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把我心中不敢说的全都说了出来,连爹娘都被你唬住了。阿姐,你太厉害了,我原怎么没发现你如此通透!”江念欣边说边端出食盒中的饭和菜,献宝一样摆在江念情面前,轻轻说:“吃吧,你从中午就没吃饭了。”
“我不饿。”江念情还是担心江念欣的来意不明。
“我以前很羡慕你,你是家中的嫡女,与几位哥哥的关系都很好,好到仿佛他们只有一位妹妹……”说到这里,江念欣有些委屈,“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我的嫉妒心在作祟,虽然对你来说都是雕虫小技,我还是想跟你说明白。”
小姑娘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杂质,江念情忽然笑出声来,指着前面摆放的牌位,“你对列祖列宗说明白?”
“阿姐!”江念欣着急地喊出来,“我……都怪你,我时间不够了,我必须得走,不然会被发现。饭你记得吃,我明晚再来。”
“去罢!”
江念情倒没有想到今日还有这个意外之喜。她之前也只看出来江念欣对她有敌意,甚至到处膈应她,不过从上辈子到这辈子,江念欣都只是小打小闹,对她都还念着旧情。
不过,江念情还是记住了她今日所说的一切,拿起米饭扒拉了两口。虽然真的没胃口,但是江念情不想让明天过来的江念欣红着眼睛。
或许,姐妹俩可以和好如初?
就这样一连过了三天,直到太学通知江守要求江念情必须回去上课,江守与胡氏才把江念情放出来,让她正常回太学上课。
毕竟,及笄以后,江念情就不能再上太学了,就得去谈婚论嫁。
重新返回课堂,江念情表现得蔫蔫乎乎,原本就是一朵高岭之花,这下更是无人敢接近——除了谢宁心。
“你都好多天没来太学了,我去江家找你,你爹娘也都说你在忙。怎么了呀?”
江念情悄声说:“我被发现了。”
“什么!!!”谢宁心放大音量,一掌拍在案桌上,吓得刚进门的夫子浑身一抖,连书都差点拿不稳。
“小声些。”江念情难得对谢宁心虎起一张脸,正色道。
“不好意思,夫子,我不是故意的。”
夫子更加奇怪,堂堂灵玥郡主居然给他道歉,难道今日再次转性?夫子连忙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事。
“那这几天?”谢宁心举着书,掩耳盗铃,悄声和江念情说着小话。
夫子:果然是我想太多,郡主是不可能转性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转性。
江念情也学着谢宁心的样子,从善如流地举起课本,简单地说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包括江念欣态度的变化。
谢宁心的反应与江念情当初的一模一样,先是不相信,后面越听越觉得是真的。
“她怕不会是在走怀柔路线呦。”
“我像是会轻易融化的人吗?”
“你不像。”
夫子忍无可忍,“灵玥郡主,江念情,你们来说说这句话的含义。”
“呃,君子,君子坦荡,小人……”
“江念情,你说。”夫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谢宁心。
“君子心胸宽广,能够包容别人;小人爱斤斤计较,心胸狭窄。这句话用来形容夫子是最好不过的了。”江念情轻咳一声,明晃晃地拍马屁。
“说得对!”夫子哈哈大笑,十分满意。
谢宁心一脸郁闷,同样是不听课,为何念情就能说出来。
这,或许就是学霸与学渣的区别罢!
放学后,谢宁心一如既往地拉着江念情往外冲,边走边兴冲冲地询问:“今日我们去哪里玩!”
“去逐仙楼如何?”
“不醉不休!”
看到熟悉的牌坊,江念情熟练地点好谢宁心爱喝的金陵春。自己倒是不挑,每次都喝个气氛罢了。
这几日确实有些阴郁,需要酒精来麻痹一下自我。
“呦,居然有两位美女来买醉,”梁佑轻挑眉毛,看着楼上端坐的两位女子,“美人,你们介意拼个桌吗?”
“你介意挨个打吗?”谢宁心一手握住腰间的长鞭,正蠢蠢欲动。
“若是能与二位拼桌,梁某愿意挨打。”梁佑笑嘻嘻地说,目光同样放在了谢宁心腰间的长鞭。
“看这打扮,想必是灵玥郡主,和……江姑娘?”梁佑双眼发直。
江念情啊,这可是京城第一大家闺秀,居然出现在逐仙楼?这传出去多少人的梦就碎了。梁佑暗暗思忖,她倒对江念情的好奇度又上升一层。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江念情,是个会出来买醉的。
不愧是灵玥郡主的好友,逐渐染上了谢宁心的爱好。
“不错,”江念情放下酒杯,豪气地抹去嘴角的酒渍,“若无事,自行离去即可。”
“听见没,念情叫你离开。”
“两位姑娘真是有趣,梁某在这里又没有阻碍任何人,为何要离开?”
梁某?
江念情才发觉面前这个人也许是梁家人,那梁贵妃……没想到梁贵妃如此端方的一个人,家族中还有此等男子,说出去,没准会被嘲笑。
“梁公子,你若是再不走,”谢宁心抽出自己的长鞭,甩在地上,“休怪我不客气。”
“郡主请便。”
于是,今日逐仙楼出现了奇异的画面:一红衣女子与蓝衣男子仿佛在比武切磋,一白衣女子坐在离两人不远处淡定地自饮自酌,时不时对着红衣女子轻笑,说几句鼓励的话。
逐仙楼的食客都惊掉了下巴。
“好了,宁心,再不回来我都要喝醉了。”江念情挥手唤谢宁心停手。
对方毕竟是梁贵妃家的人,虽品行可能有些问题,但梁贵妃毕竟对江念情有恩情,多少需要顾忌些。
好在谢宁心没有打上瘾,听见江念情的呼唤便率先停手,将鞭子收回腰间。
“小子,挺厉害的。”
“郡主也如同传闻中所说的,十分擅长使用长鞭。梁某惭愧。”
“算你识相,快走快走,我们没空陪你玩。”谢宁心毫不客气地赶人,自己一屁股坐在江念情对面,端起酒壶开始倒酒,毫不顾忌地开始与江念情侃山侃地,从诗词歌赋说到人生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