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先和我回去吧,这里就交给你乐伯伯吧。”
“嗯。”梅英应了一声跟在爸爸的身后回到了自己家中。
“三叔过去了?”于珍看到梅树发和梅英沉重的表情说道。
梅树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三叔也算是操劳一辈子了,为了咱们这个村子。”
“这份担子将来就落在英子身上了,爸爸问你,你准备好了吗?”梅树发盯着梅英的眼睛说道。
“准备好了,不管前面有多少艰难险阻,我一定要挺下去!”
“英子?你真的要去选这个支部书记?”于珍还是不能相信,自己这个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小丫头竟然对于竞选这件事情信心十足。
“妈,你就放心吧,我没问题。”
“没问题就好,不管你选择什么道路,爸爸和妈妈都是你坚强的后盾。”梅树发鼓励道。
“坚强的后盾……这话政也说过。”梅英自言自语道。
“政?”于珍有些不解。
“英子,你先休息休息去吧。”梅树发打断道。
“嗯,爸爸妈妈,梅英先去躺会,今天晚上就要闯第一个关口了。”说完梅英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关好脱下外套躺倒床上。
“政是谁啊?”于珍问道。
“咱家未来的姑爷,一个痴情的小伙子,对英子不错。”
“哦,树发,你说梅英这事儿靠谱吗?”
“相信咱们姑娘吧,她没问题的,只是这条路比之前的那一条艰难地太多了,就让她趁着现在还有时间赶紧休息休息吧。”
整整休息了一天,直到第二天中午,梅英才从床上下来,期间梅英只吃过一些零嘴,睡了几个大觉,其余醒着的时候她都在玩手机,不过这一次并没有玩什么游戏,而是在看村庄发展方面的信息。是啊,就要竞选支部书记了,自己也应该提前进入角色了。这段时间内,于珍十分担心,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姑娘,于珍真的害怕梅英会憋出病来,但是梅树发每一次都会劝说于珍,在梅树发眼中,自己的女儿是一个永远不会言败坚强孩子,不管什么困难,什么险阻,都不会挡住梅英前进的道路。
下午五点多,梅英吃完了晚饭,帮着妈妈刷完锅碗穿了一件朴素的衣服向着梅三爷家走去。素纱白服,梅三爷家周围四处可以见到身着孝袍的人。当然,梅三爷的两个儿子梅树中和梅树信也在其中。来到梅三爷牌位前面,梅英深深地鞠了四个躬,然后便向跪在一旁的梅树中和梅树信走去。
“中伯伯、信伯伯,我有些话想和您二位说。”并没有什么掩饰和客套话,梅英开门见山地说道。
“出去说吧。”梅树中在梅英文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走出门外,梅树信和梅英也紧随其后。
“英文,你去照应一下。”梅树信说道。
“爸爸,大伯,你们别难为英妹子。”
“我们有分寸,你进去照应吧。”梅树中掏出旱烟点燃说道。
“英子,我先进去,有事儿喊我。”梅英文说完转身回到屋里面。
“中伯伯、信伯伯,你们是不是还不信任我?”梅英说道。
“英子……”梅树中抽了一大口旱烟,接着说道:“按理说老爷子觉得你行,你应该就没问题,而且我也知道按照咱们村这么个情况,选的话你也是一定可以选上的,但是……”
“但是,你毕竟太年轻,没有什么阅历,村里面的事情不比单位的事情,复杂得很,你又是一个姑娘家。”梅树信接过梅树中的话说道。
“两位伯伯是怕我这个小丫头挑不起来这根大梁?”梅英反问道。只是这反问的语气也让梅树中和梅树信惊了一下,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多算的小丫头,言语之间究竟是在哪里获得的这股信心。
“说实话吧,我们哥俩是绝对支持老爷子的,但是你当村支部书记这件事情,我们不抱什么希望,除非……”
“除非什么?”梅英打断梅树中的话说道。
“除非你真的有过人的一面。”梅树信说道。
“那么两位伯伯,什么叫做过人的一面?”
“就是你的能力,我们在电视上也看过你,不过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不怕吃苦、不畏艰险的农村小丫头,但是你其他方面的能力我们一点儿也没有看出来。”
“咱们梅庄自古也是屯兵重镇,但是几百年来,民风懒散,无人进取,致使我们拥有如此之多的肥沃土地而不去发展更大更强的种植产业,我们拥有如此便捷的交通环境而不去发展工业、商业,这样下去,再过上几十年,梅庄可能就会在地图上消失,而变成正在富强的马兰辛社区一部分!”
