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
此起彼伏的热闹声从大厅里传出来,映衬着此刻花园的一角越发静谧,甚至恍惚听得见两个人的心跳声,明明是深秋的夜晚,冷风夹着沁凉的寒意呼哧哧往礼服里扎,可是半点都不觉得冷,相反,那样燥热而焦灼。
林申双手撑在墙壁上,几乎是轻而易举地将她圈在自己的范围内,俊逸的五官在明灭的光线中露出异常笃定神色,微微勾起嘴角,仿佛确定她已经是他手中的猎物,无处可逃,他薄得近乎透明的耳垂上,一枚白钻从漆黑的碎发中□□出来,闪耀着夺目的微光。
那样近的距离,覃莹甚至可以清晰的闻到从他年轻的身体里散发出的那种阳刚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酒气,带着无声的引诱。她心跳快极了,连手心都微微沁出一丝丝薄汗,可是丝毫不愿示弱,琥珀色的眼睛定定望着他,纤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漂亮的粉唇倔强的抿地紧紧的。
然后,在覃莹觉得似乎都过了一个世纪那样长久以后......
她再也忍耐不了这种紧绷的寂静,16岁的覃莹突然掂起脚尖,带着不自知的迫切,快速而精准的吻上对方的唇作为回答。
有雨滴掉落在各自额头上,冰冰的,凉凉的,紧接着,一滴,两滴,三滴,下起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
然而两个人都没有去管了。
林申有一瞬的震惊,对方是生涩的,可是粉唇的味道非常好,花瓣一样柔软的触感,又似乎夹杂着某种水果的甘甜,然后在那一瞬间的震惊过后,他很快掌握了主动权,甚至下意识的稍稍将她拉进了些,以便他能霸道地将唇舌伸进她嘴里搅动,不错过一分一毫。
而覃莹十分配合,伸出她纤长而白皙的手臂搂住了林申的脖子,无论如何,那真是最亲密最热切的姿势,在身体以及唇齿相贴的那一刻,彼此都能感觉对方的悸动,带着难以言说的美妙,如同刹那间烟花绽开,两具身体都那样焦躁而迫切地需要着对方,即使,于覃莹而言,那是她的初吻。
显而易见,那样一个吻过后,两个人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即便表面看起来,林申与覃莹依然毫无交集,两个人甚至不会在公共场合说上一句话,覃莹依然三点一线,图书馆、教室,游泳池,林申仍然与宋胖子、沈二爷瞎混,偶尔接受女孩子们的投怀送抱,在高级酒店开房□□,但是暗地里,两个人的目光偶尔碰在一起的时候,要是能有人细心留意的话,会有一种暧昧不着痕迹、无声无息的流露出来。
如果说那一次“英雄救美”是覃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对林申好感的初始的话,那么对林申来说,那是对覃莹身体渴望的开始。
事实上,19岁的林申在那件事后会做梦梦见覃莹的身体,笔直而修长的双腿上带着某些青紫的伤痕,泼墨般的发丝披散在披散在白皙而□□的双肩上,凸出的锁骨向下是傲人的双峰,覃莹就这样带着仿佛被人凌虐后的破碎般美感,像被黏落一地的蔷薇花一样轻易地激起了他年轻的欲望,而现实中,她又恰恰相反,总是高昂的脖颈和冷淡又漂亮的五官让她看起来仿佛一只高贵不容侵犯的白天鹅,梦境与现实交汇的矛盾,带着某种致命的吸引力,多多少少引起了林申的那么点兴趣。
所以,两个人的第一次发生的简直是自然而然,那是一个平安夜,即便是西方国家的节日,仿佛也丝毫不影响A市人们庆祝它的热情,特别是在这样一间充满欧洲风格的贵族学校,平安夜,一听就是适合办party的夜晚。
那是一场露天party,这群二世祖里自然有人能够找到合适的海滩与酒店,覃莹那天穿了一条白色蕾丝蓬蓬裙,难得的化了一点淡妆,既然是平安夜,她也不想显得那么孤单,赤着脚跟沈肖然一起在人群中跳舞,篝火、美酒、烟花、美食、年轻的舞动的身体,一切都是热闹非凡。
大约是那天他看见她极难得的化了妆有点跟平时不一样,又或者她跳舞的样子吸引了他,总之,林申在黑暗中悄悄截住她的时候,覃莹再也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惊讶了,甚至是他把他推倒在刚阖上的房门上,迫不及待地吻住她的时候,她几乎是自然而然地搂住了他的脖颈,没有任何娇柔造作地迎合着他。
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多久以来的渴望。
尽管他进入的时候那么疼痛,痛的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瞬间劈开了她,甚至她觉得她下一刻也许就会晕死过去,可是林申在那里叫他的名字,极轻声的,仿佛呢喃:“覃莹......覃莹......”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温柔与亲昵。她突然觉得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紧贴的拥抱、填满,充盈,撞击,像是终于找到最后那一块拼图,然后再也没有如此圆满的时刻。
“澎”无数烟花从落地窗外升起,绚烂的仿佛一场童话。
沙滩上依旧是疯狂的人群,有人拿着酒杯拼命地往嘴巴里灌酒,有人搂着女朋友的腰在舞池里接吻,有人像蛇一样拼命地舞动着腰身,有人大声的在喜欢的男孩子耳边告白,有人拉着闺蜜的手哭得像个孩子......
