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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师徒反目(1 / 1)

且说殷洪将黄家父子给放走,二人回至西岐城下,放进城来,到相府谒见姜子牙。姜子牙一见二人归来。面色大悦,问其故:“将军被获,怎能得复脱此厄?”黄飞虎把如何被殷洪给放回来的事说了一遍,姜子牙大喜:“正所谓天相吉人也。”

话说成汤营中郑伦见二殿下放走了黄家父子,心中不悦,对殷洪说道:“殿下,这番再擒来,切不可轻易处治。他前番被臣擒来,彼又私自逃回。这次切宜斟酌。”

殿下说道:“他曾救过我,我理当报答于他。料他也走不出吾之手。”

次日,殷洪领众将来城下搦战,坐名请姜子牙答话。早有探马报入相府,姜子牙对诸门人说道:“今日会殷洪,须是看他怎样个镜子。”

传令排队伍。炮声响亮,旗旛招展出城,对子马各分左右,诸门人雁翅排开。

殷洪在马上把画戟指定,说道:“姜尚,为何造反?你也曾为商臣,一旦辜恩,情殊可恨!”

姜子牙欠了欠身子说道:“殿下此言差矣!为君者上行而下效,其身正,不令而从;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其所令反其所好,民孰肯信之。纣王无道,民愁天怨,天下皆与为仇,天下共叛之,岂西周故逆王命哉!今天下归周,天下共信之,殿下又何必逆天强为,恐有后悔。”

殷洪不听他言大喝一声:“谁与我把姜尚擒了。”左队内庞弘大咤一声,走马滚临阵前,用两条银装锏冲杀过来。哪吒登风火轮,摇枪战住。刘甫出马来战,又有黄天化接住厮杀。毕环助战,又有杨戬拦住厮杀。

且说苏护同其子苏全忠在辕门观战,看殷洪走马来战姜子牙,姜子牙仗剑来迎。怎见得这场恶战:

扑咚咚陈皮鼓响,血沥沥旗磨朱砂。槟榔马上叫活拿,便把人参捉下。暗里防风鬼箭,乌头便撞飞抓。好杀!只杀得附子染黄沙,都为那地黄天子驾。

话说两家锣鸣鼓响,惊天动地,喊杀之声,地沸天翻。姜子牙同殷洪战了有三四个回合,便将打神鞭祭出来打殷洪。

怎奈何殷洪内衬紫绶仙衣,此鞭打在身上,只当不知。姜子牙打神鞭无功而回,忙收了打神鞭。哪吒战庞弘,忙祭起乾坤圈,一圈将庞弘打下马去,复胁下一枪刺死。

殷洪见刺杀庞弘,大叫一声:“好匹夫!伤吾大将。”弃了姜子牙,忙来战哪吒。戟枪并举,杀在虎穴。

却说杨戬战住毕环,未及数回合,杨戬放出哮天犬,将毕环咬了一口,毕环疼痛难忍,把头一缩,凑手不及,被杨戬复上一刀,可怜死于非命。二人俱进封神台去了。

殷洪战住哪吒,忙自百宝囊中取出阴阳镜照着哪吒一晃,可惜不知哪吒乃莲花化身,不系精血之体,怎晃的他死。殷洪连晃数晃,全无应验。殷洪着慌,只得又战。

彼时杨戬看见殷洪拿着阴阳镜,慌忙对姜子牙说道:“师叔快退后。殷洪拿的是阴阳镜,方才弟子见打神鞭虽打殷洪,不曾着重,此必有暗宝护身。如今又将此宝来晃哪吒,幸哪吒非血肉之躯,自是无恙。”

姜子牙听杨戬如此说,忙令邓婵玉暗助哪吒一石,以襄成功。邓婵玉得令,把马一纵,将五光石拿在手上,望殷洪打来。正是:发手石来真可羡,殷洪怎免面皮青。

殷洪与哪吒大战局中,不防邓婵玉一石打来,及至着伤,打得头青眼肿,“哎”的一声,拨骑就走。

哪吒见机,刺斜里一枪,劈胸刺来,亏杀了紫绶仙衣,枪尖也不曾刺入分毫。哪吒一见大惊,不敢追袭。

姜子牙得胜鼓进城。殷洪败回大营,面上青肿,切齿深恨姜尚:“若不报今日之耻,非大丈夫之所为也。”

且说杨戬在银安殿启姜子牙:“方才弟子临阵,见殷洪所掌,实是阴阳镜。今日若不是哪吒,定然坏了几人。弟子往太华山去走一遭,见赤精子师伯,看他如何说。”姜子牙沉吟半晌,方许前去。

杨戬离了西岐,借土遁往太华山来,随风而至。来到高山,收了遁术,径进云霄洞来。赤精子见杨哉进洞,问道:“杨戬,你到此有何说话?”

