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南市第二人民医院,地下二层,太平间。
八点整,来交接白班的人准时到来,周九与他交接完工作,拿着凭条,直奔财务科而去。
到了之后,周九发现,财务科的门是锁着的,找了一个护士问了问,才知道,财务科的主任,今天家中有事,九点才来。
这样也好,片刻之后,周九就到了外科,孙德怀果然不在这里。
里面的值班医生是个小女生,见他是来找孙德怀的,就让他先坐在一旁等候,给他倒了杯水,就没再搭理他。
他也乐得清静,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孙德怀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白烟泽,张云则不知去向。
在看到周九之后,孙德怀说道:“小九,你来了,来来来,咱们去里面聊,小白,你就在外面等着。”
白烟泽应了一声,去与那值班医生说话去了。
跟着孙德怀进了里间,周九施施然坐下,也不询问,只是拿着茶杯轻轻啜着。
孙德怀暗暗点头,说道:“小九啊,没瞧出来,你这性子倒是挺沉稳的,难道你就不好奇我找你来是做什么的么?”
周九淡然道:“孙老叫我,自有用意,又何须我问。”
孙德怀笑道:“倒的确是这么回事,也罢,老头子也就不卖关子了。嗯,你在这太平间值晚班,已经有一周了吧?”
周九说道:“是啊,今天凌晨就是最后一天了。”
孙德怀身子向前靠了靠,看了一眼外面,声音压低了些,颇有些神秘兮兮的说道:“那我问你,这一周以来,可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周九想了想,从容说道:“何为异常?莫非您是指闹鬼么?”
孙德怀笑道:“你可别说你见过鬼,这世间哪里有什么鬼,亏你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好青年呢,还信这个?”
周九马上说道:“不是鬼,那又是什么?”
孙德怀没接话,反而诧异的看了一眼周九,那眼神,似乎是刚认识周九一般。
周九坦然自若,任其观看。
过了半晌,孙德怀方才说道:“若不是对你的情况很了解,我还以为你是哪个老家伙呢?明明是我在问你,怎么不知不觉间,变成你在问我了,手段倒是不错。”
周九微笑道:“孙老见笑了,哪里有什么手段,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这话是没错,可是孙德怀却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作为华南市第二人民医院的外科主治医师,教授,副院长,很多华南市的重量级人物,在他面前也是恭恭敬敬,只有听话的份。
很少有人能够在他面前还能侃侃而谈,气场丝毫不受压制的。
周九在他面前,就好似与他平辈一般,这个辈,指的不仅是年龄,更是社会地位。
可是这又如何可能,他只是一个高三都还没毕业的孩子啊,莫非,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管如何,孙德怀在心里,对周九,又高看了一眼。
孙德怀说道:“好吧,我也不瞒你,只是希望你听了以后不要外传。我之所以问你这个,是因为这几天,有警察来找过我了。”
“警察?”周九有些诧异,世俗界的王朝里,往往需要律法来规范人的行为,可是一旦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就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了,完全以实力为尊。
超过一个大境界之人,除非有逆天的法宝之类的,要不然,根本不可能是上境之人的对手,这种实力差距,是处于一种碾压姿态的。
孙德怀说道:“是啊。前些日子,警察得到了好几宗报案,全部都是与尸体有关的。你也知道,咱们这太平间内存的尸体,各种各样的都有,只不过有些有人认领,有些则放好多年都无人认领。”
周九点头,的确是这么回事,比如里面有一个男性的尸体,整整八年都无人认领,也不知医院领导是怎么想的,就让他在那里放着,也没人去管。
孙德怀继续说道:“事情就与那些被认领回去的尸体有关,他们无一例外的,竟然都被偷了,警察接到报案后,综合起来一查,发现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出自我们医院的太平间。所以,我就想着来问问你,这一周以来,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周九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他的脸色看不出来丝毫异常,就仿佛真的不知道这事一般。
事实上,他当然知道,那些尸体,肯定是王兴或者他背后的人干的,不过那些人要尸体做什么,他实在是懒得管,不管是用来买卖,或者是炼尸,还是用来修炼某种邪恶的功法,这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他从来不认为他会成为一个肯为别人无偿牺牲的大好人,事实上,就算是宣扬众生平等,与人为善的释迦道祖的道统里面,也讲究个传法需金,让人白干的事情,在哪都行不通。
最重要的是,他若是把王兴供出来,非但得不到任何好处,还平白得罪了人,那倒无所谓,但他如何解释他一个高三学生,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呢?
到时候,定是一堆麻烦。
所以,推说不知,方为上策。
孙德怀丝毫没有起疑,事实上,他从一开始就不认为,在周九这里能得到什么重要的信息,周九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能够在太平间内,坚持完一周的夜班,已经很让他意外了。
既然没有别的事,周九也不打算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眼看着九点就要到了,领钱才是他一直惦记的事。
他起身向孙德怀告辞,准备出里间门的时候,他回头说了一句:“对了,孙老,有句话我说了,您老别介意。平时啊,还是要小心一些那个张云。”
孙德怀一愕,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不过随即就站起身来,丝毫也不生气,笑着说道:“等等,小九。多谢你的提醒,你知道些什么,能不能跟我说说。”
周九摇了摇头。
孙德怀见他坚持,也就不再说话,俯身在桌子上的便签纸上,写了一些字,然后拿给了周九。
周九接过一看,原来是写给财务科主任张辛的,让张辛给周九多开两千块钱的工资,报到医院的账上。
周九一笑,他正是缺钱的时候,也就没有拒绝,拿着就奔财务科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