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激烈的情绪,是任何人都难以伪装出来的,更何况,沈凌夜也无需对自己伪装什么。
江小暖心里隐隐是知道的,沈凌夜不可能因为自己偷听了他在韵邸男厕所的那通电话,就对她流露出那样的仇恨。
可是如果不是,那又是为什么呢?
此时此刻,面对沈凌夜如此炙热的吻,面对两人如此亲昵的行为,江小暖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她直觉知道,沈凌夜绝对不会告诉她答案,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去猜一个人的心思,是很累人的事情。江小暖不想要继续和这个男人迷迷糊糊这么下去,她想要知道更多。
江小暖话刚说完,沈凌夜的身体就像是没电的机器人,停滞住了。
江小暖一只手轻轻放在沈凌夜肩头,她轻声继续问:“沈凌夜,你为什么会恨我?”
一瞬间,满室旖旎销声匿迹,江小暖清晰的感受到了,上一刻还****高涨的男人,瞬间冻成了一块冰块,散发着森冷。
然后,蓦然的,江小暖突然有些后悔,问出了这句话。
她没有问沈凌夜,为什么对他忽冷忽热,为什么要突然对她改变态度,为什么要亲她。
她选择了问他:为什么要恨她。
为什么要问这个呢?
直觉,江小暖觉得,这是她和沈凌夜之间,最大的一处关键所在。
沈凌夜缓缓从江小暖身上起来,翻身,躺平在了一旁。
他闭着眼,呼吸还没来得及平复,但表情,已经寒若冰霜。
江小暖的话,像是启动了沈凌夜身上的某种程序,让他瞬间沉默下去。
江小暖侧过头,看着他俊美的侧颜,紧抿的薄唇和棱角分明的下巴,让此刻的沈凌夜看上去有些倔强。
江小暖顿了顿,从床上坐起,拥着被子,试探地叫他,“沈凌夜?你还——”
“滚。”
闭着眼睛的男人,突然开口了。他打断了江小暖的话,用他最冷漠最森寒的声音,说出了一个字。
沈凌夜依然没有睁眼,又补了一句:“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那么冷漠的态度,和一分钟前还在自己身上索欢的男人,判若两人。
江小暖怔住,她张了张嘴,心里像是被两块大石头堵住了似得,难受异常。
她咬了咬唇,扣好了胸前松落的纽扣,随即窸窸窣窣爬下床,独自去了客房。
卧室门关上的瞬间,沈凌夜紧闭的目光,缓缓睁开。
大脑里喧闹的场景一点点褪去,沈凌夜深呼吸,从一旁床头柜,取出了一条木坠。
那是初见江小暖时,她带着的那条。
八月末的那一晚,在韵邸撞见江小暖,沈凌夜最初并不认识她。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可是,那却是沈凌夜,第二次看到江小暖脖子里的木坠子。
如石塬所说:这条木坠,是手艺人亲手雕刻出来了,并未投入市场,这么独特的形状,这个世界上,又怎么可能有重样。
第一次见到木坠子,是在遥远的二十二年前,那一次见到这条木坠子的时候,他,失去了相依为命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