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天原本是打算走的。
毕竟,他并没有多少工夫,将时间花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可不知为何,他竟然鬼使神差地留下了来,并且还在上空隐匿身形,一直跟着下方的那个少女。
林琅天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不然的话,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可是,被人称为魔教教主的自己,好像并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毕竟,在那些自诩正道的修士看来,他确实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毕竟,他是魔教教主啊!
是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可是,这种事情,其实林琅天很少做,大多数时候,他都还是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从来不会惹是生非。
即便身为魔教教主,顶多也就是杀些那些虚伪的正道人士,还有那些自己找上门来受死的存在。
对于那些人,林琅天没有半点怜悯之情。
你们不是说我是魔道吗?
那我就杀给你们看,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魔道。
林琅天一直秉承着这种看法,并且不会因为他人的言语而有半点动摇,在他看来,这些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过错。
你想要杀我,难道还不允许我杀你了。
敢情你们正道杀魔道就可以,我们魔道杀些正道就不可以了。难道正道天生就比魔道更高。
荒谬,这种事情,是根本不存在的。
在林琅天眼中,正道和魔道不过是两种不同的道路罢了,彼此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高低贵贱,更别谈什么优越感,也不知道正道的那些家伙,到底是哪里脑子抽了,居然会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一直是正义的一方,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死在林琅天手上的那些正义的一方未免也太多了。
可是,死在林琅天手中的大多都是些自诩为正道,却行着邪道之事,甚至比他这个魔道还更加残忍,仅仅只是为了一己私欲,就弃万千凡人生命于不顾,一心只为自己所求大道,这样的人,居然也能被称之为正道。
难道,用来区分正道和魔道的分别,现在就只剩下了宗门?这种事情简直是荒谬至极。
若你行了恶事,但却因为身处正道门派,而不觉此事乃是恶事,还自诩为正道,这种存在的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该死的存在,假仁假义,祸及他人。
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自诩为正道,连他门下的那些弟子都做不出来的事情,那些人居然如此轻易就将其做出来了,而且还更加变本加厉,最可恶的事,明明做了这样的事情,居然还能厚颜无耻地说自己所行之事皆是正事。
你们这些正道人士,是真的当老天爷不会劈下雷劫惩罚你们对吧!
你们一个个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一点羞耻感都不会产生吗?
亏你们居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连林琅天这样一个魔道人士,都为那些所谓的正道中人感到羞愧。
也不知道这些人,平时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来。
而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居然还想要打着除魔卫道的名号,来将他们所谓的这些邪魔给铲除。
那你倒是来啊!
我天魔圣教绝对不会怕你们。
可我天魔圣教都在那里等着你们了,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却一个个都焉了,就知道攻打些小门派,一听到我天魔圣教的名声,就落荒而逃。
敢情,你们这些正道就只知道欺软怕硬,以多打少呗。
等我们真的来了的时候,你们就开始破口大骂,说我们天魔圣教做了什么,做了什么事。
连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都能够编出来,也不知道这些正道人士平时是怎样修炼的,是不是将修炼时间都用在了那张嘴皮子的锻炼上了。
最离谱的是,这群人居然还提出要单挑,而且还是一个修炼千年有余的老东西挑战他们天魔圣教一个才不满百年的初学修士,林琅天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好意思提出来的,他们是彻底不要他们那张脸了吗?
连这种无比可笑的话,都能够说出来。
是当自己这些人都跟他们那些人都一样傻吗?
而后,让人更加可笑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正道人士居然说他们以强欺弱、以多欺少,有本事就一对一地进行单挑。
一对一单挑,这听上去似乎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
但是,你们正道人士,这时候倒是想起来单挑了。
当你们一大群人围攻我天魔圣教长老一人的时候,怎么不会想着单挑呢?
敢情,你们这些正道真的有什么天生的优越感吗?
什么事情,到了你们的嘴里,那都是有理的对吗?
就连一个打斗都能丙儿诶你们说出各种各样的花样来。
比如,我们魔教之人围攻你们一个正道之人,你们就只会说有本事单挑,不要只会以强欺弱、以多打少。
那你们这些自诩为正道之人,围攻我魔教长老一人的时候,怎们就不会想到这一点来吗?