孙贝贝在人群中找到正跟一个女孩子接吻的宋清远,然后环着手臂不耐烦地问他:“林申哥呢?”
沈肖然醉醺醺地在沙滩上呼唤着覃莹的名字......
宋清乔恨恨地盯着沈肖然东倒西歪的背影,到底没忍住抓了一把沙子杂向他......
而林申,正在酒店的房间里,掐着覃莹柔软的腰肢,一点一点舔去她眼角的泪水......
那个夜晚,覃莹的记忆是混乱的,可能她事前确实喝了稍微多的一点酒,但是很快的,身体的疼痛与躺在包包里的手链迅速的唤醒了她的记忆,然后一切都清晰起来,她记得她痛的时候咬住的林申肩膀的位置,她记得他身上年轻阳光的混合着酒气的味道,她甚至记得他把她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胳膊架在他脖子上,然后让她叫他的名字“林申!林申!”一遍又一遍,然后他才在她身体里释放出来。
她也记得,最后,她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他放了一只精致的礼盒在床头柜上,显然是给她的,她打开看,非常漂亮的一条蓝色水晶项链,项链小小的标牌显示出它昂贵的价格。也许每一个女孩子收到这样一条项链都会十分开心,她想,所以她笑了笑,抬起头问他:“你跟每个女孩子做完以后都送么?唔......很贴心,难怪宋清运说女孩子都喜欢朝你身上扑。”她眨了眨眼,笑吟吟地望着他,只是另一只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握得微微发疼。
他正在扣衬衣的扣子,桀骜的五官带着一丝餐足后的慵懒,节骨分明的手指一颗一颗将雪白扣子扣上去,缓慢地,冷静地,很容易让人想起那副身体脱下那件衬衫时候的样子,年轻且充满力道的肌肉、精致而诱人的腰线。
在做完这些动作之前他都没有回答他,仿佛不置可否,最后走的时候,他关上那间房门之前,才从薄唇里吐出几个字:“merryChristmas!”然后走出去了。
于是,覃莹也不知道这样一条手链究竟是什么意思,圣诞礼物,还是初夜礼,但是覃莹一次都没有带过,一次都没有,起初是琢磨不过来它意义,后来等她琢磨过来,就再也没有佩戴的欲望了。
因为每一次,每一次,两个人做完以后,林申都会送她这样或那样的东西,手链、耳环、发夹、包,但凡是他觉得女孩子会喜欢的,且一次比一次昂贵,她当然不会矫揉造作,全都一一收下,然后统统仍在衣帽间里,从来没有用过。
是的,有了第一次,那么自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更多的次数,当林申发现没有比覃莹更美妙的身体之后,当覃莹忍不住对林申的渴望的时候,两个年轻的身体像是迅速对对方上瘾了一样,总是会找到这样或那样的地点,隐蔽的,不会被人发现的,不管是酒店还是学校。
然而,表面上,两个人还是像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林申的私家车上依然会坐各种各样的女孩子,覃莹依然一个人在游泳池里游曳,如同一尾孤单而高傲的美人鱼。
覃莹有的时候会想法设法的找出自己与那些坐在林申膝盖上的女孩子的不同,以成全自己那一点傲慢,可是她悲哀的发现,没有什么不一样,于是她只能把他送的那些东西扔进衣帽间,以维护自己仅剩的那一点自尊。
无数次,无数次覃莹想过要结束这样的游戏,可是林申仿佛罂粟一样让她上瘾,在她每一次下定决心要戒掉的时候。
甚至,期间林申有5年出国留学,覃莹在这五年里,都没有成功。
即便5年,跟林申通电话的只有孙贝贝一个人。
即便5年,覃莹已迅速从一个高傲的女人变成一个理智的女人。
即便5年,他们没有任何一次见面。
可是5年后,林申回来时,覃莹又悲哀的发现,一切都变回了原样。
直到那一天,她听见林申跟他说:“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覃莹,你不能再待在贝贝身边
!”
她终于明白那么多年,那么漫长的十年,不过是她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