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迎春沉醉于做女儿时的欢乐时光之时,死一般沉寂的院子里传来了踉跄的脚步声,有人大声叫道:“爷,您慢点儿!今夜可是您的好日子!您的正头娘子可在屋子里等着呢。”这个声音充满了娇媚,还有说不出的酸意。
“哈哈,什么正头娘子?你才是爷放在心尖儿上的好人儿!”一个男子浪声说道。
“我才不信呢!爷最会哄人开心!”柔媚的女声撒娇道。
“这有什么不信的?那个女人我见过一面,好像一根木头一样,哪有我的宝贝儿你这么娇俏可人?”男人放肆地大笑。
“哎呦!爷,您慢点摸啊,疼呢!”女人的声音更加放浪,充满了诱惑。
“哈哈哈……宝贝儿你的肉又软又香,我一辈子也摸不够!”男人更加放荡,笑声在寂静的夜中飘荡,好似狼嚎一般。
听到院子里男女放荡不羁的谈笑,绣桔绣春两个脸色大变,急忙向坐在床上的迎春望去。
大红的盖头下,迎春的眼泪流得满脸,她气得浑身战抖。
“这是什么人?这就是她日后要依靠一生的男人?这就是她亲爹给她挑的好女婿?”一瞬间,迎春有些绝望。
见到主子浑身发抖,绣桔绣春两个急忙走上前去安慰。
“姑娘,且忍着些!今儿可是姑娘大喜的好日子!”绣桔在迎春耳边低声嘱咐。
“忍?怎么忍?”迎春哽咽难言,即便是熟读太上感应篇无数遍,她也不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不知如何看开。
“哐当!”房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身材魁梧、满身酒气的男人出现,这自然是迎春的夫婿,孙绍祖。他身边是一个长得千娇百媚的女子,眉梢眼角都是风情。
绣桔绣春吓了一跳,脸色苍白望着眼前高大陌生的男人。那千娇百媚的小娼妇鄙夷地看了迎春主仆一眼,扭头关上房门走了。
“哈哈,美人儿,叫你久等了!老公这就来陪你!”孙绍祖笑着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就解开衣扣,把衣服扔在一边,露出精壮光裸的上身。
绣桔和绣春不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傻傻望着走到眼前的男人。
“哈哈,不错!早就听说贾府的丫鬟长得漂亮,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孙绍祖笑着一把就捏住了绣桔的下巴,另一只手肆意开始抚摸。
可怜的绣桔吓得满脸苍白,奋力推开孙绍祖的狼爪,逃出了房间。绣春同样拼命挣扎开新姑爷一番动手动脚后逃了出来。
两人都惊吓得如同寒冬的两只小鸟,瑟缩于房檐下。屋内的红烛熄灭了,迎春惊恐万状的惨叫声不时传人两人的耳中。
她们两个很想要冲进房里去救自家的小姐。可是,怎么救呢?那个男人是小姐的夫婿……
迎春的惨叫声越来越凄厉,绣桔绣春捂着耳朵蹲在墙角边哭泣,泪水湿透了衣襟,一滴滴滑落在地面,地面铺的青砖湿了有干,干了又湿。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绣桔一时间有些迷糊了。今天难到不少小姐大喜的日子么?怎么会是这样?
今夜的月亮也不知偷偷躲到哪里去了,眼前是墨一般漆黑。迎春的惨呼声忽起忽落,整整一夜,绣桔都感觉自己是活在一场噩梦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沙漏中的流沙一粒粒滑落,时光一寸寸流逝。终于墨一般的夜色慢慢化开了,东方的日光慢慢穿透了黑暗。天色一点点透亮。
噩梦似乎已经散去,隐身于院落中的树木的小鸟开始啁啾。在院子里守候了一夜的绣桔和绣春看清了对方眼中的惊恐。她们把耳朵贴在门上细听房内的动静。
婚房内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绣桔的心不断下沉:比花朵还娇嫩一些的小姐如今到底如何了?
两个丫鬟焦急万分地在房前廊下走来走去,无数次,她们都想要推门而入,但一想到那个如狼似虎的男人,又一次次缩回了手。
“姐姐,怎么办啊?咱们小姐没事吧?”绣春趴在绣桔耳边偷偷问,着急得一边跺脚一边偷哭。
“我也不知道啊!”绣桔抹着眼泪回答。
日头一点点升高,冷气一点点消失。二人又来回走了无数次,终于屋子里有了响动。
“哐啷!”一声响,孙绍祖满面红光走了出来,吓得绣桔和绣春躲在一边发抖。
“嘿嘿!怕什么?我又不吃人!”孙绍祖笑眯眯一把抓住了绣桔的手笑道。
“爷……爷……松手……”绣桔浑身战抖得更加厉害,骇怕得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嗯,不错,手好滑!等着爷哪天就收了你!”孙绍祖又伸手在绣桔身上使劲儿掐了一把,这才哈哈大笑着走了。绣桔这边已经吓得瘫倒在地上乱战。
“姐姐!姐姐!”绣春哭着使劲儿向起拽她。
“姐姐快起来!咱们还得去看小姐……”绣春哭道。
“哦,小姐……”绣桔拼力扶着绣春肩膀才站了起来,踉跄着走进了房间。
房间内一片狼藉,大红的喜服扔的到处都是,迎春半个身子露在红被外,一头乌云披散着,白雪般的身上到处都是青紫的伤痕。她双眼紧闭,没有一点声息。
“小姐!二小姐!”绣桔绣春两个吓得一声惨叫就扑了过去。两人摇晃了半天也不见迎春有动静,这下可把两人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又下死劲儿掐了半天人中,迎春这才“嘤咛”一声,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细缝儿。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见到迎春似乎有醒过来的光景,两个丫鬟这才稍微有些放心。
“这是哪里?我还活着么?”迎春恍惚问道,声音细不可闻。
“小姐……”绣桔心如刀割,眼泪流了迎春一脸。
同样的日头照在了莫小妹的窗前,明晃晃的光线透过窗户纸把屋子里照得暖洋洋的。
“哎呀,睡得好舒服……”莫小妹懒洋洋伸展开胳膊叫道。她一扭头,只见旁边的司棋浓密的头发披散得到处都是,她还在好梦之中。
“喂!你还不快醒醒?”小妹伸手就捏住了司棋的鼻子。
“啊!你这蹄子好烦!人家好容易睡个好觉!”司棋被搅扰好梦,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扭头继续睡。
“喂!咱们还是起吧,你看外头太阳都老高了。”小妹一边说一边推司棋。
“我还没睡好!谁叫你昨天晚上话痨一样缠着我说话到后半夜?”司棋一掀被子盖了头继续睡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