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竟然想转身随她离开。
只是,那‘女’子,把‘门’关上了。
她知道他的名字,她一定认得他。
他的过往里,和这个‘女’子,有‘交’集么?
他咬紧了下‘唇’,用力地回想着。
不行!
脑袋还是一片空白!
可是,心脏的位置,传来了一阵‘抽’痛。
她冰冷的笑容和眼底的闪烁泪光,在他眼前‘交’相映衬着。
那控诉一般的言语:“我是谁?你问我,我是谁?”
就像根针一样,刺入他的心头,痛得钻心。
为什么,这般地痛?
他的视线,忍不住随她而去。
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蛋,绝对比不上身边的慕容翩翩五官脱俗清丽。
但那倔强的眼神,清秀的容貌,闪亮的眼睛,却一下抓住了他的心。
五官立体分明。
这样的‘女’子,容貌该让人过目不忘的。
他怎么,就把人家给忘记了呢?
翩翩在旁边却冷哼了一声。
“她是谁?”他轻声问道。
“我嫂子的闺蜜。”翩翩不太情愿地道,“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慕容傅在楼上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天知道,他是手心捏了把汗啊!
“时候也不早了,你们都忙了一整天了,干脆早点休息吧。”
翩翩如‘蒙’大赦地舒了口气:“是啊,我累得腰酸背痛的。”她拉住容若的手,“我们回房去吧。”
容若不再追问了。
他已经很清楚,不想让他知道的时候,慕容父‘女’俩无论如何都不会说的。
他的视线上移,刚好和慕容路遥撞了个正着。
后者迅速狼狈地移开了眼睛。
容若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或许,这个大舅子,就是他了解往事的一个突破口!
翩翩不由分说地把他推进了自己的房间,说了句“爸爸晚安”,就关上了‘门’。
她坐在‘床’上,嘟起了嘴,一脸不开心:“今天我们两个刚刚正式结为夫妻,你就只盯着别的‘女’人看。她长得比我好看吧?”
容若哑然失笑。
他在她身边坐下,翩翩顺势倒到他怀里,把‘弄’着他的红‘色’领结:“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他老实地答道:“你好看。”
她终于笑了。
她就知道。
没有先入为主的意识,在两个‘女’子的面前,只要男人眼睛没有瞎,都会选择自己的!
那个沈婉,除了肚子比她大,哪里都比她小!
丑毙了!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怎样?开心了吧?”
“原来,你只是哄我的?”她挑了挑眉。
“不,绝对真心。”他的评价可不带半分感**彩。
他站了起身,拿起了窗台上的一支红酒。
酒杯晶莹剔透,被注入红‘色’的酒液。
摇晃之间,酒香四溢。
翩翩手里被塞进了一个酒杯,还愣神了一下:“这是?”
“‘交’杯酒。”他的手绕过她的纤白‘玉’臂,两人的酒杯‘交’错,凑到了彼此的‘唇’边。
翩翩的笑容温暖了起来:“好,喝‘交’杯酒。”
她眼里的温柔,就要满溢了。
“喝了这杯酒,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她凝视着他,情意绵绵。
两人缓缓地喝下了杯中的酒液。
他闭上了眸子,才拿过了她手中的红杯。
她垂下了眸子,半晌,才低头伸手到后背,拉开了自己新娘敬酒服的拉链。
芳香如‘玉’般的身子,就展‘露’在他面前。
他放下了酒杯,眼里却是‘波’澜不惊。
她抬起了眸子,与他的视线相触。
他叹了口气,才道:“对不起。”
“怎么了?”她心里不安了起来。
容若垂下了眼:“我特地问过了医生,”他伸手,把她的衣服重新拉好,“因为我吃的‘药’物的作用,对受孕有相当大的影响,就算怀上孩子,也容易有各种‘毛’病,所以,他建议我这段时间,不要同房……”
他似乎难以启齿:“而且,我……”
翩翩的心已经凉了大半。
她不死心地追问道:“其实,也不一定要现在怀孕的。我们可以用其他措施避免的……”
容若按住了躁动的她的肩头:“对不起。我吃的‘药’物对我有些影响。”他脸部微红,“我好像没有那种**,对不起,翩翩……我……再过段时间好吗?还是说……”
他叹了口气:“我本该早点去做这方面检查的。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不能后悔!
好不容易,才把他抓在了手心里,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允许自己放手!
哪怕一条路走到黑,她也要咬牙走下去!
她抱住了他‘精’壮的腰部:“不,我绝不后悔。我对你的爱,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消散的。若,我相信,你会恢复过来的……”
好像一道闪电一般,这话里有一个字,劈中了容若的脑袋。
“若……”
记忆中,是谁,曾经也如此深情地呼唤过他?
若……
若……
他的脑袋疼了起来,忍不住抱住了头。
她一惊:“怎么了?”
