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是考完啦!”等着收卷子的老师唠叨完,无数准备好的学生像是逃难一样,鱼贯而出。但坐在林芸前桌的少女倒是十分从容,伸了个懒腰,看着其他忙碌的同学,就像是在检阅臣民的女王一般。
“好累啊!就算考完试明天还是要见到那个烦人的老太婆!”林芸少有的抱怨了几句,但在学校里如果不要跌倒鄙视链的下层,你自己就要成为恶人。
“你学糊涂了吧!明天可是清明节啊!”隐约有几分傲气的少女,看似关照实则像是施舍一般提醒了一句。
“……哦!原来明天放假啊!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哈!”说罢少女还补上了一声哈气。和这些自命不凡的人打交道,有时候就要顺着他们,而且要十分注重细节,不能让自己显得很恭顺,但也要表现出自己对你随意施舍的建议很受用。
虽然麻烦,但好处也是不少。他们不愿意随大流而展露出的智慧,偶尔也能给自己打开新的思路。而且对于这种自命不凡的人,友谊是奢侈品。他们对于自己能够认可的友人还是非常珍惜的。所以维系这段友谊还是十分重要。
纵然自己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就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进化到现在这副模样。但想想前几天,自己的表现,少女还是轻松不起来。
自从周六那次切断通讯之后,老吴只有在深夜给自己发来报平安的简讯,还说让我有能力的话去外省躲一躲。
一下子没了信息来源的少女,只好自己拿着王东留下来的入侵程序,漫无目的搜索着这些人可能出现的踪迹。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真的找到了。
唐霖,王东绑架案的主谋,正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这一刻,少女似乎一下子忘记了昨天通过监控录像看到的那些无法用科学理解的一幕幕,直接冲了出去。
事后,少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吃完了剩余的食物。原本凭着她的食量,她点的那些压根就吃不完,但这次她走出那家三江源腹中却还是隐隐感到少许饥饿感。
直到自己慢慢悠悠回到家,一个人躺在床上,默默回忆起刚才碰面时的细节,那份无法言喻的恐惧感才突然涌上心头。
唐霖压根没有正眼看过自己,这个人就像是看到野花野草一般,对待自己视若无物。再加上昨天看到的那些由他们引发的超自然现象。少女很快得出了结论。
当时坐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自己居然傻乎乎的以为凭着这点半吊子的水平,就能摆平他。能活着回来,还真要感谢他对自己的不关注。
还好自己在后续的表现上算的上顺从,下意识地把自己所有的行动全部抖露了出来。
但最后让少女对自己感到不满的并不是那份鲁莽而是在面对唐霖时的那下意识的恭顺。虽然从开始调查,少女就知道在未来自己将会和那个绑架者当面对质,可她始终觉得自己进步了那么多,最起码肯定有一战之力。
可到了现场,他的回答还是远超少女的预料。而自己原先准备的计划全部被打乱,本来应该成为杀手锏的情报,毫无意义的被浪费。整场谈话中,自己只是个被戏弄地孩童。
不甘与无力感第一次充斥在少女心头。但她注定是幸运的,不用警戒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也不用紧张任何一个街角可能窜出的便衣。
老吴现在就很憋屈,只见他现在穿着衣冠楚楚,在一家会员制餐厅中不紧不慢的品尝这咖啡,活像个社会上流人士。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狼狈。
这已经是他第四个身份了,这群家伙的狗鼻子也太灵了吧!如果不是依靠他自己的多年在社会摸爬滚打养成的直觉,恐怕在换到第三个身份的时候就要被抓住。
现在自己仅剩的六个安全屋只有两个能用,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想到这老吴下意识地咬起了自己的手指。
转移到海外避一避?恐怕只要自己出去了,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去其他省份待几个月?这倒是可以,但看他们的组织规模,恐怕要在外面躲个几年才能回来,那时候别谈什么调查了,那姑娘也许就已经被软禁了吧!
