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妇人的纠缠,宋盈雪怒不可遏,直接道:“说的倒是好听,我们去找方丈派人找找,这人要是你家的孩子我赔你二百两银子,要不是你家的,那就请你去牢房里面坐一下了。”
见那妇人还要说话,来的中年人挥了挥手:“我带你们去找方丈,我在,你们要是没犯事就不会出事。”
他见楚琛和宋盈雪就不是一般人,这样的人物,为什么要冤枉这两个人呢。
楚琛点了点头,一行人就这样去找庙里面的方丈大师。
周围的都是一起去看热闹的百姓,这看戏看了开头,总归还要看看结尾。
一行人刚刚到了庙门口,里面就急匆匆奔出来人,跟门口的人汇合了,跑了过来。
几个人的眼睛都盯在那被抱着的孩子身上。
“小姐,八小姐。”
几个人急匆匆跑下来,就有人伸手要去抱那个孩子,其他的人在楚琛他们面前停了下来:“诸位,这位是我家小姐,适才被仇家给抱走了。”
这几个贼子也是狡猾,知道人没了,他们第一反应就是要沿着后山人少的地方去搜寻,他们就从前边离开。
为了扫清楚后面的尾巴,也是不容易。
楚琛摇了摇头,指了指旁边的那对中年人,这时候他们已经脸色苍白了,“我们是从他们的手里面把人救出来的。”
这时候周围的人群都已经明白了,真的是那两个人把这孩子给抱走了。
人性很简单,谁家没有孩子,一家卖了孩子的另外说,这种偷偷抱走孩子的那就是罪大恶极了,一时间都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最前面的有着两撇胡子的壮年明显是主事的,看了那边的两人一眼,点了点头:“多谢公子。”
又开口邀请他们,“主家的人正在里面,不如请公子们进去,好让主家当面感谢。”
“这就不必了。”楚琛推辞,他还缺人的一点感谢,不过是出于对子民的怜悯之心才会好心出手,“我们还有事,告辞。”
这时候壮年的手下已经把人给带走了,其他人见人走了,慢慢都散了,壮年去叫住了楚琛他们,从怀里面摸出一张银票来。
“这是我们的心意,少了些,不成敬意,还请公子笑纳。”
楚琛愕然,他还是第一次收到银票的谢礼,他可是堂堂皇帝,即便没当皇帝之前也是太子,怎么会有人方面用银票来谢谢他。
他收到的,要么是奇珍异宝,要么是书画古玩,银票,往往就是直接送到太监手里面的东西罢了。
想到自己如今只不过是普通扮相,一下子了然,伸手接过递上来的银票。
“不知道公子是哪家的,我们护国公必然厚报。”
原来,这是护国公府的人,难怪这样有底气。
护国公是世袭的爵位,难得的是他们代代都有人才出来,没有人堕了国公府的名号,虽然说不及第一代国公爷的威风,也是在朝廷上盘踞一方的大家族。
楚琛摇了摇头,正要开口说拒绝的话,这时候从后面有人赶了过来,这是一个年轻人,穿着青色的衣衫,后面带着几位家将,跑了过来,目光紧紧地黏在被奶娘抱着的小女孩身上。
一直到了跟前,这才把目光转了过来,转过身子,见到楚琛,神色大震,低头就要跪倒,楚琛急忙出声,“不知道这位公子是?”
这时候年轻人才清醒过来,皇上这明显是微服私巡,自己怎么能暴露了他的身份。
“在下护国公府张瑯。”
这时候那壮年退到张瑯身边,在他耳边禀告了几句话。
张瑯点了点头,弯下腰:“多谢几位救下我家小妹。”
“没事,应该的。”
楚琛甩了甩袖子,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看得旁边的宋盈雪若有所思。
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张瑯是护国公世子,可是却对“陆雨”异常客气,甚至还有些低头的样子。
即便是外姓公主的孩子也没有这个本事,除非是王府的世子。
只是,这个“陆雨”真的就是叫陆雨?
