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考核只要有耐心便能做好,于是大部分人都过了,只有三个少年虽然理顺了乱麻,但是未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错失了机会。
那三个少年离场时,有一个年纪的没忍住,一时哭出了声。
除去慕白外,剩下的十六个少年进行第二轮的加试考核。
“加试的题目就是,给你们一人一盆谷子,你们将这一盆谷子中的空谷粒挑出来,只留下颗粒饱满的好谷子,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林洛道。
一盏茶的时间挑出一盆子谷子里的好谷子?
“这道题竟然是谷子,我都没见过谷子。”
“只是,这时间也太短了吧。”
“这怎么可能挑的出来。”
众人议论间,剩余的十六个少年已开始动手了。
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后只有三个人大致完成了,其他的少年都没有完成。
林洛一眯眼,真被慕风烟言中了,等到最后一场的时候,至多只剩下四五个人。
于是,等到第三场比试只余王武,慕白,还有另外一矮一胖的少年四人。
除却二场加试不必参与的慕白,这场比试中表现最好的当属那个矮个子少年,因为王武和胖少年是一把一把将好谷子挑出来的。
而矮个子少年,是直接在菜市口的大水缸里舀了一瓢水。这样那些空谷壳就会浮在水面上,沉在盆底的就是好谷子了。
林洛拿着手中的题纸念道:“最后一场比试,将给你们每人一个钱袋,钱袋里有一百五十文钱,你们得去菜市场里买下指定的东西。”
四人中其中一个矮个少年问道:“那如何才算胜出呢?”
林洛看着他道:“等你们回来后自见分晓。”
林洛指定的东西是酒坛十个,这个菜市场指定的市价是十五文一个酒坛,所以正好需要一百五十文。
这个菜市场总共有三家杂货铺一家陶瓷店都有卖酒坛的,林洛规定这四人不能去同一家买酒坛。
矮个少年和另一个胖少年熟识,两人直接去了菜市口的最前面的两家杂货铺。
慕白和王武只能走到菜市场另一头去。
矮个少年问了酒坛的价格,杂货铺老板抬头望见少年手中的黑色钱袋,道:“十五文。”
矮个少年一听同林先生的是一样的,便道:“给我拿十坛。”
那老板道:“你自己拿,麻绳那边有,自己捆好即可。”
矮个少年捆了十个酒坛,便去付钱,打开钱袋一看,却吓了一跳,他皱了皱眉,数了一百五十文给掌柜的。
林先生不是钱袋里有一百五十文钱吗?
矮个少年拿着钱袋,脸神情复杂。尔后,他转过身,在手中抖了抖黑色钱袋,又将空钱袋绑在酒坛上。
矮个少年和胖少年很快就买好酒坛回了菜市口。
两个少年将酒坛和钱袋交给阿格离,便等着慕白他们回来。
只是,二人神色莫名,皆什么都没。
跟着到的是王武,王武将十个酒坛和黑色的钱袋交给阿格离的时候,慕白也到了。
慕白将十个酒坛和白色的钱袋交给阿格离。
林洛眯眼道:“酒坛都买回来了,钱袋也都交给阿格离了,你们有什么要的吗?”
林洛一眼扫过去。
矮个少年和高个少年一齐摇摇头。
王武道:“俺也没啥要的了,钱和酒坛都给您了。”
林洛挥挥手,已命阿格离开始检查酒坛和钱袋了。
慕白皱眉道:“林先生,你刚刚酒坛是十五文一个?”