想着想着,桌子上的手机毫无预兆地开始震动。
“不会吧!”老吴瞬间想到了什么不妙的事情,立刻划开屏锁,直接看到了这家高级餐厅的摄像头里出现了几辆漆黑一片的suv。
老吴瞬间心脏狂跳,也不管自己才刚开始吃饭,立刻走向电梯间。还好老吴的演技不错,现在的他就像是突然接到通知,要去开会的大企业的中层干部一样,表情略有不满的看着迟迟不上的电梯。
其实也没有等多久,两三分钟不到,电梯门打开了。老吴刚想进去,就看见电梯里站满了穿着各色礼服的人。出于先下后上这个最基本的礼仪,他从容的让到了一次。
老吴十分不耐烦地看着这电梯里拥挤的人流,但其实他一直在用余光偷偷观察这些人。虽然他们极力掩饰,但还有不少人的走路姿势是军人那种标准有力的味道。
老吴越看越紧张,还好这些人似乎并没有注意自己,迅速钻进了电梯,知道电梯门彻底关上,他才敢松口气。
但这时候可不能放松,他立刻拿出手机,调出了所有这附近他已经提前骇入的摄像头。
虽然镜头中并没有招摇的警车,但所有的路口都有三四辆可以装七八个人的面包车或者suv。
现在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身份没有暴露,也许还能尝试一下混出去。
老吴突然回头,视线透过玻璃,看着这栋大楼附近商业街上汹涌的人潮,这才让自己紧张的情绪舒缓了不少。
1887年4月4日
清国也到了雨雾泛滥的季节,连日的阴雨让所有人都觉得沉闷,不过还好今天是晴天,而且据约书亚修士所说今天是清国人主要用于祭祀的节日,名字叫清明节。
虽然今天还不是休息的日子,但大家一致决定去外面走走,吸收些新鲜空气。因为彼得和约书亚修士所创立的教会学校放假,这次我们终于可以全员一起出游。
而这次还有彼得修士在清国发展的教友花(真是个美妙的姓氏)的协助,我们得以很顺利的入城。不过也是因为大家的克制以及对待周围村民的宽容,我们才得以勉强融入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
虽然在刚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像是工厂里的监工一样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交流也需要靠买办们的帮助。但现在街上甚至有很多村民愿意和我们打招呼,还有几户因为遭遇野猪受伤而得到我们救治的猎户愿意给我们送一些动物的脏器吃。虽然刚开始没人愿意吃,但是经过亚当修士从猎户学来的制作技术,大家也都爱上了这种味道。
今天还没进城的时候,可爱的露西就收到了几个妇人在山上采集来的水果。虽然这些小脚女人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酸,但她们的温柔、坚强以及善良,还是让我们学到了很多。
虽说是是为逝者举办的节日,但整个松江府的气氛还是相当热闹,我们的车队因位避让城隍出游,而得以观赏到狂欢的人群。
我们实在难以想象,原先那些和伦敦的工人同样死气沉沉的市民,居然有如此精妙的创造力,丰富的活动以及奇妙的美食,让我们这些呆在城市里有差不多一年时间的人还能感受到不少新鲜感,这也许就是松江的魅力吧!
到了今天的目的地,因为莱斯勋爵的缘故,我们得到了离舞台最近的位置。虽然全场只有约书亚修士听明白了台上表演的戏曲的内容。
不过坐在旁边一直叽叽喳喳地亚当修士告诉我,其中有几位拿着旗帜的表演者也和我们一样是负罪之人。
而在这场表演进行到最后,也是整场的高-潮,一位变魔术的道长(这人穿着一身道教的服装,虽说是魔术师,但每个清国人都喜欢用道长来称呼),让我们修道院里的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这位叫做青云的道士,对于风属性的研究已经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如果发生冲突也许只有彼得修士能拦得住。
还好约书亚修士和他聊得很投机,甚至据他自己说自己还和他关于能量的运用交流了一番,双方都学到了许多。
已经快要熄灯了,剩下的明天再记录吧!
……
午夜的小巷子里,窨井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就是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沉重的窨井盖被挪到一边,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从下水道里窜了出来。
“呼呼呼……总算是摆脱了这些家伙啊!我可是tm足足在下水道里蹲了有两天了!臭死了!臭死了!”