杨戬行礼,口称:“师伯,弟子来见,求借阴阳镜与姜师叔,暂破成汤大将,随即奉上。”

赤精子说道:“前日殷洪带下山去,我使他助子牙伐纣,难道他不说有此宝在身?”杨戬道:“弟子单为殷洪而来。殷洪不曾归周,如今反伐西岐。”

道人听罢,顿足叹曰:“吾错用其人,将一洞珍宝尽付殷洪,岂知这畜生反生祸乱!”赤精子命杨戬:“你且先回,我随后就至。”杨戬辞了赤精子,借土遁回西岐,进相府来见姜子牙。

姜子牙问曰:“你往太华山,见你师伯如何说?”杨戬答曰:“果是师伯的徒弟殷洪,师伯随后就来。”姜子牙心下焦闷。

过了三日,门官报入殿前:“赤精子老爷到了。”姜子牙忙迎出府前。二人携手上殿,赤精子道:“子牙公,贫道得罪。吾使殷洪下山,助你同进五关,使这畜生得归故土。岂知负我之言,反生祸乱。”姜子牙道:“道兄如何把阴阳镜也付与他?”

赤精子曰:“贫道将一洞珍宝尽付于殷洪,恐防东进有碍,又把紫绶仙衣与他护身,可避刀兵水火之灾。这孽障不知听何人唆使,中途改了念头。也罢,此时还未至大决裂,我明日使他进西岐赎罪便了。”一宿不表。

次日,赤精子出城至营,大呼曰:“辕门将士传进去,着殷洪出来见我。”话说殷洪自败在营,调养伤痕,切齿痛恨,欲报一石之仇。忽军士报:“有一道人,坐名请千岁答话。”

殷洪不知是他师父前来,随即上马,带刘甫、苟章,一声炮响,齐出辕门。殷洪看见是师父,便自寸身无地,欠背打躬,口称:“老师,弟子殷洪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赤精子道:“殷洪,你在洞中怎样对我讲?你如今反伐西岐,是何道理?徒弟,开口有愿,出语受之,仔细四肢成为飞灰也。好好下马,随吾进城,以赎前日之罪,庶免飞灰之祸。如不从我之言,那时大难临身,悔无及矣!”

殷洪在马上一拱手说道:“老师在上,容弟子一言告禀:殷洪乃纣王之子,怎的反助武王。古云:‘子不言父过。’况敢从反叛而弑父哉!即入神仙佛,不过先完纲常彝伦,方可言其冲举。又云:‘未修仙道,先修人道。人道未完,仙道远矣。’且老师之教弟子,且不论证佛成仙,亦无有教人有逆伦弑父之子。即以此奉告老师,老师当何以教我?”

赤精子笑骂:“畜生!纣王逆伦灭纪,惨酷不道,杀忠害良,淫酗无忌。天之绝商久矣,故生武周,继天立极。天心效顺,百姓乐从。你之助周,尚可延商家一脉。你若不听吾言,这是大数已定,纣恶贯盈而遗疚于子孙也。可速速下马,忏悔往愆。吾当与你解释此罪尤也。”

殷洪在马上正色言曰:“老师请回,未有师尊教人以不忠不孝之事者,弟子实难从命。俟弟子破了西岐逆孽,再来与老师请罪。”

赤精子大怒:“畜生!不听师言,敢肆行如此!”仗手中剑飞来直取。殷洪将戟架住,告曰:“老师何苦深为子牙,自害门弟?”赤精子说道:“武王乃是应运圣君,子牙是佐周名世,子何得逆天而行暴横乎!”又把宝剑直砍来。

殷洪又架剑,口称:“老师,我与你有师生之情,你如今自失骨肉而动声色,你我师生之情何在?若老师必执一偏之见,致动声色,那时不便,可惜前情教弟子一场成为画饼耳!”

道人大骂:“负义匹夫!尚敢巧言。”又是一剑砍来,殷洪面红火起:“老师,你偏执己见,我让你三次,吾尽师礼。这一剑吾不让你了!”赤精子大怒,又一剑砍来。殷洪发手,赴面交还。正是:

师徒共战抡剑戟,悔却当初救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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