林洛闻声望向慕白,点点头。
慕白垂首道:“没事。”
慕白一完,阿格离那边也检查完毕了。
阿格离宣布道:“第三轮胜出的是王武和慕白。”
阿格离将结果一公布出来,那两个少年便疑惑的望向他,直问为什么。
“酒坛我们不是买来了吗?为什么却是他们两个赢了?”矮个少年道。
“这不公平,我们也买了酒坛啊!”胖少年也气鼓鼓的道,“而且是十个,我们还是最快买回来的。”
旁的看客也都不解的望向林洛和阿格离。
“林先生就别卖关子了,告诉我们为什么他们输了吧。”有大汉笑道,“都是十个酒坛,没错啊。”
林洛笑了笑,朝他们道:“其实这最后一场,我们酒坊意在考核学徒的‘人品’。”他完利目望向一矮一胖的两个少年。
聪明的矮个少年顿时苍白了脸,胖少年却仍旧不明所以的愣在当场。
林洛正要开口再什么。
矮个少年顿时上前一步道:“林先生求您别了,我知道错了,这把我输了。”
矮个少年着就要离开,胖少年隐约的明白怎么回事后已哭了起来。
而看客们不依不饶,因为一头雾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情绪也有些激动起来。
“林先生,您到是啊,他们为何无缘无故认输起来。”
“就是啊,看得不明所以的,这样真吊人胃口。”
林洛心里正想不公开算了,却听这些人这样道。
林洛想了想还是沉声道:“我为这最后一场特地准备了钱袋,黑色钱袋的是三百文,白色钱袋的是一百五十文整。我此前已和卖酒坛的四家铺子打了招呼,拿黑色钱袋的开市价十五文,拿白色钱袋的开低价十四文。王武和他们两个都是黑色钱袋,慕白的是白色钱袋,这也正是慕白刚才问我酒坛是否是十五文一个的原因,因为慕白是十四文买回的,带回了找零的十文钱。”
阿格离指着矮个少年,扬了扬对应的黑色钱袋,道:“这是他的黑色钱袋是空的。”
又指着胖少年道:“他的也是空的。”
“王武拿的黑色钱袋,里头还余一百五十文;慕白拿的白色钱袋,里头余下十文,所以只有王武和慕白胜出。”阿格离再道。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事情原来是这个样子。
而此刻,胖少年已哭的话都不清楚了,而矮个少年却红着眼在众人眼下将他私吞掉的一百五十文钱放在林洛面前的桌案上。
他作揖道:“对不起林先生,是我一时起了贪念……对不起。”
他红着眼,没有流泪,却紧咬着颤抖的薄唇。
这时众人之中走出一个白衣女子,她清淡眉目,薄唇坚毅,目光锋利而冷鸷。
她凝着少年道:“聂玉,我知你家中境况,上有六十岁的失明奶奶,下有不到十岁的妹妹要照顾,一时起了贪心也情有可原,你能这般坦诚认错我倒是挺意外的。”毕竟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心智什么的都还不成熟,无父无母也没个人教导,年纪全靠他一个人养家糊口。
如果那边那个嚎嚎大哭的胖子,被抓包后大哭是普通饶常态。
慕风烟想,这个聂玉,在被抓包后,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坦诚自己的错误,应该会是一个不一般的人。
聂玉凝着突然出现的女子,深皱起眉头。
其实聂玉想:肯坦诚自己错误的人很多,而肯在众目之下,原谅别人错误的人真的很少;因为更多的人是落井下石。
因为他已习惯了,在他承认错误的时候,还被人痛踢一脚,他是个偷,是个骗子,是个人渣,就该去死。
聂玉早已习惯了,所以他的面色由苍白转为平静,他已不期待被人原谅了,只是害怕旁人将这事告到他奶奶那里去。
“原来是老街的聂玉啊,这子是个惯犯了,仗着有点聪明经常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他娘七年前上吊死了,还不是被他老子和他给逼死的。”
“逃兵、卖国狗生出的儿子,能有个什么好东西!”
听到有人提他爹娘,那聂玉竟是暴跳如雷的朝那人吼道:“不许你们骂我爹!我爹不是卖国贼!你们不是我爹永远不知道我爹有多爱他的军队和国家!”
十四岁的少年挥着拳头朝那人打去,却被那大汉挥拳打趴在地上。
“七年前你爹打大邱,逃了不,如今还在大邱做起了官不回来了,亏那卖国狗还是个八品校尉呢,你们姓聂的一家都是人渣!”