那个漆黑的人影正是老吴,虽然在两天前成功突破了那些人的包围,可他现在只要一拿出手机骇入他附近的摄像头,不出几分钟那些黑衣人就会找上门来。在经过几次逃窜之后,老吴总算是明白了,这些人的鼻子为什么会这么灵。
王东的程序确实厉害,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成功阻止他程序的入侵。但国家机器的胜利只要成功抓住黑客的肉体就行,至于黑客留下的入侵程序和造成的损失那就是后话。
所以他们只要确定在哪个区域在短时有大量设备被入侵,然后让在街上巡逻的地上执行部队出动围堵即可。
“还真是不惜一切代价啊!小东恐怕现在真的是在那边吃香喝辣啊!”稍微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恢复了点体力。双手用力把双脚搬出窨井。
如果现在还是在几天前,老吴还可以和那些人打个有来有回。只要有足够的信息终端就可以全面入侵市的监控摄像头,到时候足够自己在他们恢复过来之前逃离。
而那时候自己身上只有两部电量基本耗尽的手机,根本不可能再进行下一次入侵。所以老吴为了躲避他们的堵截,干脆来到自己最后一个安全屋,也是自己最早花了最大力气做的下水道安全屋。只不过那里只存放了一点食物,连充电的设备都没有。
“不过还好,这小子还没参与到追捕,如果他接手了程序,恐怕我就真的玩完了!”
最确信周边没有追兵之后,老吴才从底下回到了地上。看看现在自己狼狈的模样,现在可真的成了丧家之犬啊!
在花了好大力气搬回窨井盖之后,老吴才确认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自己随便找了一条在城市边缘的出口,没想到居然会是这里。
他现在就在城郊的公路旁,而这公路的左边正式贯通的水道,所以只要沿着这一条公路走就能到城市的港口区。
“没想到到头来还要麻烦老爷子啊!”似乎是一番自嘲,心里还是对自己的无能以及要连累无辜老爷子的行为感到不满。可事到如今,自己已经没了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干到底。
……
“艹!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这家伙还真是能藏啊!我怀疑这家伙在两天时间里肯定秘密逃出了!还是,还是申请外省支援吧!”
“fu*k!!!”
一间庞大的指挥室里,无数电脑屏幕构成了整个监控系统网络,所有人在的一举一动都可以监控的到。可就算如此,指挥室里所有人都不敢说话,都静静地看着一位戴着眼镜,有点地中海的中年人在那里咆哮。
“……呼呼呼呼!我累了,有消息通知我!”说罢整个人就瘫坐在背后沙发上,不一会儿如雷鸣般的鼾声传来。
作为负责给天空城人善后的总指挥,专门给那些无法无天的觉醒者擦屁股的总指挥,因为这件事,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不管结果如何,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可现实总不会如他所愿,还没到半个钟头,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传来一阵晃动。耳边隐约听见了些许声响。
“……街道巡……的大妈……现……痕迹。找到他了!”
“嗯?什么……抓住啦!”扰人清梦的事,永远也不会受到当事人的好脸色。但经过长期训练或者有着极好修养的人,都能克制住自己的起床气。
那头上呈地中海的总指挥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抓住两个字以后,整个人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吓得过来报告的秘书,差点摔一跤。还好那位秘书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军装的男子,扶住了她。
“谢谢您!周上校!”那小秘书的反应很快,在站住身子之后,立刻转身向那位“军人”道谢。
虽然这位上校穿着军装,但就像那些行骗的假军人一样,军服上没有资历章,肩章上也只是空白一片。而他的臂章则是印着一个像是盘龙一般的图案,上面写着“觉醒者事物处理局”几个大字。
“听说你们找到了那只老鼠的踪迹!我就过来了!看来你睡得不怎么好啊!王局!”那个穿着军服的人行的也不是正规的军礼,而是像古代侠客一般行抱拳礼。只见周上校年纪三十左右,又连上还有一道被火焰灼烧的伤疤,只不过他略显沧桑的面容配上已经从简的礼节,倒真是给人有种江湖客的感觉。
“最近这几天一直都盯着他,压根没休息过!”被称为王局的总指挥无奈地摊了摊手算是回应,紧接着又寒暄了几句。
“在这还适应吗?要不要给你申请个假期回去陪陪老婆孩子啊!”