“没事。”他咬牙道,“可能是刚刚喝多了酒……”
他阖上了眼眸,额头已经沁出了汗水。
“那睡觉吧。”她替他盖上了被子。
他点了点头,脑袋已经是昏昏沉沉的了。
房间里只剩下一盏小夜灯。
翩翩也已经躺下。
他‘迷’‘迷’糊糊地入眠。
怀中,是翩翩柔软香馥的身子。
梦境里,却是另外一张含泪的脸。
她的泪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又像是只在一层薄纱之后。
他伸出手去,却触不到她的容颜。
她回头,那五官,清丽得惊人。
那熟悉的倔强眼神,一下把他的心给牢牢地抓住。
她的身子越飘越远。
“别走,别走……”他低声道。
“你已经忘了我……”‘女’子声音带着凄楚,“纳兰容若,你怎么能忘了我是谁?”
“我失忆了,我什么都忘记了。”他忍不住伸出手去,“你告诉我,我和你的过去,行不行?”
那眉眼,竟然和今天所见的‘女’子意外地重叠了。
她脸上的清泪,让他的心,痛得一缩。
“别哭……”他眼眶竟然也红了。
“你娶了别人……”‘女’子刚说出这句话,身形一闪,竟然再也看不见了。
空气中只剩下最后一句话:“93号……”
93号?是什么?
“来找我……”
他大声问道:“什么93号?你能说得更清楚点吗?”
他追了上去。
哪里还能看见‘女’子的身影?
他在丛林中疯狂地找寻着。
93号,93号!
到底是什么!
他心头的疼痛一阵重过一阵。
老天,好像有什么就要从他心里剥离似的。
不!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屋里是一片静谧。
身边的翩翩,睡容沉静。
他额头已经满满的都是汗了。
他轻轻地从她颈下‘抽’出了自己的手。
轻手轻脚的,他下了‘床’。
电脑的蓝‘色’光线,洒落在房间的角落里。
他输入了93号……
“要卖了?”沈峰大吃一惊,“为什么啊?”
沈婉收拾着东西:“我不想呆在澳‘门’了。”她淡淡地道。
“澳‘门’‘挺’好的啊!”沈峰大为失望。
虽然不能进赌场大赌特赌,但起码大街小巷的,到处都是小赌摊档,过过小瘾也是好的啊。
为什么,沈婉要这样残忍,把他这点小爱好都剥夺了?
沈婉白他一眼:“这里多少人都要跟我过不去。我还不如会尖沙咀再开家分店呢。”
“好不容易才做出了这样的规模……”‘女’人也相当惋惜。
沈婉微笑道:“阿姨,无论如何,你都得跟我们回去。你和爸爸在一起这么久,都还没有个名分,回去了,我非让爸爸和你去注册不可。”
‘女’人脸红了。
沈峰清了清喉咙:“要不,你回去香港,我们留在这里……”
“不行。”沈婉无情地道,“等会,你把店抵押给赌场了,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她把东西清点着:“我已经把店面挂在房屋中介里了。这里的伙计,愿意跟我走的就走,不愿意的,想留便留,我绝不勉强。”
“为什么非要走啊?”沈峰还是不舍得。
沈婉直视着他的眼睛:“容若回来了。”她只说了这句话。
沈峰瞪起了眼睛:“那‘混’小子,在哪里?我要扁他!”
“不许去!”她喝了一声,“他都结婚了,还去什么去!”
不争气的眼泪在眼眶里火热着,她深吸口气,硬生生把这滔天的委屈给压了下去。
“********,好聚好散,我沈婉,不至于没有这种风度!”
更何况,纳兰容若已经和她离婚了,又不是重婚罪,又没有人家当小三的证据,她说到哪里都说不通的。
不过,她有别的方法!
纳兰容若在和她注册的时候,很大方地把这家店面和临近的那栋小楼都送给了她,还过户到了她名下。
不是已经“忘记”了她吗?
既然这样,那就干脆也把送过她东西的事情忘了吧!
她已经把房产都挂在了中介的名下,准备出售了。
“如果这地方卖出去了,我们就回香港。”
钱应该不少,也够她离开伤心地,独自抚养大孩子了。
她阖上了眼眸,手掌抚在自己的小腹上。
她宁愿,他跟她坦白,是因为家里的压力而离开她,又或者是不想当爸爸,不再爱她,也不愿意他不告而别,当一个逃兵,更不愿意他是用“忘记”这种拙劣的谎言来解释他的负心。
那只能让她深深地绝望,她是看错了人,错付了真心。
沈峰哪里肯听?
他跳脚着:“那‘混’蛋,我不回香港!他娶了谁?我要去搅场,我要让那个‘女’人知道,她嫁了个多‘混’蛋的老公!”
“不要!”沈婉回头瞪他,“忘记那个人!”她咬牙道。“爸爸,难道你要让你‘女’儿输了感情,还要被人嘲笑输了自尊吗?!不,我绝不!”
沈峰身子一震,不再说话了。
‘女’儿一向很有主见,她已经决定的事情,他根本就无力反驳。
只是‘女’儿这样白白被人欺负了去,肚子里还怀着那人的种……
一想到,他的心就像火烧一般!
