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军人出身的习惯,墨桓看不得男人求饶,无论为了什么,都叫人觉得没有骨气,不过是软骨头一把,他有些厌恶的甩开了那奴才想要抓住他衣角的手,道,“为何向我求饶?我没办法饶了你,你该跪的,应当是这将军府的大小姐罢。”
许是奴才当久了,看人眼色还是很在行的,那人一听这话,跪着往林绯叶的方向挪了几步,不停地扣头求饶。
林绯叶退了几步,斜眼看着那人,苏姨娘现在怀有身孕,若是那腹中是个儿子,那便是将军府的第一位少爷,母凭子贵,苏姨娘这会儿子心高气盛些也是难免的。
林绯叶不屑和她冲突,心里更是惦念薛氏,早就想去看望,如今近在咫尺,也不愿将时间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上,挥了挥手,神色淡淡,“罢了,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吧,外头风大。”
林绯叶这般说了,墨桓也就不再说些什么,那奴才就跪地上,眼巴巴的盯着墨桓,等着他发话,墨桓看着心烦,道:“林姑娘都这样说了,你走吧,别呆在这里碍眼!”
男人立马叩头跪谢,看到墨桓眼神里的不善,立马又朝着林绯叶告了谢。
转身准备去拎行李,只是那奴才手快,即便被墨桓吓得傻了也不忘巴结这位来自摄政王府的官爷,笑得一脸谄媚的将那行李拎起来,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进了门,府中倒是变化不大,不过花草树木不似自己还在时的青葱冒翠,林绯叶思念薛氏异常,吩咐了下人把行李搬回到自己房间里,又转身对墨桓道:“墨桓,你一路送我回来也辛苦了,暂且在我府里住下,待我见了我娘亲,再设宴款待!”
墨桓也不客气,拱手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行,绿衣,带墨桓去厢房注意吧,我先过去长乐院。”林绯叶交个了绿衣,待绿衣乖巧的福身点头,她便风风火火的奔着长乐院而去。
这会儿长乐院倒是极热闹的,林绯叶差的小厮过来通报时,苏姨娘正斜躺在花园里的躺椅上晒着太阳磕着瓜子,听到林绯叶的马车已经到城门了,瓜子都落了一地——那个人居然还有脸回到林府吗!
她一回府自己的日子铁定不会好过,断然是不能让她如此轻巧的回归!
苏姨娘扶着肚子起了身——她这次可是格外的照顾肚子里的宝贝疙瘩,先前的失子之痛她无法在忍受一次,她需要这个孩子!
侯在一旁的婢女连忙走上去,伸手扶住她,毕恭毕敬地问,“夫人,往哪里走?”
是了,私下里,苏姨娘已经成了某些下人眼中,地位高于明媒正娶的薛氏的将军夫人了。
显然,这个称呼很受用,苏姨娘一笑,吩咐道:“再给我弄一盘瓜子,我们去长乐院,再一一叮嘱那些下人,今日谁要是给那林绯叶开了门,就给我滚出林府!”
长乐院的正厅里全是站在一旁侯着的奴才婢女,薛氏坐在正主的位置上,而身为妾室的苏姨娘居然和薛氏平起平坐,还坐在那里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跟薛氏说着话,瓜子壳随意的丢在地上,颇为市井的说,“夫人,今日我在你这里,你就别想着出去见你的好女儿了!”
听了一会儿墙角,林绯叶总算知道了方才为什么无人来给自己开门,
“苏姨娘,你就当行行好,我们家绯叶刚从战场上回来,指不定身上新伤旧伤都有,这会儿还在外边站着,久了身体是吃不消的!”
薛氏泫然欲泣,眉里眼间都写满了担心,任凭谁看了都不忍,说到绪总是失去控制。
“再说了,她担心她爹有什么用?终归是个女儿身,上阵打仗这种事情,自然得让男人去做!”说着,苏姨娘不无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好像已经看透了里边儿必定是个儿子!
“她不会的,绯叶是个聪明的孩子,她不会害咱们一家人的……”薛氏心痛欲绝只是喃喃的重复着,泪痕未干,眼泪又滚落出来,看的门外的林绯叶一阵心疼。
正准备进去替薛氏讨个说法,又听见苏姨娘继续说道,“况且,我才收了老爷的家信,信里可是说了,林绯叶违反军中律令,蔑视朝廷,犯下了大罪,老爷不想认林绯叶这般心狠手辣,蛮横无理的女儿了。”
林绯叶迈进门的脚步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停顿了一下,不认她这个女儿?林绯叶一笑,也亏这个女人想得出来!
那两个一直盯着林绯叶不敢动的婢女看着林绯叶想要进门,一想到苏姨娘生气拿着东西砸人的景象,还是鼓起勇气伸手拦住林绯叶,“大小姐,你不能进去啊!”
林绯叶心情不太好,眼神从两人身上闪过,那两人便心虚的放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