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侍’疾的日子也没有很累,王密蘅每天做的最重要的就是让康熙心情保持愉快。
康熙身为帝王,原也是刚强之人,病了小半个月,自是痊愈了。
这次‘侍’疾之后,她和康熙的关系好像更近了一步,一连几个月,康熙都时常传召她去乾清宫伴驾,而夜晚,无论她身子是否方便,他都会宿在祈祥宫或是传旨让她过去。
王密蘅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还是不好,却也没有劝康熙到别处去。
因着‘侍’疾的事情,后宫妃嫔在原本嫉妒的基础上对她多了几分忌惮,王密蘅心中明白,却也没有为此烦恼,有些事情,你若不放在心上反而没有那么严重。无论如何,有了康熙的恩宠,旁人就动不了她分毫。
南巡回来后,秋蕊回到乾清宫当差了,可王密蘅也是这几日才从康熙口中知道,祈祥宫四处的那些暗卫,都没有撤走。
说这话的时候,康熙的语气很是自然,就好像那几个暗卫合该守在祈祥宫殿外一样。如此,王密蘅便也知道他的意思了,只笑着起身福了福身子,谢过他的恩典。
这样的日子过的很快,王密蘅原以为康熙会在某一日用行动告诉她,他身为帝王,是要雨‘露’均沾的。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未来近一年的时间,康熙都只让她陪着。
进宫这些年,王密蘅还是头一次被他这样宠着。
之前他或许也会连着好几个月宿在她宫里,却从来都没有这么长时间过,甚至,在她身子不便的时候,都不会去碰别的‘女’人。
时间久了,王密蘅多多少少明白过来,康熙这般举动,分明有专宠的嫌疑。
这日王密蘅正午睡着,却不想康熙到了,将殿内伺候的人全都打发了出去。
脱了靴子,和她紧挨着歪在了软榻上。
王密蘅正睡得好,突然就感觉一只手不安分的搂在她的腰间,‘迷’‘迷’糊糊间,听得一声低笑,那低沉的笑声,很像是康熙。
王密蘅一下子就睁开了眼,转过头去,就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怎么不睡了?”康熙看着她,似笑非笑道。
王密蘅被他闹醒,心里本就有火气,当下只道:“皇上不在乾清宫,跑这儿来做什么。”她一点儿都没发觉,这些日子,她在他面前是愈发的放肆了。
听着王密蘅的话,康熙立即便反问:“怎么,密儿不欢迎朕?”
王密蘅很想白他一眼,正睡得好就被他闹醒,欢迎个‘毛’啊!
王密蘅看了他一眼,闭了闭眼睛,准备继续睡,却被康熙强拉着坐了起来。
没等王密蘅生气,就听康熙道:“往那边儿挪挪。”康熙话中的意思,俨然是要和她一起睡。
“......”王密蘅心想,你真不用陪我。
不过这话,王密蘅却没有说出口,不然不小心把这条龙惹生气了,她又得费些口舌好生讨好了。
王密蘅的身子往左边移了移,又将枕头拉出去一些,这才准备躺下。
才刚躺下,就觉着脑袋下头一空,康熙居然把枕头都拉到他那边去了。
王密蘅不禁有些恼怒的瞪了过去,却见康熙用手拍了拍他身旁的软榻,道:“过来陪朕歇会儿。”
王密蘅心里暗骂一声,到底是谁陪谁呀。
虽然这样想,王密蘅还是很听话的躺了过去,全当,身边没有人好了。
睡醒之后,康熙又陪着王密蘅用了晚膳,便吩咐人将十八阿哥抱过来。
王密蘅早就发觉,康熙对十八阿哥很是疼爱,却也是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才敢肯定,康熙对她的小十八,有些过分的宠。
满人讲究抱孙不抱子,可康熙却是时常抱着小十八,很有耐心的哄着他,陪着他玩儿,俨然是一副慈父的表情。
王密蘅不清楚他是不是把当成了小时候的太子,却也乐得他这样宠他。
已经两岁多了,会叫额娘,会叫阿玛,也会自己摇摇晃晃的走路。
因着康熙的偏疼,祈祥宫上上下下更是把他当成了眼珠子,谁都记得有一回他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巧被康熙见着了,便大发雷霆命人将照顾他的嬷嬷杖责了二十,自此之后,嬷嬷和宫‘女’们更是用了十二分的小心,生怕他有一丝的不妥。
他这样宠着胤衸,她还曾怕另外三个小包子心里不平,只‘私’下偷偷问了几句,哪里想得到,他们都以为小十八是弟弟,皇阿玛合该多宠着些。
如此,王密蘅才放心下来。
过些日子,小十六也该进学去了,这一来,身边就只留下悫靖和胤衸了。
对于小十六,王密蘅并不担心,这孩子虽然没有胤禑稳重,却最是讨喜,整日里乐呵呵的,又有他哥哥护着,唯一让她无奈的,就是不知为何,她这个儿子最不喜欢看书,平日里哄他背一首诗,都要拿好些甜食来‘诱’哄。
好吧,儿子不喜读书,却只喜甜食,她也很是无力呀。
才刚用完膳陪着胤衸玩耍,听着外头一阵慌‘乱’声。
李德全掀起帘子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康熙的面前,哭泣道:“皇上,十八公主发热,方才已经没了。”
十八公主夭折了?
