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窗外的漫天红云,如血一样悲凉凄艳。
室内的光线,幽幽暗暗,铜镜里的那张不算绝美的面孔上,多了一道幽深的伤痕,蜿蜒着从脸颊绕到下巴。
这是他留给她的伤口,很深、很长、很痛。
可是,她的心,更痛,因为那里也一道伤,比这道伤口更深、更长、更痛,或者一辈子也不会痊愈。
她拿着干净的湿毛巾,仔细将伤口处已然凝固的鲜血擦去。没有血迹的脸,愈发苍白如纸,伤口看上去也愈发的深。
一直知道他是冷情的,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心狠。狠到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道是无情却有情!
她忽然想起抽到的那个姻缘签。
真是可笑,她看不出那情在那里,看来,签卦还真是不可信的。
红藕和轻衣纤衣站在门边,默默看着流霜清理着伤口。
她的表情极是平静,那双眼睛,在夕阳映照下,幽黑一如最黑的夜。
清理完毕,她开始在脸上抹伤药。
她要将这伤痕消除,不是为了美,是为了消除他留给她的痕迹。然后,她拿出金针,向自己腕上那抹月牙形的伤痕刺去。
那也是他留给她的印记,这么多年,她没有舍得消除,今日她要彻底将它抹掉。
金针蘸着红墨,将她腕上的伤痕刺成了一朵冷艳的红梅,在她的腕上,灿然绽放着。就如她的人,冷傲而清冷。
第二日,府里便开始热闹起来,因为百里寒定了纳侧妃的日子,是三日后。
一时间,府里的佣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张灯结彩,张贴囍字,垂挂红绸。
说不出的喜庆,道不尽的热闹。
只有听风苑,依旧是一片寂静。因为位置偏僻,所以那些热闹喧嚣并没有传过来。
流霜静静坐在廊下,书中拿着一卷医书,正看得入神。摇曳的树影洒在她身上,使她看上去那么沉静。她似乎根本没有受到百里寒纳妃的影响。
红藕悄悄走了过来,左右观望,看到无人,便从袖中掏出来一封信笺,放到了流霜膝上。
流霜疑惑地笑了笑,不知红藕在搞什么鬼,这么神神秘秘的。
待打开信笺,看到师兄那特有的飘逸洒脱的字迹窜入眼帘。她心中一热,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师兄的信大概意思是,他已经知悉了百里寒纳侧妃的事情,正在赶回来的路上。知道百里寒此举定会伤透流霜的心,所以,如果流霜决定要离开的话,他会派人接应她出府。
日子就定在百里寒纳侧妃的那日晚上,因为那时,府中比较热闹,人来人往,闲杂人比较多,较易行事。
看完了师兄的信,流霜心内一片雀跃。
她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离开这个伤心之地,离开这个令她伤心之人。
既然他把她的感情弃之如芥,那么她也没必要对他留恋。
她自小的愿望便是行遍天下,为天下所有的病者解忧,让这一身医术有用武之地。
她不想将自己的余生困在王府这座金丝牢笼里。
她想要踏遍千山万水,看遍人间最美的风景。隐隐青山,茫茫雾海,是她一直向往的梦。
如今手中捏着师兄的来信,她似乎感到了自由的风声向她呼啸而来,一双清眸不禁波光潋滟,在日光下,透出极亮的光来。
流霜惊喜的样子,让红藕心中一喜,她知道自己这次是作对了。眼见得百里寒伤害小姐,她却帮不上一点忙。她知道药叉一直奉命保护小姐,所以便暗中将百里寒纳侧妃的消息传了过去,没想到这么快便得到了段公子的信。
可见,小姐在段公子心目中,还是极其重要的。
“小姐,你决定要走了吗?”红藕明知故问道。
流霜点了点头,将信笺递给红藕,嘱咐她将其烧毁。
“这两日还要一切如常,不可露出任何马脚。免得被轻衣和纤衣看出来,她们毕竟是百里寒的丫鬟。”
红藕连连点头,虽说轻衣和纤衣只把小姐当作王妃,心中对小姐极是敬重,但真正出了事情,还是会站在百里寒那边的。
这一夜,流霜是带着笑意入梦的,梦里,她似乎看到了青山绿水在向她招手。
这章内容少了点,只是一个过度,下章便是暴风雨的前奏。谢谢亲们的留言,看来百里寒是惹起了民愤啊。抹汗---感谢亲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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