“爸爸,你放心好了。我会把这里一切都卖掉,然后收回一些钱,就当做是他给孩子的赡养费吧。”沈婉轻声道。
她挽住了父亲的手:“我会好好的,跟你在一起,爸爸,你不要担心我……”
沈峰几乎流下泪来:“你就是我唯一的‘女’儿,就像你肚子里的孩子一样,是你的命根子。你也是爸爸的命根子啊。我怎么忍心看你不好过?”
“我会过得好好的,而且要过得比他好!”她斩钉截铁地道,“我一定能做到的,爸爸,你难道不信我?”
沈峰怎敢不信?
天可怜见,‘女’儿之前在找寻容若下落时,成天魂不守舍的,加上那肚子里的熊孩子,折腾得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现在,她能重新振作起来,当爸爸的,岂能不支持?
沈婉怀中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已经快速地接了起来:“喂?你好,是陈先生吗?”
“沈婉小姐,您好,我是中信房产中介的陈经理,昨天我们见过面的。”对方态度相当好,“您那店面真的确定要卖吗?”
沈婉深吸了口气:“是的。我不想在澳‘门’继续做生意下去了,这个点是不错,不过我的身体扛不住。我怀孕了,所以,想离开这里,不要太过劳累。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你那边是93号吗?”经理又问。
“是的。”沈婉微笑道。
“是这样的,刚好今天有位客人有跟我打听到这件事,他对你那边相当有兴趣,不知道您什么时间比较方便,可以安排他实地看一下店面呢?”
沈婉内心五味杂陈:“这么快就有人要来看了?”
“是啊。而且,对方看起来出手相当阔绰的。沈小姐,你之前给我的价格是太实在了,”经理暗示道,“估计是你想把店面快点出手吧?不过,我想,既然有客人来问了,我们就该给客人将来一点还价的空间不是?所以,我把你给我的价位往上提了一点……”
“一点?”沈婉挑了挑眉。
果然是无‘奸’不商。
提高了价位,中介‘抽’取的佣金也相应多了。
不过,这对沈婉来说,没有什么损失,人家替她抬高了价,如果买主肯接受,那对她和中介来说,绝对是双赢的事。
经理笑了:“确实只有一点。提了一百万。”
这刀,切得够狠!
沈婉点头:“行。你们是行家,你们决定就好。明天上午让买主过来吧。我们午市也没有那么早。”
更重要的是,她也想让对方看看,她这里的生意火爆到了何种程度。
反正,人家买她的店面,不是图投资,就是想自己做生意。
她的生意火爆,人家更满意,说不定,价格也能提一提。
两人约好了时间,经理就喜滋滋地重新打了个电话给买主:“纳兰先生,对的,是我。已经说好了,明天上午,您就能过来看店。不知道您到时能不能空出时间来?”
“可以!”容若爽快地应道,“确定是93号没有错?”
“绝对没错。”经理忙道,“您‘交’代的事情,我怎么能‘弄’错呢?这家店生意很火爆的,在全澳‘门’都‘挺’出名,只是店长好像不想再做下去了……”
“那家店是干什么的?”容若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
“是很出名的一家‘私’房菜馆。据说特首都喜欢到她那家店去吃饭呢。”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要转让呢?”
经理哈哈大笑:“我也是这么问她的。不过‘女’人嘛,就是不想折腾得那样累吧。据说她在香港还有一家总店,估计是想回香港去了。”
容若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个词。
“‘女’人……”
对方是一个‘女’店长!
会不会就是他梦中那个啜泣的‘女’子?
他心跳加速了起来,表面上却不‘露’半分端倪:“好吧,既然这样,我们明天见面的时候再具体谈吧。”
他只想见到,这个人!
他挂断了电话,眼睛无意识地往外一望。
‘门’半敞着,屋外却站着一个人。
他看着屋里的容若,眼神里有那么一抹悲伤。
容若皱起了眉,他扬声道:“‘门’外是谁,进来吧。”
对方推开了‘门’。
他的模样看起来不算非常出‘色’,不过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穿着一袭医生袍,却又有几分痞气。
他大步走进了办公室,急切地道:“容若……”
容若皱起了眉:“你是?”
对方苦笑了一声:“好极。你说你一个脑震‘荡’,‘药’也吃了,休息也休息了,一回头,居然把我也给忘了。行。太行了。反正,你也已经把我调走了,我今天,就来跟你告个别。”
容若皱眉看他:“你要去别处了?”
“你调动书都已经签了,这医院里,你是院长,我哪里有什么权利置喙?”
消失了一段时间没有来,一出现,就把医院里大部分元老都给换了。
没错,本来这家医院就是靠他撑起来的。
其他人都不重要了。
他想换谁,就换谁,哪个人敢多说一句?
“你不是已经来跟我理论了吗?”容若隐隐有些发怒,“我离开了一段时间,有些人不是记得很清楚了。你把你的工牌给你看看。”
对方冷冷一笑,把‘胸’口的牌子摘了下来。
‘混’蛋!
陪他一块追‘女’孩子,一块哄‘女’孩,一块求婚,两人从香港一路相伴到了澳‘门’,现在,那人竟然说对自己记得不是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