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挂电话,高子谕立刻急切的接口,““不,她没有睡。%し(全文字)她的窗子还亮着灯光,她没睡。叔叔,转告她,我在三分钟之内来看她!”
“嘟”一声,电话挂断了。许承彦惊愕的看我,惊愕的说,“他说三分钟之内要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他知道你没睡,他看到灯光……”
可是好像还没有到三分钟,外面已经响起了他的敲门声,他大声喊着我,“真真!开门!“
呵呵,何必?何苦?已经把我赶出门了,已经对我吼过叫过了,已经说出最残忍的话了,何必再见?何苦再见?我用双手抱住头,我的头又晕了,又痛了,碎成米分的心居然也会痛,每一粒灰都痛,千千万万种痛楚,千千万万种恨意……门铃急响,我冲口急嚷,“不见他,发誓不见他!”
于是,始终没给他开门,他也没见到我,然后门外寂静了,再也没收到他任何的电话和短信,就好像,他突然的挽回,只是我做的一个梦而已。梦醒后,我又得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足足有三天,我待在家里,大门都没出过一步,公司也没去。我觉得以我的职位,不该这么任性的,但是我真的没有力气出门,更没有精力处理工作,我怕我一出门就会晕倒。
我非常非常安静,常常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坐在窗前,可以一坐好几小时。尤其是晚上,广州灯火辉煌,我就痴望着那些在黑夜中闪烁的灯光,经常看上整整一夜。
当黎明来临时,我会用极端困惑的眼光,注视着那阳光乍现的一瞬。我始终没有告诉许承彦,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许承彦也不敢问,他从我那安静得出奇的脸庞上,应该看得出这回绝不是普通的争吵,看出我是真正的遭受了“巨创”。
这三天的蛰伏,可能是我生命中最漫长的一段。我大部份的时间都在沉思,镜子里自己那双乌黑的眼珠,变得蒙蒙的带点灰颜色,静悄悄的转动着。人的头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能装得下万古之思,千古之愁。真可谓,“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
我就坐在那儿沉思,把十根手指甲全剪得光秃秃的。这三天里,我没有接听任何一个电话,事实上,那个高子谕根本没有打电话来,也没有再出现过。
我显然也不期望他的电话和出现,这是一次彻彻底底的结束。我不听电话,不出门,不看书,不做任何事~
于是,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下,我终于病了,发着高烧,却怎么也不肯去医院,特别失落特别绝望,甚至连周闻笛的妈陆月华,知情后都来看我,安慰我……她那么温柔,那么慈爱,要是她真是我亲妈就好了,要是她和我爸结婚就好了~
我辗转反侧着,头痛欲裂,此不下药,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气若游丝快要散架~我爸实在看不过去,最后强硬的逼着我去医院看病输液。可是没用,病在心里,用了药也丝毫不起作用,我那是那么消沉,半死不活的样子。
从医院回到家里已经是深更半夜。
我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快要死了,口口声声说爸爸最重要,但在一份所谓的爱情面前,我却如此的懦弱不珍惜自己,一点也无法振作。我脑海里不断不断的回放着和高子谕相遇相识的点点滴滴,回忆又像良药又带来绝望,我真的真的活不下去了……于是在一个冲动之下,我强撑着起床,穿好衣服鞋子,拖着半条命出门了,我要去找他!带着飞蛾扑火的心,丢掉所有的束缚去见他!我已经痛到极致,此时此刻,唯有见到他,才能解救自己!
凌晨3点的时候,我就开着自己那辆标致307,疾驰在深夜的大马路上。我都不知道自己那心如死灰的状态,是怎么把车子开到他楼下的?要不是深夜车少,我估计早就挂了。
幸好,我有他小区的门禁卡可以随意出入。我拖着失魂落魄的身子,进入小区的电梯,按下他的楼层,接着电梯里的镜子,我看到了憔悴苍白的自己,眼神空洞,皮肤白净却没了光泽……我甚至有些后悔来了,让他看到自己状态这么差,形象如此邋遢的一面,他会不会更加的冷漠不睬我?
