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反应过来以后,她才有些歉然的摇了摇头,“我很抱歉。”
她不记得有过这样一个人,大脑里似乎有根神经突突的想要蹦出来,却被某样东西给挡住了豁口。
她皱了皱眉头,却始终无法驱散那朦胧的感觉。
唐少谦的神情渐渐萎靡下来,片刻后他又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joe说你或许只是暂时性的选择性失忆,所以,你还是有机会记起来的,对不对?”
此时的她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可却不忍拒绝这样的他,毕竟,看在她的眼里,他眸中的光不比任何的期待少。
她下意识的,不愿意这样的光芒消散。
唐少谦松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却又听她迟疑的声音响起。
“请问,你知道许倾么?或者,振宇集团的董事长乔振宇?”
“如果你认识的话,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我?”乔语晨有些奇怪唐少谦此时怪异的态度,可暂时也没心思去想其他,她没有和家里人说一声就出来了……
可是,她疑惑的皱紧眉头,她出来了?
她出来做什么了?怎么会记不起来了?有些头疼的抱住脑袋,他立马紧张的俯身过来,“怎么了?头疼么?”
她摇了摇头,有些痛苦的哼声,“我不知道,突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怎么会出来的?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的?
头好疼,她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怎么会想不起来呢?怎么会?”她抱着自己的脑袋狠命的摇了摇。
唐少谦连忙伸手抱住她,神情复杂而痛苦,“没关系的,语晨,没关系,想不起来就算了,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轻柔的低哄一字一句的窜进她的心里,让她原本烦躁不安的心也渐渐的平静下来。良久,她才有些赧然的推开面前的男人,“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礼貌而疏离的语气让唐少谦原本火热的心霎时冷了下来,他怔然了片刻,松开了双手。
乔语晨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了,自顾自的移开视线,眼神落在熟睡的铭析身上,微微一笑,“这是你儿子吧,长的真可爱!”
他心中微苦,却知道现在的解释都只是徒劳,无奈只能对着她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看着他这样苦涩的笑,心里竟也有些微微的发苦。她连忙偏转了视线,面容有些发烫。
“对不起啊……”没底气的道歉,她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唐少谦清了清嗓子,“没事。”而后转过身,竟似不忍再看,“你刚醒,医生说了要多休息!”
她轻轻的应了一声,看着他挺直的背影走到门口,微滞,他停住脚步,声音有些空洞,“我出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她嗯了一声,却还是忍不住叫住他,“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我的家人?”
他身形微僵,半晌才应了一声‘好’。
她这下子放心了,身体向后靠上枕头,轻轻的拍了拍在身旁熟睡的小家伙,语调轻松,“那你去忙吧,我会照顾好你儿子的!”
忍住想要回头的冲动,他含糊的点了点头,拉开病房的门跨步走了出去。
门口或坐或立的围了一群人,此时见他出来,纷纷站直身子,“唐少!”
他有些疲乏的揉了揉眉心,视线扫过周围几人,微蹙眉,“joe呢?”
钟致远颔首,“被余教授叫走了,说是要讨论什么课题研究!”
他点了点头,而后从包里掏出一支烟,身旁有人麻利的掏出火替他点上,吸了一口,视线却瞥见一旁禁止吸烟的字样,当下什么也没说,果断的掐掉了烟头。
钟致远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钟致远立马开口:“桐语芊和高寒已经被带回去了,唐少打算怎么处置他们两个?”
他们两个?
唐少谦面容微沉,如果不提,他还差点就忘了,对于这两个制造车祸的罪魁祸首来说,杀他们千次都不足以泄他心头之恨。
“先派人看着!”
他现在还没有心思去处理这些事,她的失忆已经让他措手不及了,哪还有闲暇去管其他。
想了想,招了人过来继续吩咐,“你去城郊的疗养院将乔夫人接过来。”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乔语晨似乎对契约之前的事还有记忆,可之后,大概就是joe说的选择性遗忘了。
一般一个人想要遗忘的大概就是她最不愿意提起的事吧,原来她,竟是那么的想要将他忘记么?