敢情,你们正道围攻,就是君子之事,我们魔道围攻,就是卑贱无耻之事。
哪里来的道理,谁规定的道理。
对于这些,林琅天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
可是,这些话他最后都没有说出来。
是啊!和那群正道人士,他这个魔道人士,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在他们眼中,即便自己没做过一件恶事,那也是一个魔道人士。
只要做了一件恶事,他们就会人人喊打,不会给他留下任何一丝的机会。
而这种事情,若是换到了那些正道人士的身上,那就是无意之举,跟自己本心毫无关联。
毕竟,既然事情都已经做了,也都无法挽回了,那就好好改正这个错误,下次不要再犯。
多么轻描淡写,多么可笑的一种对比。
对此,林琅天嗤之以鼻。
在他看来,那些正道人士不过都是一些笑话,根本就不值得入他的眼。
转过那个拐角,预想中的士兵并没有守卫在那里,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
见此,林巧夕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也对,那些人怎么可能还会留在这里,反正,他们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那么继续待在这里的话,也没有任何用处,既然如此的话,那还不如早点回去。
林巧夕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是多想了,她只是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而忽视了那些士兵们的看法。
不过,这也怪不了林巧夕,毕竟,在她眼中,自己是无比重要的存在,所以,她才会猜测那些人可能会为了要抓回她,不惜费劲万般工夫,可其实,真正在那些士兵的眼中,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女孩,即便是消失了,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留下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幸存者,而是急不可耐地直接回去了。
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还不如早早回去,将这些时间浪费在那姑娘的肚皮上。
在这些士兵看来,那些好姑娘的房间,可是比这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原好多了,两者根本就无法可比的。
林巧夕松了一口气,脚步轻缓地往密林出口走去。
即便是这样,她身上的那种神秘力量仍未散去。
毕竟,就算是现在没有看到那些人,但万一,其实那些士兵并没有等在那里的话,那就会出大麻烦的。
为了避免这个大麻烦,林巧夕随时做好了转身就跑的准备。
可和之前一样,她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
当她来到之前激战的那个地方的时候,她能看到的只剩下那堆积在地上的尸体,其中大多是那些前来救她们这些人的侠客义士的尸体,但也有少数遗漏下来,带不走的士兵尸体。
林巧夕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娘亲待着的地方,和之前一样,她仍是那副安详的样子。
看着闭上眼睛的娘亲,林巧夕一直积攒下来的悲伤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她整个人扑到了娘亲的身上,开始痛哭起来。
经受了这么多事情,她一直将自己的感情积压在了心中,可这个时候,她再也撑不住了。
她需要发泄一场,并且是好好地发泄一场。
上空中,林琅天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神情微异,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不知不觉之间,他在这里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虽说这点时间,对于林琅天来说,根本就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可这些事会发生在林琅天身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若是以往,林琅天绝对不会将这么多时间浪费在一个跟自己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可现在,他已经在这里足足待了半个时辰,而这半个时辰之内,他竟然一直在看那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
这本来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莫名地,林琅天却想这样做下去。
此刻的他,心情正处在一种极为微妙的境地。
看着下面的这个小女孩,他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
那时候的自己,似乎比她还更加不堪。
连尸体都没能埋下呢!
看着那个小女孩吃力地将母亲推着往之前挖好的单独的坑洞,林琅天心中感触更多。
帮帮她吧!
不由得,林琅天脑子里冒出了这个想法,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种事情,原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可现在却鬼使神差地冒了出来。
对于这个想法,林琅天有些疑惑。
因为,按照他以往的行事准则和性格,是绝对不会冒出这样的想法的,可现在,它却冒出来了,而且一旦冒出来,就无法抑制地膨胀起来。
林琅天知道,这是一种非常不好的情况。
可是,对于这些东西,他并没有办法控制。
小时候的回忆,可能是他这个人唯一的软肋。
而现在,就有跟自己一样相同遭遇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其实是可以帮她的。
这一路上过来,林琅天很清楚,若是让这个小女孩这样一个人生活下去的话,或许会比当初活的更加艰难。
因为,那是的他,虽然只是个小男孩,但至少还是个男人,能够靠着自己的力量去赚取一些东西。
而这个小女孩呢!她这样孤苦无依的一个人待在这个世界上,若要真的想生存下去的话,恐怕就只剩下了一种办法。
林琅天想到这里,眼中不由得出现了一丝动容。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帮帮她吧!
想到这里,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左手轻轻一挥。
顿时,下方,就像是忽然拥有了什么力量一样,原本只能艰难推着娘亲的林巧夕动作忽然轻快起来。
她能够察觉到,有一种和那道白光差不多的神秘力量被注入了他的体内,给予了她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而在这道力量的影响下,原本很难推动娘亲的林巧夕开始动作轻快起来。
按照她现在的这种速度,恐怕要不了多久,她就能顺利地将娘亲推到那个她好不容易才挖好的坑洞里。
察觉到这一点后,林巧夕更加卖力了。
而在她的上空,察觉到这些的林琅天开心地笑了。
做完这些之后,他也可以走了。
可虽然脑子里是这么想的,可林琅天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他仍是直勾勾地看着地上的那个小女孩,仿佛要将其印在心里,永远不想忘却。
下方,林巧夕一把将娘亲往那个她事先挖好的坑洞里退去。
做完这些之后,她又开始借助不知从哪捡来的一根短矛,有些费力地将那些泥土往坑洞里面填,而做这些的时候,她并没有动用身体内的那种神秘力量。
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因为以林巧夕现在仅仅六岁的身体状况,她是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情的。
可现在,事实却就这样摆在面前,让人容不得质疑。
毕竟,现在还是小小只的林巧夕是真正地在做着这些,做着这些与她的年龄和体型完全不同得事情。
而在上空,看到这一切的林琅天,他将眉头微微皱起,左手也不自觉地摸着下巴,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