可是不容我多想,电梯已经到了,我只好踏出去,来到他的门口……怕大半夜的吵到别人,我先是给他打电话,电话响了几声,被他挂断了!原来这么多天了,他连个电话都不愿意接?我浑身冰凉,在深夜里更加感觉孤独无助,就像被人从头到尾浇了一盆冷水……
我大声的敲着他的门,敲了好几声,用他可能听到的声音喊着,“高子谕!高子谕!开门!”
就这样发疯般的敲了好几分钟,喉咙都快喊破了,门还是紧闭的。难道他不在家吗?不,他在,刚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还隐约听到他手机铃声……他在里面,也没睡着,知道我大半夜来找他求他,但他却冷漠得不开门~想到这个残忍的事实,想到自取其辱,我咬牙锤了几下门,跌坐在门口,低声呜咽起来,前所未有的绝望和痛苦!假如,我此时正坐在天台边,估计早就崩溃的跳下去了!
低声啜泣了好久,我整个人的状态也糟糕到极致,丝毫振作不起来,头痛欲裂,脑子晕晕乎乎,眼前朦朦胧胧……也不知道熬了多久,我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屋子里一片暖和明亮的白色,旁边放着鲜美的牛奶豆浆和甜点,头有些晕晕的胀痛,我开始努力回忆起昨日发生的事情……
谁送我来医院的?许承彦吗?难道我病情又加重了吗?
一连串联想之后,忽然间,余光瞟到门口有个高大的身影飘进来了,我下意识的扭头一看,是他……天,他来了,怎么感觉几天不见,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
他接触到我睁开的眼睛,立马几大步奔到我床前来,焦切而恍惚的捉住了我的手,还在我额头摸了摸,问到,“还好,没那么烫了。”
“你来干什么?滚开!”我从无力转到狂躁,一把打开他的手。一想到想着这段时间来经受的所有卑屈和磨难,已经疲惫的说不出话来,就压抑得无法呼吸。激动、愤怒、惊喜、担忧……各种各样的情绪齐齐涌上我心头,我冲动的把手上正输液的针头一扯,就准备起床找衣服穿上走人。
“你别动!”看到我扯掉针管的手背上血流如注,他赶紧从旁边桌子上拿过两个棉签,然后抓住我的手,将棉签按住流血的针扎处,“别动,先压一会儿~”
“你放开,放开……”我还是试图挣扎,却被他一个手臂搂在怀里紧紧的箍着,不得动弹。
被他这样控制着没法动,我所有的委屈和痛楚都在那一刻达到了一个高-潮,眼泪不听话的溢出来……听着他微微的叹息,瞥到他那同样发白的嘴唇和憔悴的脸,我的心亦纠成了一团,感受着他怀里的馨香与温暖,盯着他那俊致的鼻梁,我和自己的理智斗争几秒,感觉又要被打败了~
“……”
我习惯性的挣扎,却被他抱着更紧,然后他俯身吻住了我,主动而强势得搅拌着我,由不得半点的反抗挣扎,将这几天来所有的**和痛苦化作了此时此刻的征服和缠绵~
我感受到他那份热烈和深情,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也渐渐被重新缝补起来,然后,情不自禁的,以同样的热情去回应着他……
我们在彼此的热吻里沉醉着,沦陷着,忘记了所有的顾虑和伤痛,不要永恒,不要唯一,只要此刻真实的感动。
一吻之后。他放开我,坐下来。
“对不起`”他沉重而艰涩的说出这三个字,眼眶也有些发红,他攥紧我的手……我却转过脸来,心凉如水,继续落泪。方才短暂的温存,怎么也无法治愈昨晚的伤害。
“真真?”他大手覆上我的面庞,眼里流露着真切的苦痛,他哑声说,“就让一切都过去吧,大家都不好受,这件事到此为止。”
我目光涣散,继续不理他。
“嗯?”他更加近距离的凑近我脸庞,那扑面而来的气息,让我在心底筑起的自尊,又开始摇摇欲坠。
看到我的泪水不断的溢出来,他拿出纸巾不断的给我擦,特别的细腻温柔,体贴入微。仿佛,暴风雨过后,他已经恢复正常了。
我打开他的手,死死的瞪着他,咬牙切齿却又软弱无力,“我恨你……”
“嗯,我知道,”他点头,深深的叹气,“我也恨我自己。”
“既然大家都这么辛苦,不如分手吧。”我哽咽道。
“不分。”他说的平静而直白。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充满了固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