唐少谦有些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最近,他似乎也变得很爱多想了。
推开房门走进去,乔语晨已经躺下了,听见声响,她又快速的将眼睛睁开,见着来的人是他,她眼中明显的划过一抹失望的神色。
他感觉自己口中的味道似乎越发的苦了,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怎么醒了?你该好好休息。”
“睡不着!”她小心的避开熟睡的铭析,小心的坐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唐少谦,“怎么样了?我爸爸他知道了么?”
唐少谦下意识的移开目光,“你父亲很忙!我已经派人去请谷姨了。”
她轻轻的哦了一声,眼中有着明显的失望,不过还是抿着唇对着他轻轻的笑了一下,“谢谢你啊,爸爸很忙的,也很少回家!”
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竟难过的垂下头,唐少谦看的心下一紧,脱口而出,“其实你父亲真的很爱你!”
闻言,她有些奇怪的抬起头,他被这样的目光一看,竟有些手足无措的移开视线,“我,我只是恰好知道!”
“恰好知道什么?”她丝毫不放过他话中的关键词,有些咄咄逼人的看着他。
他面露窘态,向来口若悬河的人头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明明是她的丈夫,可在这时候,面对她缺失的一部分记忆,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些话,就这么生生的哽在了喉头。
乔语晨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窘态,估计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礼貌,当下就红了脸,吱唔着转过头,再不好意思去看他,只能垂着头,任那一丝热意慢慢的爬上耳廓。
室内一时陷入沉默,最后还是唐少谦清了清嗓子,打破了一室的尴尬,“你之前出了车祸,缺失了一部分的记忆,所以,忘了我,也忘了我们有一个孩子的事!”
他还是说了出来,毕竟,这些事,早晚也要面对,即使是她在失忆的情况下。但显然的,乔语晨惊诧和怀疑的表情就算是什么都不说,也已经表示了她的不相信。
唐少谦早已料到了是这种情况,所以此时的表情竟是接受的相当的平静。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乔语晨抿紧了薄唇,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可看他的表情却又不像是开玩笑,她的心也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他沉默了许久,最后长长的舒了口气,不管怎样,他终究是不愿为难她的,“语晨,你忘了那些事不要紧,我会帮你慢慢的找回来。”
一点一滴,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他都想要她有一份完整的属于他的记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以一个陌生人的眼光看着他,他觉得心痛,却无力阻止,或许,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乔语晨的目光渐渐变得涣散起来,她很茫然,因为在他方才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的心,明明狠狠的跳了一下,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直觉告诉她,这并不见得是一个好兆头。
唐少谦抬步走过去,在她依旧戒备的目光里,低头看了眼熟睡的铭析,薄唇微勾,弯成一抹舒适的弧度。
“语晨,你不觉得这个孩子眉眼间也有你的影子么?”
她的模样?
一怔,她下意识的看向床上熟睡的孩子。的确,除去他的眉眼,他的下巴和鼻子那里,最是像她。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心下一动,她慌忙收回自己的心神,目光带着些许敌意看着唐少谦,“像又怎样?这世界上长的像的人多了去了。”
她才不会相信,她明明才二十来岁,怎么可能生的出这么大的儿子?她不相信。
心里的念头一旦坚定,神思也渐渐变得清明起来,此时再看面前的男人,心里除了一丝不确定以外,更多的便是戒备。
这个男人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太危险了,她远远不是他的对手,大脑中的印象一旦形成,她对唐少谦的态度登时又冷淡了下来。
唐少谦全副的心神都在她身上,此时见她神色不明的盯着他看了许久,目光由迷茫到坚定,再到冷漠,他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谷姨什么时候来?”
最后,她挑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话题质问他,可话一问出口,这个男人的脸色便几不可察了变了一变。
她心下着急,无奈身体虚软,只能斜斜的倚靠在床头,最后甚至连瞪视这个男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唐少谦看了眼腕间的手表,蹙眉想了想,“应该快了!”城郊离一医院并不是太远,按照这个时间算起来,也该到了。
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她看见谷姨的情况会作何想,他很担心,却没办法阻止她见谷姨,而他更不敢将乔父和许倾已经离世的消息告诉她,生怕她大病初愈,经不起这样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