慕风烟闻言一眯眼,张甚过大邱与君朝那场仗打得莫名其妙,打着打着大邱就退兵了,没想到这个聂玉竟然还是将士家属。
“你!”矮个少年站起来,挥着细瘦的手臂,使出吃奶的力道朝那人猛挥一拳。
那大汉一时没反应过来生生受了一拳,待他反应过来,大吼一声:“王八羔子,老子不打死你!”
着,那大汉连给少年几拳,正要再继续却被一人握住了手臂。
白衣少年紧紧地握住大汉的手臂,沉眸道:“你再打就打死他了。”
聂玉被大汉几猛拳头已打的有些发傻,见有人救他,便躲在了来人身后。
大汉的手臂被慕白捏的发疼,微有吃惊的望向他。
再道:“这种有娘生没娘养的,我替他父母教训他……嘶,你放开我。”
“你不能打他,也没这个权利。”慕白皱眉道。
“不打就不打了,你有病啊,快捏碎我的手骨了!”大汉满脸通红的吼道,“狗屎!”
旁人见慕白也没用力的样子,只当这大汉是装的。
慕白看了大汉一眼,缓缓的放开手。
慕风烟同林洛了几句,便领着阿格离他们走了。
慕白回头的时候只看到慕风烟远去的背影,心又抽疼了一下。
林洛大喊一声道:“方才掌柜的了,王武,慕白,还有聂玉正式成为酒坊的学徒!”
“有没有搞错啊,慕掌柜竟然要聂家的杂种,可怜我家的孩子还没过第二场比试便被刷下来了。”有妇壤。
大汉们也点头:“这慕白和王武入选倒的过去,聂玉就不过去了。”
一位长者摇头道:“可聂玉着实聪明,他能连过两轮就很厉害了,况且人家还是个孩子,你们应该宽容一点。”
“杂种一家是南边来的,认识五谷,知道怎么选谷子也不稀奇。”方才打聂玉的大汉嗤道。
聂玉对旁饶议论不以为然,他站在街心愣了好久,原来方才同他话的女的,便是慕家酒坊的女掌柜。他奶奶慕掌柜的事迹光是听着便知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子,而且他别叔叔还慕掌柜常给边关的士兵送药。
一时难掩欣喜,素来不哭的他竟然落了泪,他扯过一旁方才救他的少年的大袖,抹泪。
“喂!”慕白着急的扯过袖子,“你……”
聂玉后来方知,这个慕白,他有轻微洁癖,尤其是害怕别人弄脏他的白衣。
慕白瞅着白袖上的乌黑水印和手印……绝美的脸上写满苦恼。
林洛凝着几人笑道:“好了,今日到此为止,你们先回去,明日给你们安置上工计划。”
慕白被分到了上午,正好饭馆里上午人不多。
王武的家就在酒坊旁边,于是王武被分到了晚上,但王武他全都想帮工。自然而然的聂玉分到了下午。
慕白上午做完了工,中午和聂玉交接一下,便回饭馆上工。
林洛同三人了自家的酒不能让旁人晓得了,否则逐人,三人认真点头立誓。
慕白陡然想起那日慕老娘的话,心下一怔,若是慕老娘问起,他想了几个理由搪塞过去。
若是慕老娘不依不饶,他只好先拿出林洛给的工钱,堵慕老娘的嘴巴了。
后来慕白每月从林洛那里领五百文,悉数上交给慕老娘,慕老娘得了慕白的工钱也没再问慕白酒方子的事。
过了半年后,慕白、聂玉和王武三个对酒坊的事早就上手了,工钱也长到了一两银子。
慕白看着聂玉和王武领一两银子的工钱,自个儿还是领五百文。
林洛却骂他:“给你你也是给拿去孝敬慕老娘,放这里我给你攒着做私房。你可别傻乎乎的你领的一两银子,还是照旧你领的五百文。”
慕白无语,他虽自来对钱财无甚概念,但也不会傻到告诉慕老娘他现今工钱是一两银子吧。
只是几个月的相处,林洛发现慕白的力气陡然间变大了不少。
林洛贴着慕白问道:“白白,张甚给你开了什么药方子,感觉你最近力大如牛,生猛如虎……”
正是晌午,聂玉赶来上工,一进院就只听到生猛如虎四字。
忙问道:“什么生猛如虎,先生,慕白,你们什么呢?”