“这……”梅英的话令梅树中和梅树信无言以对,确实,梅英说的是实话。
“梅英,这土地肥沃我知道,可是你说的这交通便捷是从何而来?”梅树信反问道。如今梅庄进村出村就那一条坑坑洼洼的小道,这哪里谈得上是什么便捷的交通。
“事在人为,不管是农业还是工业都与道路分不开,或许在两位伯伯眼中梅庄出村进村还是那条羊肠小道,可是在英子眼中,那条羊肠小路已经通天大道,只要把道路打通,梅庄的前途大有可观。”
“打通道路?你以为是在过家家吗?说通就通,那条道路两侧有二三十户村民,你说拓宽就拓宽?”梅树中还是以为梅英沉醉在自己的黄粱梦乡之中。
“对,就是这二三十户村民,还都是新盖的房子,拆的话肯定有困难,所以我们拆村东头的破烂房子,这些破房烂屋,早就该拆了。”
“你说的倒容易,破房子也没人让你拆。”梅树中说道。
“如果白拆的话自然没人愿意拆,但是如果有好处就不一定了。”
“好处?”梅树信说道。“难不成你想学县里面赔钱?”
“赔钱的话村里面也没有那么多钱,我说的好处是在土地上做文章!”
“土地里?”这丫头思维混乱了吧,说道好处怎么又扯到土地上面了,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啊。
“这么肥沃的土地一年只种麦子和棒子太可惜了。”
“麦子和棒子还可惜?从古至今我们都种这些啊,你还想种什么?”
“蔬菜,设施蔬菜,要做成连天成片的千亩大方!乃至万亩大方!”
“痴人梦话。”梅树中和梅树信越来越没有好脸色。
“这可不是痴人梦话,梅庄要想发展起来,只有这一条道路可以走,别的都行不通。”梅英没有丝毫的退步。
“那你说说这蔬菜大方有什么好处?”
“我原先出去采访过,土质不如咱们这里的一年一户还能剩下五六万块钱,你说呢?”
“什么!”梅树中和梅树信显然被这个数字惊呆了,因为平时地里一年得个几千块已经是极限了。
“我认识不少别的村的人,也认识县里面农业局的技术员,我可以请他们来帮着咱们做设施蔬菜,如果可以的话咱们村里人的收入会成倍的增长,只要人们手里富裕了,那么修道发展工业、商业也就都简单了。”
“说的挺好,但是英子……”梅树信虽说有些信了,但是几十年的经验还是不得不让这位长者多想一想:“你刚才一直再说蔬菜可以赚钱,但是如果不赚钱呢?全村人岂不是都被你给坑了,到时候你就村里的千古罪人,而且你有什么理由证明咱们这里种大棚就一定可以赚钱!”
“信伯伯,实话和您说吧。县里面农业局的技术员早就想在咱们这儿开试点了,为的就是咱们土质好,只不过梅庄人历来守旧,不思进取,而这些日子三爷爷也一直病歪歪的,所以这事情已经耽搁一年了,如果现在还是不能抓住的话说不定这个试点就落到别处去了。”
确实,梅三爷病重的时候,镇里的人经常带着县里面的技术员在村里面转悠,只是梅庄人听说种大棚还得重新盖大棚,费工费力的时候,懒散的性格便占据了梅庄人思想的高低,全村调查中仅仅有不到10的人想发展大棚,在如此之低的比例面前,技术员一次又一次的离开了梅庄。
“你有没有信心让村里人们都同意种大棚?”梅树中问道了关键问题。
“梅庄人除了懒散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缺点就是趋利性,只要看到一件事情有利可图,他们就会一窝蜂地奔向这件事情,如果我梅英家的大棚赚了大钱,村里面至少有一半的人会眼馋。”
“这……”没有想到,梅英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丫头竟然把梅庄人的缺点看的如此透彻,梅树信暗自想到。
“中伯伯、信伯伯,现在你们还有疑问吗?”梅英问道。
“你要用自己家的地赌博?”梅树中问道。
“这不是赌博,而是拼搏,因为我相信我自己,我相信我会成功!”虽说只是一句话,却震得梅树中和梅树信半晌说不话来,不是震耳欲聋的声音,而是梅英身上透露出的那股自信已经让两位长者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