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沈麟如影随形,竟然紧紧跟随在小丫头身侧,观其神情似还有些闲情意适,对着小丫头咧嘴一笑,吓得她大叫起来。
而那中年人更是头皮发麻,直接都吓瘫软了。
“老萧,你怎么了?”
“绥哥,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沈麟看着瑟瑟发抖的中年人,似笑非笑地道:“跑什么?”
中年人连忙收敛心神,抑制心神内的滔天巨浪,竭力摁捺住心中的紧张,强笑道:“兄,兄弟你果然好本事。”
沈麟笑了笑,继而提着中年人与小姑娘便要离开。
岂料这时那小丫头当即气鼓鼓地道:“你住手!快放了我爸!”
沈麟微微一瞥,目光闪烁几下后,幽幽言道:“你们今天知道我的秘密,迫于无奈,只能杀了你们!”
中年人身形霎时僵住,眼中那最后一丝希望顿时绝望,眼神渐渐黯淡。
“不过”沈麟话锋一转。
“不过什么?”中年人如有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沈麟目光一转,看向怯生生的小丫头,漠然道:“不过,你们父女二人,只能活一个!”
小丫头似乎明白沈麟所言,竟然紧紧拽紧沈麟衣裤,仰头道:“我要我爸爸活!”
中年人脸色大变,急忙扯回小丫头,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
随即他对着沈麟祈求道:“她还是个孩子,放了她!”
“要杀你就杀我!!”
小丫头挣脱中年人,哭诉道:“留我爸,求求你留着我爸。”
“我妈还在生病,这次是因为要照顾才带我出来的”。
她紧紧抓住沈麟衣裤,哭诉道:“你要怪我就怪我,不要怪我爸!!”
沈麟面无表情地道:“你确定了,要用你的命换你爸的命?”
小丫头满脸泪水,拼命点头,“我确定,我确定!”
沈麟轻轻点头,“好”。
说完,便要抬手。
而旁侧中年人更是在瞬间退开女儿,扑倒沈麟脚边,低沉迅疾道:“杀我,不要动我女儿!!”
“不要动我女儿!”
然而,嚎哭半天却并未等到沈麟动手。
只见他微微低头,看着小丫头,缓声道:“你叫什么?”
小丫头有些懵,但还是下意识地道:“我叫灵儿”。
沈麟眉头一挑,自语道:“倒是有缘”。
随即在中年人脸色惊慌之下,沈麟轻轻拂过灵儿头顶,轻声道:“麟,音谐灵。”
他语气一顿,声音微沉地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做下大弟子了!”
嗯?
大弟子?
灵儿茫然抬首,有些手足无措。
倒是中年人先是一呆,继而露出劫后余生之色,但沈麟却从他眼底最深处发现一道惊慌与忧虑。
他笑了笑,也没有解释。
多说无益,日后自会相信他的诚意。
他将中年人扶起,拍了拍他身上草屑后,温声道:“方才有所误会,还望不要介意。”
“尊驾可是姓萧......?”
眼看沈麟主动给了台阶,中年人起身后,当即恭声道:“免尊,我确实姓萧,唤我萧绥就行。”
沈麟点头道:“萧兄客气了”。
萧绥拘谨地笑了几声,连忙摆手道:“应该的应该的”。
客气?我要是真客气的话,我命早就没了?客气个屁。
倒是萧灵儿明眸瞪大,有些怯生生地看向沈麟。
沈麟环视一周,这会儿功夫,也有不少人找了过来。
萧绥眼底最深处似有一丝喜色闪逝,但转瞬即逝。
倒是沈麟毫不在意地言道:“无妨”。
瞧见萧绥这神情,沈麟便心中一叹。
本想拉你脱离苦海,既然你这么不识相,那就罢了。
他对着萧灵儿轻声道:“跪下”。
萧灵儿懵了,啥?
沈麟板着脸,沉声道:“跪下,拜师!”
萧灵儿下意识地看向她父亲萧绥。
萧绥脸色微变,心中有些挣扎,暗骂那些蠢货怎么还不来,莫非耳朵聋了,连这么大的枪声都听不见?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沈麟则似笑非笑地看着萧绥。
他心中一个咯噔,待见萧灵儿惊奇意外的眼神看来后,他顿时心中一叹,他明白自家闺女是被小子方才的神异勾住了魂。
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也罢,权且收个流浪汉吧。
萧绥遂点了点头。
眼见老爹同意了,萧灵儿眨了眨眼睛,继而在沈麟板着脸注视下,直挺挺地跪下,煞有其事地正色道:“徒儿拜见师傅!”
沈麟脸色一缓,将她扶起后,笑着道:“为师姓沈,住在沈氏别院,日后你可来此找我。”
萧灵儿当即瞪大杏眼,“师傅是沈家人?”
而旁侧萧绥则下意识脸色一变,沈氏和赵氏可是世仇啊。
看来这位果真是为那位赵老爷子而来。
沈麟瞥了眼萧绥后,稍作沉吟,本想送萧灵儿一件宝物防身,但想来想去还是算了。
但也不是没有拜师礼。
他心中一动,抚在萧灵儿头顶上的手掌渡入一丝真气,进入萧灵儿体内。
她杏眼一眨,只觉浑身暖洋洋的,很舒服。
倒是萧绥有些皱眉,担心沈麟出尔反尔。
沈麟笑了笑,轻轻打了个响指后,四周似有些震动。
还有一道若有若无地哗啦声,如同镜面碎裂、玻璃裂开。
随即他大有深意地对着萧灵儿道:“师尊在沈家等你啊”。
“啊”萧灵儿神色茫然。
浑然不知即将到来的大劫。
或者说,浑然不知即将到来的丧亲之痛。
这时,一道爆喝声响起:“退!速退!”
萧绥脸色大变,终于听见同伴的声音。
“是谁?谁杀了我爸!!”来人似是赵铜的儿子。
随即,便是一阵机关扫射声,惨叫声与呻吟声。
至于远遁数里之外的沈麟,正冷眼旁观着废墟周围发生的大屠杀。
其身侧萧腹、钟魁神色复杂,似欲言又止。
最终,萧腹咬牙后问道:“公子,我们为何不去帮忙?”
沈麟目光平静:“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再说,他们我救不了。”
他偏头反问道:“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仅没有好处,反而会被陷入泥淖时,换作是你,会不会救?”
旁侧钟魁目光冷淡,漠然言道:“农夫与蛇的故事屡见不鲜”。
沈麟颔首道:“正是此理”。
萧腹犹有不甘心,抛出最后一个撒手锏:“您不是说刚收了个徒弟么,莫非连她的死活都不管了?”
沈麟目光幽幽,轻飘飘地道:“没有经历过失去,便不会珍惜现在的拥有。”
“只有当她经历过眼见至亲惨死身前的无能为力,才会明白实力的真正意义!”
“否则,她是不会潜心学道的。”
萧腹身形一震,脸上似有阴晴不定。
倒是钟魁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
虽然连他都不愿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而这,就是人的劣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