我有事想问你。”
我说:“大晚上的太凶险了吧。”
雅楠噗嗤乐了,说话也没了拘束:“快上车,别让我拽你。”
我对乔富珍说:“那啥,乔总我先上车了,有时间咱们再聊。”
在乔富珍目瞪口呆中,我上了雅楠的香车。还真是香车,车里扑鼻淡香,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反而有些尴尬。
雅楠问我上哪坐坐,我说:“客随主便,我活这么大还没怎么喝过咖啡,你拿主意。”
她点点头,开着车走了,绕了几个街区,到了一家星巴克。进去之后,雅楠随意点了两份咖啡,要了点东西。
我也想明白了,我和她压根是两个世界的人,对她也不抱什么幻想,也不图她什么,不用这么拘束。我翘着二郎腿,点燃一根烟,单刀直入:“你想问什么?”
“你到底会不会算命?”雅楠看我。
我神秘的笑笑:“我可比算命厉害。”
“那你看出我什么了?”她问:“就咱们俩,你有什么说什么。”
我抽着烟:“你老公从来没碰过你。”
她极度震惊,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瞪大了眼看我,忽然恼羞成怒:“王慈,你是不是跟踪我?”
我摆摆手:“你冷静点,自打毕业之后,今天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你,我上哪跟踪你去。再说跟踪你,还能跟到你们家卧室?你们夫妻床头事,我怎么会知道。”
话音刚落,雅楠坐在椅子上,呜呜哭起来,头埋在胳膊里,哭得特别伤心。
看着她这个模样,我手脚都没地方放,把烟头掐灭,犹豫一下,还是拍怕她的肩膀:“你别伤心。”
雅楠抬起头,哭得泪眼婆娑:“结婚之后我才知道,他……他喜欢男人。”
“婚前干什么了?”我问。
“他有钱,也有手段,会玩会浪漫,而且对我从来没有过分的举动。我就觉得这男人挺不错的,家里也一直在催促我们结婚,说找个好男人不容易,没想到会这样。”她又哭着说。
她忽然看着我:“王慈,我现在不想别的,只想要一个孩子,这有错吗?”
我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