“不用不用!王局长客气了!在这里生活实在是太方便了,我现在可不是不适应这里的生活,而是回不到过去在天空城那种闭塞的环境里。要不是内子、孩子都是普通人,我都想把他们接下来住!”从天空城下来的人要么是原本就从地球上去的,这些人是最好说话的,而且再合作意愿上很高。但还有一批眼高于天的天空城“原住民”。平时作为特权阶级,好日子可是过惯了,在他们眼里这些凡人压根就没资格站在他们头上吆五喝六,更有甚者直接大打出手。所以为了避免这种冲突的发生,许多品行良好的觉醒者就会被天空城分派下来,负责给地上政府友情站街。
“这也不是不行!不过得看两方上面批不批的问题啊!现在我们也别想那么多!让我们看看这家伙到底跑哪去了!”
“45分钟前,在xx公路的xx段的一个小巷子里。几个专门负责在晚上夜间巡逻防止偷井盖的大妈,发现了井盖被移动的痕迹。然后就报告给了当地,根据现场勘查以及当时附近所有监控的调查发现,‘老吴’确实是在那里返回地上,准备逃脱。由此我们断定,‘老吴’在两天前的追捕中突然失踪,显然是察觉到了我们用来锁定他位置的方法,进而选择藏入地下水道系统,在经过两天的躲藏之后,选择一个偏僻的城郊地区打算逃离市!”秘书说的口干舌燥,抿了一口水,才算得到缓解。
冗长的报告加上主观的猜想这显然不是一次合格的报告,但这主要还是说给后来的周上校。
“你就直接说说,这家伙跑哪里去了!”王局似乎有点急躁,毕竟追踪了好几天没有任何踪影的猎物,现在终于有了踪迹,这位中年人还是有点兴奋。
“小港!因为他跑的那条公路只是个二级公路,路上基本么有什么监控录像,而这条路的终点就是小港。而且据我们找到的一些他还未清除的情报来看,他在小港也就是我们和天空城交接的地方有安全屋存在,就凭他的体力,他肯定也只能在天亮前跑到……”
“好好,我知道了!”似乎对于手下的墨迹很不满,但为了照顾一直没有参与追捕的同僚,他忍到了现在。只不过听到后来,自己这位手下似乎说上瘾了,就赶紧把她叫停。
“我们现在就出动吗?还是和以前一样兵贵神速?”周上校像是在征求意见一般,十分恭敬地看着眼前这位头顶地中海的局长。
“这次不用!这家伙非常敏感,如果我们的冲锋车开进去,那找到的也就只有一滩被销毁的资料。对于这个家伙我们还真要花一番功夫啊!”虽然王局对于找到他的踪迹很兴奋,但他作为一个靠实力坐到这个位置的人,永远不会在行动上暴露自己的情绪。
“那,那我们这次的预算……”秘书看着自己上司那副“乐在其中”的样子,想起主要他进入了这种状态想出的计划,那肯定就是各种超预算。而且最近为了抓捕“老吴”预算就已经用了不少,现在局里情况完全可以说得上捉襟见肘啊!
“那两个家伙现在在哪?”
“……哦!您说唐霖先生和张黛玉女士吗?张黛玉最近倒是一直待在唐霖的家中,而唐霖因为今天是清明,他现在正准备出门祭拜他死去的女友!去年的事件,所有人都历历在目,那一记耳光打醒了因为过去成绩而沾沾自喜的所有人,无辜平民的死亡,这些人命就是洗刷不掉的耻辱。
而至于唐霖失去女友时那般绝望冰冷的表情,更是刻在了每个人心里,那一天就有人发誓,自己决不允许这种惨剧再次发生!也正因如此,原本依靠旧时代手段来办事的处理局,现在才能更上一层楼。
“通知一下他们,就说,这次的善后需要你们参与。而且这次也花不了多少钱,我估计就连大部队都不用出动,留着一组负责收押的人就成!”说罢,王局看了看跃跃欲试的周上校,就觉得这次自己肯定能把这只特别会藏的老鼠给捏在手心里。而且让那些天空城下来的家伙动手,自己也不用出钱,国家给他们的津贴就足够他们挥霍了!这还真是一举多得啊!
“那任务的具体时间呢?”
“就定在明天吧!”
王局很随意地定下时间之后,就开始了任务的布置。只见他在一艘船的平面图上涂涂改改,还不时地点点头,似乎对他自己的布置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