“还是要多谢几位。”
“没事,应该的。”
除尘笑了笑,道“对了,令妹还小,还要尽快找大夫看看才是,不能掉以轻心。“
“已经让人去找大夫了,多谢相告。”张瑯很是客气,语气好极了。
“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楚琛提出来告辞,留下也已经没有必要了。
“也好,家母还等着回去复命,就多谢几位了。”
“不用客气。”楚琛摇摇头,这就准备离开。
另外一边,张瑯向那带着楚琛一行人过来的中年大肚子男人道谢,这才准备把小妹抱回去,心里面感慨万千,自家小妹居然被皇上救了,还真是福泽深厚,往往都是别人救皇帝,什么时候见过皇帝救大臣家的女儿了。
这次还真是巧了。
另外,宋盈雪也让他疑惑,这是宫里面的哪位嫔妃?
皇帝微服出巡都带着,这是有多受宠啊,可是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位妃子这么得宠。
时间已经不早了,沿着刚才的路走回来,他们准备回去坐马车离开。
放马车的地方原本就在庙会边上,周围也有摊贩,不是很繁华。
一路过来,穿过了街边的推车摊贩,终于宋盈雪忍不住开口:“你同那位张公子认识?”
她觉着这两人只间必定有什么事。
楚琛疑惑地半转过头,见宋盈雪抬头用冷清的眸子看着他,不禁点了点头,“对,以前见过。”
可不是,从小就认识。
他是太子,未来的皇帝,张瑯是未来的护国公,国之栋梁,怎么会不认识。
从小到大的皇家宴会,每次都要跟一群同龄人打交道,这张瑯也不例外,还有就是母后召见护国公夫人的时候,张瑯也会被拎到他面前,美其名曰,你们小孩子好说话。
怎么会不认识。
“似乎,看不大出来呢,看上去还想你们在故意瞒着什么。”
听到宋盈雪这话,他是知道自己应该摊开了。
即便今日可以因为其他原因糊弄过去,可这只能是宋盈雪内心装瞎的情况,再说母后那边,可是还等着自己的消息呢。
”我同他确实是相识的,这点没错,错的是,我确实瞒了你一些消息。“
“朕,名楚琛。”
或许并没有太多人知道当今皇帝的名讳,可是能够用“朕”这个自称的人,在夏国只有一位,当今天子。
旁边听到的人纷纷变了脸色,呆愣着苍白的脸色,这些都是跟着宋盈雪来的下人。
至于他们的主子,宋盈雪的脸上满满地都是震惊和悲哀。
没错,就是悲哀。
他是皇上,那董青禾。
她是皇后啊,她一直都知道她是皇后,她唯一的朋友是皇后。
皇帝与皇后意味着什么自然是不需要她去询问的,任何人都不用询问都知道。
原本以为是一位闲散世子的,未料,她还是小看了他。
他跟董青禾,是结发夫妇,是龙凤呈祥的一对璧人。
“民女,见过皇上。”
宋盈雪弯下了腰,低下了头,垂下了眉,缓缓拜了下去。
这一下,便是君王与普通女子。
后面宋府的人都跟着她,一群人拜了下来,还真是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只不过这里是太京城,这种事也不是难见的,只是看了一眼就没人在意了。
“我,先起来吧。”
楚琛叹了口气,让她先起来,这是他的事,也是他的错,还真是,宋盈雪只怕真的要跟他离心了。
“民女之前不知是皇上大驾,多有得罪,还望皇上恕罪,都是民女的错。”
宋盈雪低着头,有些不自在,更多的是心里面有些疙瘩。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会出这种事情,怎么会她心动的人,一下子就变成了朋友的夫君。
无论如何,这都是董青禾嫁的人。
“我,实在是,有些巧合,起初是不便,后来。”
楚琛想到,后来,自己成亲了,娶了董家的董青禾,还纳了九个嫔妃,又有什么脸说这些呢。
这些话,自己都没脸说出口。
“皇上客气了,是民女冒犯天威,实在是不应该。”
宋盈雪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疏离了,还是先同他分散一些好了。
先回去再想想到底要怎么办。
