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拎着篮子走到院内,气愤不已地把篮子丢在了石桌上。
此时花柔手里拿着几张纸,从主厅出来,低着头边看边匆匆往外走。
“花柔!“玉儿见到她立刻迎上去:“我给你讲我要被那些碎嘴的给……”
“玉儿!”花柔抬手打断:“有什么等我回来再说,我现在要去机主那里,让他看看我的安排合不合理。”
花柔捏着手里的纸张快步离开,整个过程中都没抬眼看过玉儿一眼。
玉儿愣在原地,看着花柔走出去后,眼圈一下子就红了,颇有些委屈地坐在了石桌前,嘟囔抱怨道:“不就是铁军嘛,早看晚看有什么关系!她们……她们在说我坏话啊!”
她委屈,可花柔根本不知道。
一直在想铁军这件事的花柔,满脑子都是关于铁军的构想。
她匆匆忙忙来到机关房,把自己列的计划递给唐贺之看,并详细描述了自己的构想后,就眼巴巴地看着唐贺之:“机主觉得如何?”
“不错!”唐贺之放下了手里一摞纸张:“我原以为你会把所有的唐门弟子都变成铁军的一员,结果你聪明地抓到了唐门最大的优势。”
“谈不上什么聪明,只是在唐门这段日子,我所能看到听到的,就是咱们善奇袭。”
“六十人,十个小队,每队六人,护卫搭档协同合作,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慕君吾给你支招了?”
花柔摇头道:“我不想依赖他。”
“为什么?”唐贺之眨了眨眼:“他那么聪慧,定能帮你大忙!”
“他的确会帮我,但我是唐门门主,如果我自己不能成长起来总要依赖别人,又怎么能被唐门的人认可呢?何况,这终究是我的事。”
唐贺之眼有赞许之色的笑道:“难能可贵。”
“那么机主,我这个安排可以吗?有没什么不妥之处?”
“门主你想得很周全……”唐贺之正说着,厅外有了一些嘈杂声,唐贺之不悦地走到门口:“吵吵什么?”
“师父!”一名弟子奔到门前:“外面传凤主已经死了,还是被玉儿亲手割喉。”
唐贺之一愣,立刻回头,此时花柔已经来到唐贺之身前。
“这是真的吗?玉儿真的杀了凤主?”
面对唐贺之惊讶的表情,花柔顿了一下:“凤主的确死于玉儿之手,不过她是孟知祥的人,而且因为她的出卖,我,玉儿还有……还有唐门弟子险些死在孟知祥手里。”
“这是怎么回事?”
花柔叹了一口气:“这事,姥姥不让说,我回头再给机主解释吧,我先回去看看玉儿。”
……
玉儿坐在石桌前,低头抹了一把眼泪,再抬头时看到了面前的唐寂,神情不自然道:“你来干什么?”
“你没事吧?”
玉儿扭头看向别处:“用不着你假惺惺。”
唐寂横跨一步,站到玉儿视线中:“你是糊涂了吗?为什么要告诉大家你杀了凤主?”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又没错!”玉儿盯着唐寂:“难道她不该死吗?”
“她该死,但你和花柔要好,她刚刚成为门主,那些不服的人,那些家业房凤稚房房主的亲信们,都想攻击她找她的麻烦,你现在说出来她们会攻击你的!”
“我不在乎!”
“你在乎!不然你为何落泪?”
“我在乎的不是他们的言语,我在乎的是……是……”玉儿说了一半像是被哽住了一般,而唐寂看着她轻声接了话过去:“花柔对你的关切吗?”
玉儿扭了扭嘴巴,没出声反驳。
唐寂冷哼一声:“别傻了,在花柔眼里,你没有慕君吾重要,更没有唐门……不,更没有她的理想重要!”
……
花柔匆匆往回走,然而在离院门大约五米之处,慕君吾突然冲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抓了她的胳膊:“我有事找你,跟我来!”
“等等君吾,我要去看看玉儿……”
“没时间了!”慕君吾神情急切焦躁,拽着花柔就要走。
花柔错愕不解:“什么没时间了?”
慕君吾看了眼毒房院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你先跟我走。”他说泽拽了花柔就走,花柔注意到慕君吾神情很不寻常,自然跟他走。
他们走后没多久,玉儿走出了毒房院落,她眼中有泪。
唐寂来到她的身后:“看到了?你的眼里只有她一人,但她的眼里,人太多了。”
玉儿转身回院,唐寂转身跟着,但院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唐寂咬了咬牙,盯着院门轻声道:“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你得为自己打算,总不能这辈子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吧?”
院内一片安静。
唐寂深吸一口气:“难道你甘心……”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玉儿眼中含着泪地瞪着他:“直说吧,你到底来找我做什么?”
唐寂挑眉后一笑:“你真了解我。”
“彼此彼此。”玉儿咬牙道。
……
花柔看了眼四周的林地,停下脚步:“我们已经出了唐门,这里左右无人你可以告诉我了。”
慕君吾慢慢地转身,他先看了眼与花柔相牵的手,再看向花柔:“明早日出前,我会离开,得去处理一些事情。”
“什么事啊?要去哪儿?”
慕君吾咬唇不言。
“现在,都还不能告诉我吗?”
慕君吾低下头:“对不起。”
“君吾,我要听的是‘对不起’吗?你我已是夫妻,生死相依,荣辱与共,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
“你别问了。”
“为什么?我可是你的妻子!”
“因为你我肩头背负着不同的责任!”
花柔愣住。
“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肯放下唐门,肯跟我一起走,我立刻告诉你所有的一切!你肯吗?”
花柔整个人都懵了。
慕君吾有些哽咽:“我知道你不会,这里有你的承诺,有你的梦想,更有你该做的事,所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请不要问我为什么,就陪我到天亮好不好?”
花柔盯着慕君吾已泛红的眼圈,隐隐不安:“你,不回来了吗?”
“如果我活着,就一定回来。”
如果,活着,霎那间花柔就感受到了慕君吾所背负的重压,她想到了他们相遇时那追杀之人,不由的眼泪涌出:“好,我陪你。”
慕君吾将花柔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
而花柔的眼中是害怕失去的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