听着这话,康熙的脸‘色’变了变,没等康熙开口,就听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王密蘅示意了秋梅一眼,让她把胤衸抱下去。
和嫔瓜尔佳氏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康熙的脚下。
“皇上,皇上,您要为十八公主做主啊!”和嫔一边哭一边哽咽地求道。
这话一出口,站在那里的李德全急忙上前一步,提醒了声:“娘娘。”
和嫔这般,已是有些冲撞圣驾了。
这个时候,和嫔已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会儿哪里能听得进去李德全的话。
只哭诉道:“皇上,您要为十八公主做主啊,是那庸医误了公主,还害得公主夭折了。”
听着这话,王密蘅立时就愣在了那里,视线落在了李德全的身上。
这个时候,李德全上前几步,在康熙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听完他的话,康熙看着和嫔的目光就多了几分冷意。
李德全说的,恰好是和嫔命人将给十八阿哥诊脉的太医杖毙之事。
和嫔素日温婉柔弱,这番动作,着实令人不可思议。就连李德全才刚听到这消息时,也不敢相信。
听了李德全的回禀,康熙心里头自然也有了些膈应。
身为帝王,他最厌恶的大概就是表里不一之人了,可偏偏,身边最多的恰恰也是这样的人。
感觉到康熙眼中的冷意,和嫔哭诉道:“皇上......”
没等和嫔说完,康熙就站起身来,一声呵斥:“够了!你身为妃位,如此疯疯癫癫成何体统!”
康熙的语调冰冷,吩咐李德全道:“将和嫔送回宫去,让人好生看着。”
“皇上!”听着康熙的话,和嫔的面‘色’一变,泫然‘欲’泣,依旧想说些什么,却被两个太监拉着“请”出了殿外。
王密蘅看着康熙冰冷的脸‘色’,心里暗道不好。
康熙坐在软榻上,眼中带着怒意,周身散发出一种不可违逆的威严。
“皇上。”王密蘅上前一步,小声道。
见他不开口,王密蘅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递到了他的手中。
只听得一声茶盏破碎的声音,王密蘅立时跪在地上,哀声道:“还请皇上节哀!”
康熙坐在那里,静默不语,等到回过神来,才见着王密蘅依旧跪在地上。
“可有伤着?”康熙急忙走到她跟前,沉声道。
王密蘅愣了愣,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只摇了摇头。
康熙亲自扶着她坐在了软榻上,嘴上带着些责怪:“这么折腾自己做什么,朕又不是生你的气。”
王密蘅摇了摇头,握住了他的手。
在宫里头,皇子公主夭折是常有的事情,十八公主的夭折,宫中众人只唏嘘了几日,只有和嫔每日以泪洗面,常常想着公主,没有几日,便病了。
和嫔这一病,是伤心,亦是为了引起皇上的怜惜,可病了好些日子,康熙只去她宫里略微坐了坐,没说几句话,就起驾回乾清宫了。
一时间,宫中便有流言传出,说是和嫔自己拿公主争宠,只是失了分寸,才将公主害死了。
对于这样的流言,王密蘅自然不信,以康熙的手段,若是十八公主真是死在和嫔手中,怎么会查不到。
既然和嫔还好端端的在翊坤宫,那十八公主之死就和她没有一丝关系了。
再则那日和嫔跑来祈祥宫哭诉,眼中的哀伤之情可不是假的,不然,也不会悲痛之下迁怒太医了。
这整件事里,早夭的十八公主是最可怜的,而那被和嫔迁怒杖毙的太医亦是最无辜的。
在宫中当差,尤其是涉及后宫之事,最难保全的就是自己的‘性’命。
刚过了五月,康熙便有意带着太子和年幼的皇子到塞外避暑。
因为康熙的疼宠,才满三岁的胤衸也在随驾名单上。
想到历史上的十八阿哥也是在塞外患病夭折,王密蘅心中不免忧虑万分,除了偷偷带着他到灵泉泡着,还叫来了胤禑和胤禄,将两瓶‘药’丸郑重其事‘交’到了他们手中,再三嘱咐若有万一就给胤衸服下。
如此,王密蘅才略微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