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箫与花柔面对面盘膝而坐,单掌掌心相对,花柔依旧神态自如,唐箫却脸色苍白,身体一直在微微颤动着。
当花柔与唐箫掌心松开的瞬间,唐箫眼前一黑,闭着眼睛昏死了过去。
花柔收掌后,看到唐箫倒在了地上,惊讶地扑到唐箫跟前:“萧大哥!萧大哥?!”
花柔摇晃唐箫,唐箫毫无反应,她急忙去探唐箫颈脉、腕脉,居然,居然!人已经没有了脉象,登时把花柔吓到呆滞。
此时唐九儿提着一小篓草药急奔到两人身边,冲着花柔吼道:“你让开!我来救他!”
花柔有些茫然地退后两步让开位置,看着唐九儿将唐箫扶起,略一检查后就下针刺穴。。、
“别愣着,赶紧运化你体内的毒素!”唐九儿忙着救人却也没忘了提醒花柔。
但花柔没有动,她看看唐九儿又看看唐箫,咬住唇,顿在那里宛如一具雕塑。
唐九儿捻动银针慢慢抽出,又从篓中取草药时才发现花柔没有动作,厉声教训道:“还不快运功!他不会有事的!你赶紧运化毒素,免伤他人。”
唐九儿说完将草药塞进口中咀嚼了几下后,吐出来敷在了唐箫的腕脉处。
花柔此时却盯着唐九儿,声音沉痛:“你们骗我!”
唐九儿顿了一下,手上动作继续,她不理花柔,只再次取出草药,塞进口中咀嚼。
当唐九儿把草药吐出来准备敷在唐箫额头处时,花柔上前两步蹲在了唐九儿的面前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骗我?!”
“为了让你变强,为了让你活下来。”唐九儿一面答着一面把草药敷在了唐箫额头上。
“不!”花柔不能接受的摇头:“这样的活法我不要!你们这是在害我!”
“害你?”唐九儿气得看向唐箫:“他也是为了害你,所以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我……”
“花柔,每个人都是带着使命来到世间的,门主的使命就是护卫唐门,我的使命就是守住毒房;而你……你命中注定,要成为传承毒功的那个人。”
“不!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承担不了这样的使命……”
“你是天脉者!你的血脉注定了你得背负这样的使命!逃是逃不了的!”
花柔瞪着唐九儿:“如果只能用双手染血的方式来修习毒功,我宁可无为!”
“花柔!你这样的同情没有意义!善恶有报,她们做孽之时便种下了今日之果,与你有什么相干!须知真正的自在是得失从缘,随遇而安。”
“不!”花柔大吼:“我不要这样的随遇而安!我不要手上沾满别人的血!”她吼完转身就要离开,唐九儿一个纵跃挡在了她的身前:“花柔……”
“不用再说了,我绝不相信这是唯一的途径。”她倔强着昂着头要从唐九儿身边走过,唐九儿冷冷开口道:“那你父母的仇,还报不报?”
花柔彻底震惊了:“你说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你父母的事吗?那就把毒素运化,提升了毒功我就告诉你!”
……
渝州城落脚的民宅里,唐雷坐在桌前,手里紧紧攥着发簪,面色阴鸷。
心腹匆匆入内,一进来见唐雷居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发簪,微微皱眉道:“天色已晚,大战在即,您该去看看了。”
“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好了,该给的也都给了,如今只能等着。”
心腹忧心忡忡道:“如果大军没有进入山门阵法,可如何是好?”
“那我们就只能从密道入内,投毒也好,用火器也罢,来个同归于尽。”
“家主,虽然飞燕还在姥姥手里,但您也不能如此消沉啊!门中还有咱们留的人,只要找机会联络上内应,飞燕还是有机会救出来的。”
“不可能了!”唐雷摇头道:“依照门主的行事风格,如果我办不好此事,她绝对不会放过飞燕,就算办好了,我也只是她的一条狗,是她除之而后快的叛徒,哈哈哈……”
心腹眼珠子一转轻声嘟囔:“她能这样挟持您,您也可以挟持她啊!”
唐雷瞥了心腹一眼:“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唐箫死亡的消息传来,说明他们早有准备,布了个局给我。可怜飞燕这丫头死心塌地地扎了进去……”
心腹闻言烦躁起来:“要我说,派咱们的人混进禁地里去,她不是要保留唐门的骨血吗?我们就拿这些人来威胁她,我就不信这些人换不了飞燕的一条命!”
唐雷双眉高挑:“好法子!”
心腹一愣。
唐雷激动地起身道:“就这么办,就这么办!”
……
营帐内,赵廷隐和张业两人在案前指着地图正排兵布阵,斥候急匆匆入内:“报!董璋兵马并未朝渝州行进,目前在合州扎营。
赵廷隐和张业先是一愣,随后对视。
赵廷隐摆手:“再探!”
斥候退下后,赵廷隐喃喃自语:“约好了的,怎么突然变卦?”
“不会是计划泄露了吧?”
赵廷隐摇头:“此计划乃孟公密函告知,我也是在跟你汇合之前方才得知,董璋怎么可能知晓?”
张业转了转眼珠:“董璋虽然做事鲁莽、脾气暴躁,但好歹这些年东征西战、经验老道,估计是怕事情有诈,不敢冒险。”
赵廷隐冷哼一声:“老狐狸的鼻子倒挺尖的,这样,你派一营人马从密道而入,我再调一营人马给你,与你余下的一营围守山脉出入之径。”
“都尉的意思是,咱们先给董璋开路?”
“不错!我的人马先淌了水,他自然就敢动手了,等他的人马到了再见机行事,若能利用最好,若不能……就首尾夹攻。”
“是!”
……
太阳沉入了地平线下,最后的余晖逝去。
唐箫躺在毒房主厅的罗汉床上,依旧未醒。
唐九儿给他号完脉后,盖上一层薄毯,走到外间,就看到花柔已直愣愣地站在厅中,双眼死死地盯着自己。
“毒功提升到第几层了?”
花柔咬唇不语。
唐九儿无奈叹气:“我说过,等你毒功提升了,我就告诉你。”
花柔没有回答,而是一抬手朝厅内廊柱挥去,一道掌印印在了厅内立柱上,随即掌印周遭的木头急速发黑,并呈现扩散状。
唐九儿见状,很是欣慰的点头道:“我就知道你是天赋异禀。你自身的血脉之力加上唐箫的血脉之毒,如今竟已让你突破八层,算是小成了。”
“我不关心这个,我只想知道我父母的事。”
唐九儿点点头,走到桌案前,打开抽屉,摸出了一个红色的匣子,从中拿出一条腰带:“这腰带的图案,眼熟吗?”
花柔看着腰带上白色的大喇叭花双眼圆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