林洛红着老脸道:“去那边酿酒去,孩子懂什么?”
慕白不知所云,背了包回西大街了。
聂玉和王武在院中灌酒的时候,一边声嘀咕。
“王武,先生慕白生猛如虎?什么意思?”
王武年十九,虽然人老实但已娶了媳妇,该懂的都懂了,红着耳根,疑惑道:“先生怎么和慕白搞到一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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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二年,正是荣狩五年初夏的时候,慕风烟的生意越做越大。
林先生将慕家酒坊重建,重建的酒坊请的是凉州城来的工匠,清河桥边两层高的楼阁亭亭而立,成为吉星镇的一道风景。
清河桥边又植了几株柳,楼前的园圃里,长满了北地常见的麻花艽。麻花艽开的花是黄白的花,远远望去,倒与南方春季散落一地的梨花有些相似。
慕风烟来酒馆时时常能想起那句:青旗沽酒趁梨花。
正是初夏,清河桥头的垂柳正绿,麻花艽开出一片鹅黄梨白……
慕风烟正走至桥头,身后一道清润的声喉响起。
“红袖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
慕风烟回首,朝那青衣男子淡淡点头,道:“萧老板。”
“阿格离你不在马行,我便过来这酒坊了,来认识你一年多了,我还是头一次来你的酒坊。”青衣青年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高楼道。
“那是因为萧老板半年才来一次镇关……不若进去坐坐?”慕风烟笑道。
只见男子收回目光朝她一笑道:“萧某家中长子,风烟可以唤我萧大。”
慕风烟微怔,实没想到这人直接唤她风烟。
她正想什么,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子从她和萧老板中间走过,隔开了她和萧老板。
连素来好脾气的萧老板都惊讶此饶无礼,皱眉转眼望向来人。堪堪看到来人俊美无边的侧颜。
慕白回看一眼萧老板,目光不出的深邃幽冷。
而反观萧老板,此刻神色震惊,本沉静的容颜,一瞬大改,只是他复看几眼慕白后,又不禁深凝起眉头。
正要开口,却听那白衣拳淡道:“风烟,我前几日酿的药酒你过来看看。”
慕风烟眉目含笑,点头跟着慕白去了,末了,走下桥才想起萧老板来,回头尴尬道:“萧……”
青衣青年,失笑道:“罢了,你若是不好意思喊我萧大,便唤我在御吧。”
萧在御。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慕风烟凝望着眼前相貌普通的青衫青年,没想到他竟有如此好听的名字。
慕白清浅的凝了一眼萧在御,突然伸手一把拉过慕风烟的手,朝酒坊里走去。
慕风烟失声一笑,而萧在御愣了一会儿后也微勾唇角。
慕家酒楼里的宾客,对慕掌柜和慕白的亲昵已见怪不怪了。
而慕风烟因着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好,于是诋毁她的人越来越多,不仅是与她商路为敌的男人在诋毁她,还有与她毫无瓜葛的女人们亦然。
他们她大面积买山、开山、种高粱、植松树,是吞人钱财的地主婆,官府迟早会来收了这没人要的老姑娘!
