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色长衫,天蓝色的棉绒披风,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如墨黑发用一根竹簪随意轻挽,面如冠玉,眼似星辰,无心光只是那样站着就好像一道美丽的风景。
无心面上神情淡然,气质幽幽,与那面上一脸焦燥的男子浑然不同。
“这位爷,你要等的人到底来了没啊?我天还没亮都和你来等了,你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黝黑的男子见无心那一副神情淡然的样子就更着急了。
许久之后,无心神情微动,目光看了看飘着晨雾的远方,淡声的说道:“你可以走了。”
说着便拿出了一大绽的银子递给了男子。
这男子是路夫,专从事带路的事务。
路夫看了看无心给的这么多的银子时,愣了愣,但还是收了下来,他疑惑的看了看无心:“爷,那你……不跟我一起再回去?你要一个人继续在这里等?”
在他看来,无心的样子就像是有钱人家的男宠,像这样的人应该是娇生惯养的,所以他觉得,这爷应该不会自己单独留在这里等人吧!
“我自己进去。”无心微微扬唇,然后转身朝江子谷里走去。
路夫当时就惊呆了,瞠目结舌的硬是看着无心走进兴子谷的背影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就好像你听错了一样难以置信。
江子谷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整个西随国最多珍宝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到这里的人基本都是数人成群结队而来,现在听到眼前的这位要一个人进江子谷?
无心走得头也没有回,身影消失在江子谷的入口处。
因为他知道,他要等的人大概不会从这里过了,但是他却知道,她一定在江子谷里。
而且对他来说,江子谷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
快到中午的时候,绯流馆里炸开了锅。
“有没有找到人?”花姨抓着从里堂里跑出来的绿儿急切的问道。
绿儿慌乱的摇头:“花姨,整个绯流馆我都快翻过来了,都没有看到无心的身影。”
花姨懵了懵,然后大声的喝道:“找,再去找,再去把绯流馆翻一遍,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也许他是在哪里晒太阳睡着了。”
“是。”收到花姨的话之后绿儿又匆匆的带着人继续在绯流馆里找人了。
“花姨。”带着人去翻冰郡城的人也回来了。
“怎么样?有没有看到人?”花姨问。
“没有,我带了几十个人出去找,大街小巷,不管是酒楼还是商铺我们都找过了,没有看到无心的人。”
“疯了疯了,这小子到底跑哪去了?在这冰郡城里他还能跑哪去?”花姨真的要被折磨疯了。
早上的时候她去了一等阁一趟,没有看到无心,她还以为无心在这绯流馆里四处转了。没想到后来她又去了一趟,还是没有看到无心,于是她心里就有了那么一些不安,让绿儿去找一下无心,结果就像现在这样,无心消失了。
那可是女帝的男人,突然的消失了可不是一件闹着玩的事情。
“花姨。”又一个侍女慌乱的叫道。
“什么事?”花姨正心烦着。
“许总管来了。”侍女说道。
听到侍女的话,花姨脸色当时就一变:“许……许总管?”
“嗯,是许总管,现在她正在前堂。”侍女说道。
花姨脸上神情慌乱,赶紧吩咐道:“现在马上去把最后的茶备上,赶紧赶紧。”
说完自己也赶紧的往前堂匆匆赶去。
许总管是什么人?许总管可是女帝身边的贴身侍婢。
许总管来这里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女帝有事情吩咐。女帝有事情吩咐自然是不能怠慢。
花姨想的没有错,当她去到前堂见到女帝的随侍许总管时,许总管告诉她,女帝晚上要来绯流馆,而且,要见无心。
花姨听到这话时,差点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女帝……女帝要来见无……无心……
……
萧夜和无心的修为都不低,所以即使是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他们还是很快的从另一个入口进入了江子谷里。
“没想到才从这里离开没有多久,现在这么快又跑回来了。”进到江子谷后,萧夜无奈的说道。
九幽偏头看了一眼萧夜:“不喜欢来这里?”
相比之下,九幽更喜欢江子谷这个地方,毕竟这里,他可以和萧夜单独相处,而在绯流馆里则不同了。
“挺好的,但谈不上喜欢不喜欢。”萧夜挑眉。
对她来说绯流馆有一种安逸感,而江子谷则是一种充满了新奇的感觉。
“九幽,你认识无心?”萧夜突然开口问道。
“不认识。”九幽几乎是想也没有想的就回了话。
萧夜看着九幽,他面上的表情很是淡然,看不出有一丝的波澜,萧夜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在萧夜不看九幽的时候,九幽却是悄然的偷看了看她。
无心……
如果有一天,萧夜知道无心就是轻尘的话,她会不会恨如今知道一切却又不告诉她的他呢?