“你们先退下去。”楚琛目光看向宋盈雪后面的一群人,有他带出来的,还有宋盈雪带出来的下人,所有人都非常听话地离开了。
可不是,这是皇帝,难不成还有人一定要冒着天威不成。
“朕已经跟母后说过你了,母后说想让你进宫她看看。”
楚琛低下了声音,跟宋盈雪轻声说到。
“民女无官无职,父母双亡,不能进宫冲撞了太后娘娘。”
外面很多人都传说她是命中克人,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开了。
这些事虽然说没有什么道理,但是很多上位者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一般不会见她这样的人的。
“不会,你说什么呢。”
楚琛笑了笑,“母后不是那样的人,我说在外面遇到了一位知音,母后就想见见。”
可不是,这就是知道他心里面想什么的知音。
对于这,宋盈雪并没有领情:“民女愚钝,怎么称得上皇上的知音,皇上谬赞了,民女实在是不敢当。”
听到这话,楚琛的脸色实在算不上有多好看,皱了皱眉头,宋盈雪似乎对他的抵触有些深。
“皇上可是觉着后宫空虚了,想要多纳些人。”
宋盈雪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点明了他的心思。
楚琛闭了闭眼睛,以往他的霸气,竟然一点也提不起来,“后宫里面,皇后是好的,但朕对她只有尊敬,其他人,都是有图谋的。”
后宫里面的人虽好,却没有他想要的,他想要的人,在这里,在这儿等着。
树下,宋盈雪固执地抬着眸子看着他,一脸倔强,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你既然已经知道后宫里面有了那么多女人,又来招惹我做什么。
“有些事是迫不得已,朕的心里面,是只有你这么一位的,其他人,没有一个是自愿的。”
“这些年,你也知道朝政里面的事,想要掌权,真正为天下人做主,有许多不得已。”
宋盈雪没有搭理他,既然如此,你我这么多的不得已,难道就不会因此对我不得已么。
她是不敢相信的。
“朕,是真的想护着你,以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样子。”
这句话,已经算是一种承诺了,目前他也只给得起这个。
至于正室,董青禾贵为发妻皇后,真正直接嫁给了皇帝的发妻,没有什么真正的大罪,他是动不得的。
况且有董家在,董青禾自己又是一个好的,让他去动也不会真的下得了手。
除了之外,后宫的嫔妃,在某种意义上是一样的,都是妾室。
“民女感谢皇上的信任,只是民女福薄,不能消受,还请皇上恕罪,民女先告退了。”
宋盈雪直接拒绝,退了几步,转身离开。
楚琛想开口,终究还是没能真正叫出来,她这样,是真的从心底拒绝自己啊。
目送宋盈雪离开,旁边的人都围了上来,非常精明地一个个都不说话,只等着皇上什么时候心情变好了再说。
楚琛转过头,看了眼庙会,人群还是那么快乐的样子,一个个都笑靥如花,那么开心。
“回去吧。”
一甩袖子,背着手,抬步往前,就要回去。
楚琛作为皇帝,这是第一次跟人说这样的话,就被人给拒绝了,还真是有些挫败。
作为皇帝,只怕他是为数特少的有这样经历的了,皇帝选秀,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前赴后继地来,想要进入皇宫,想要得到皇帝的恩宠,哪怕只是一点点雨露,地位都不一样。
还真是莫大的讽刺。
现在宋盈雪是真的从心里面抗拒他,还是再等等,稍微过些时间再去试探。
毕竟,他所想要的,是真的是要她舍弃很多,放弃太多才能做到。
整个宋府,她放弃了那么多守护的宋府,几乎就是要舍弃了。
还有她内心的骄傲,她是多么骄傲的人,多么骄傲的才女,要跟那么多女人抢,自己还是一个嫔妃,还不是正室。
这些事,对于她来说,未免有些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