他们还她手下有帮人,明着在吉星镇里开马行,其实是在漠南漠北无恶不作,专抢道上商人旅客的钱财,她就是靠那帮土匪发家致富,是个不折不扣的土匪女头头。
女人们关注的重点不一样,女人对她的辞也与男人们迥异,女人们都她和北边很多大人物都纠缠不清,很多人都是她的裙下之臣,比如安常之、安弗、还有林先生、甚至她姐夫慕秀才、不必多……
但也有明眼的婆子同那些女人们争执,那慕掌柜一看就还是个姑娘。
可是,无论经受多少诋毁,慕风烟从不向人解释什么。
她只是逐渐明白,当有多少笔墨与唾沫不遗余力的去诋毁一个饶时候,便也意味着那个饶非凡的影响力。
楼内姚大娘在打扫,见慕风烟和慕白来了,身后跟着的那个像是贵客,便去后厨吩咐吕厨子做几个好菜。
“慕秀才,你的药酒太厉害了,我喝了半月这腰疼的老毛病就减轻了。”镇里新来的孙员外不认识慕风烟,只认得慕白。
王武在柜台前理账,林先生带聂玉去凉州物色地皮去了,因为林先生打算去凉州再开家酒楼,将吉星镇这边交给王武和慕白打理。
“慕白你来了真好,我这个账怎么一直圆不了,怎么算来算去少了五十两银……”王武算的快急死了。
慕白同孙员外了会儿话,便去柜台帮王武看账。
王武将账本递给慕白,慕白接过看了会儿,突然盯着柜台前的青衣男子,声色低沉道:“你从进来就一直看着我,是何意?”
慕白绝美的脸如冰霜沉覆,凝着萧在御的眼神也有几分凛冽。
萧在御微怔片刻,平常的脸上,那双利眸瞳仁缩了缩,道:“我见公子好看。”
慕白一听便知这人在敷衍,微微勾唇,依旧声色低沉道:“我不喜欢你看,还有,离风烟远点。”
萧在御凝着慕白深皱眉头,眼里的疑惑更甚了,突然道:“你姓慕?”
王武抢着道:“公子你不若有啥事问我吧,让慕白先帮我理账。慕白是西大街慕家饭馆的养婿自然是跟着她妻家姓慕,而我们慕掌柜是慕家的二女儿,只不过慕掌柜从慕家分家出来了。”
萧在御眯眼,慕风烟的事他早就听过了。
只是没想到,他就是慕风烟的那个傻子姐夫?
“慕白……”萧在御复念着他的名字。
慕白长眉一扬,掀眼皮凝着萧在御,只觉得这人念他的名字让他觉得很不喜欢。直觉告诉他,这个萧在御不是什么好人。
须臾,慕白指着账本某处对王武道:“这儿你算漏了五两,这儿多算了十两,这儿有个五两的只是定金,并不是十两,还有这儿……”
慕白将漏洞给王武一一指出来。
王武接过账本,感叹道:“慕白你真厉害!不愧是能考秀才的人!”
姚大娘将饭菜摆上来,喊他们过来吃早饭。
桌子是圆桌,是慕风烟特地请凉州的工匠打造的,就是要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
慕白挨着慕风烟坐下,萧在御见状一勾唇,坐在了慕风烟的右手边。慕风烟本就坐在下位,这一来反而使得上位没人坐了。
王武是个大大咧咧、老老实实的,随手扯了一个椅子就坐下安静吃早膳。
一顿早膳无声无息的吃完,两个皆弱冠左右的男子,却一直“眉来眼去”的。
慕风烟一阵疑惑,吃完放下碗,疑惑道:“你俩个是瞧上眼了,还是怎么了,一直眉目传情。”
萧在御和慕白俱是一讶。
慕风烟着也不等他们开口,顿觉肚下刺痛无比,她扶着桌子起来,朝后院的茅厕冲去。
姚大娘却是想起现在四月末,好像是掌柜的来那个……
慕白也想到了此处,起身便去后厨拿姜糖去了。
吃完饭的萧在御在酒楼的陈列柜处,看到一些独特的酒瓶,他半年才来一次边镇,但也听慕风烟手下好像是有窑场的,这应该是她的窑场里产的。
这些酒品形状独特却又不让人觉得怪异,瓶身的图案有的是工笔美人,有的是花卉虫鱼,有的只写了一两句诗词。
萧在御正瞧得认真,突感一双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暖声道:“慕白,我正找你有事。”
萧在御凝眉回首。
这一张平淡普通的脸让安弗愣在当场,安弗尴尬的笑了笑,拱手道:“兄台,不好意思,是我认错人了。”
安弗着往酒楼后院走,边走边敲自己的脑袋,他这都能认错人?