九幽如是这样想着,神识就感知到了一些异样。
这让他微微一怔。
轻尘只身入江子谷了?
九幽眸子微眯,要知道如今的轻尘可是没有一丝的修为,他居然只身一人入江子谷?
呵,记忆虽没有了,但那本性却是一点也没有变。
只是,那人是真为了离开绯流馆避开女帝入的江子谷,还是,因为萧夜。
……
夜幕拉下,天空星辰闪耀,萧夜和姓九幽寻了个安逸之地便休息了。他们两是安逸了,可是绯流馆里却是完全的翻了天。
整整一天的时间,他们寻遍了整个冰郡城的大街小巷,却是连无心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看到。花姨当时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女帝光临,绯流馆上下都站在门前迎接。
四人高抬沉香凤辇,辇身雕龙刻凤,牡丹呈祥,轿上挂着薄如翼的纱帐,帐头珠帘垂下,珍珠,玛瑙,玉石,好不奢侈,随着轿身的移动轻晃着,耀眼非常。
透过薄薄的纱帐,隐隐可见其中斜躺着一个人。朦朦胧胧,却让人不敢细看,强大的气场从纱帐中渗出,让人远远的就不由自主的低下头颅,不敢正视。
凤辇停在了绯流馆门口,凤姨为首赶紧跪下扣拜。
纱帐如被轻风吹动,珠帘发出一丝轻盈好听的声音,仿佛有道光影一闪而过,待花姨再悄悄抬头之时,凤辇之上的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许总管走到花姨的身边,看了看花姨,说道:“可以起来了。”
花姨诧异,目光四处瞄了瞄,低声问道:“女帝呢?”
“已经在大堂里了。”许总管说完自己便已经进去了。
花姨心里还有慌得很,这只是一眨眼的光景,女帝居然就已经从凤辇跑到她绯流馆的大堂里去了。、
这修为,花姨只是想想就觉得背脊发凉。
最重要的一点是,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女帝是来看无心的……
花姨是浑身颤抖着的跟着进了大堂里。
因为女帝要来,花姨派人找无心的同时,也把整个大堂都给装饰了一番,最重要的是,她把无心之外其他馆里最上等的男倌们都叫来了。
此时十几个貌俊绝美的男倌正整齐的站立于大堂两侧,随时等候着花姨的差遣。
花姨一从外面进到大堂就感觉到了整个大堂的气场压人,小心脏是砰砰砰的乱跳着,她进去之后几乎是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女帝今日来绯流馆,小人真的是欣喜若狂。”
实则无喜,更多的只是惊恐。
大堂之上,一人高座。
玉手支额,精致的五官里透着一股迫人的气息,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眸子,看似微眯,但其中精光隐隐而露。眉目之间,气质不凡。
这人正是西随国的女帝,公仪伽萝。
公仪伽萝坐在那里,对花姨的话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坐在椅子上,一手支着额头,目无焦聚,似有所思。
花姨小心翼翼抬了抬眸,看了一眼女帝,但只是这样的一眼,女帝那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是压得她快要透不过气来了,于是心里就更渗得慌了。
如此寒冷的空气里,她的额头上还是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大堂里,没有一个人敢吱声,甚至是连大气都不敢出,整个大堂的气温是降到了极点。
而花姨因为无心消失了,更是心虚,不敢再多说话,只是低着头在那里,思绪一片混乱。
“无心呢?”许久之后,女帝轻声的一句话。
短短的三个字,犹如一道惊天大雷从花姨头上劈下。
啊啊啊啊,好直接啊!
花姨当下就再次慌了神,脸色的神情完全掩盖不住,但眼珠子一转,马上说道:“绿……绿儿,你快……快去把无心公子叫过来,赶紧的。”
站在一边的绿儿当场就傻了傻,看着花姨。
花姨赶紧的朝绿儿使眼色,然后砸着嘴巴无声的说道:“去抓,去抓个像样一点的男倌来,记得盖面。”
绿儿会意花姨的意思,但还是心慌意乱。她要去哪里抓个像样的男倌啊,后院里像样的男倌都站在这里了,这临时救场,可面对的人是女帝呀,一般的男倌假冒无心来见女帝,怕是刚上这大堂就脚软了。
“还不快去?”见绿儿没动,花姨厉斥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