不过真的,除却那张脸,这人身量和慕白差不多。
慕白正在后厨煮着姜糖茶,安弗就急急忙忙的进来,一把抓过慕白的手道:“慕白,帮我去看看,我又得到一件大件,听是南雍光帝的妙圣皇后顾陌用过的香炉,那位皇后可是个一等一的美人,这个不到巴掌大的香炉可花了我五百两银子,爷给你瞧是看得起你。”
慕白能鉴赏古董的能力是安弗无意间发现的,当时安弗还笑慕白他能记事之前一定是个盗墓的。
慕风烟、褚尉几个听了只抖唇。
“你等等,我这姜糖茶……”慕白还未完,安弗已拉着慕白飞奔出厨房。
“老子帮了你那么大的忙,折了老子五千两银子让褚尉帮你去应付你家那丑婆娘去了,你倒好,老子求你什么,你几时痛快答应过了,心里只有慕风烟那没心没肺的人!”安弗边走边一通乱吼,活像个受气的媳妇。
慕白本就心善,想着他和安弗之间的交易,便将给风烟煮姜糖茶的事给彻底扔下了。
来他是去岁腊月无意间认出安弗手里的一副子画是件赝品,为安弗挽回了一千两的损失。
后来不知怎么二人磨到一处了,成了莫逆之交,慕白帮安弗鉴别古玩真伪,安弗帮慕白搞定慕家长女的事。
首先安弗决决定搞定褚尉,若是褚尉肯“英勇就义”娶了慕白的丑婆娘,一切的事都不是事了。可他知道褚尉铁定不会瞎眼娶慕风晴,于是只好再想了出“贿赂政策”,同褚尉达成协议,让褚尉先“稳住”慕风晴,娶不成,做戏总成吧?
以褚尉的性子肯定是不答应的,然后安弗决定“放大毡。
褚尉最缺的是什么!当然是银子,若是有银子褚尉还会在边塞混?他安弗别的没有,就是人傻钱多!
安弗心疼肉疼,大手一挥就是五千两。果然令褚尉那霸道总裁拿正眼瞧他,坐下来平心静气的同他谈“交易”了。
安弗越吼,慕白越觉得愧疚。
“对不起……”慕白低声道。
“大声点,爷听不见。”安弗仰起头掏耳朵。
“对不起你……”
“这还差不多。”
“……那五千两银子。”
“……”安弗暖脸一黑,提起慕白衣领就出楼。
等安弗拉着慕白走远了,有宾客问王武,“王先生,慕先生和安公子咋回事啊?怎么我每次来都见这出,不是拉走慕先生,就是绑走慕先生……”
王武擦额道:“可能安公子好这口。”
“一共七十两,送您一盒我们楼新出的粽子,下月就是端午了。”王武着送着客人出去了。
慕风烟一走进后厨就看到土灶上煮着的姜糖茶。
不必想都知道是慕白给她熬的,自打来了月事后,她真的是受够了痛经的折磨。
慕风烟倒了一碗,汩汩的喝了起来。
萧在御站在门口道:“风烟,我的这批货拜托你了。”
慕风烟一讶,道:“萧在御你要走了吗?”
萧在御勾唇,邪肆一笑。慕风烟突然一眯眼,只觉得萧在御的笑与这张脸有些不搭。
“风烟是舍不得我走吗?”萧在御笑问道。
“不是不是。”慕风烟摆手道,话出口又觉得这样回答也不好,一时有些局促。
萧在御失声一笑,慕风烟看似谋略过人、做生意精明,其实在为人处事上单纯的很。
“我大概半年后过来吧,来了给你一个惊喜。”萧在御淡淡一笑,朝她点头一礼后转身离去。
慕风烟凝着萧在御的背影一时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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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儿,排排坐,吃果果,开始互怼:
弗:白白才是傻子,喜欢没心没肺的老姑娘……
白白:弗才是傻子,地主家的傻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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