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夜一个晚上没睡,手上伤口还剧烈的疼痛着。
他虽然一路咆哮,但已经是强弩之末,张锐轻而易举将他塞入了路边一辆车子里。
沈凌夜第一次被自己手下当鸭子赶,当下心中憋了一整晚的情绪就找到了发泄口。
他踹开了张锐,从车子里下来,当街就和自己的助理兼保镖动起手来。
愤怒中的男人,打架十分不讲究章法,胡搅蛮缠简直跟高中生打架。
张锐胆子再大,也不敢揍自家老板,他只能一边躲一边接着招。
两个人在地上足足滚了十多分钟,这才被后来赶到的费青拉开。
“大少爷,今天上午您还要和沈先生出去,您现在必须回去了。”
“滚,给我滚!”沈凌夜推开要扶他的张锐,踉跄着脚步,他一边喘着气,一边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渍。
“找到她之前,我哪里都不去!”沈凌夜沉声宣布道。
费青等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难色,沈凌夜转过身,将目光又投降塞纳河的河面,目光又冷又硬。
张锐对费青和安明摇了摇头,走过去小声和他们说了两句,后者便先行离开了。
有时候,我们不是不知道结果,只是因为那个结果太残忍,所以选择自欺欺人。
他亲眼看着她跳下去,一个晚上了还不见人,她还能活着么?
沈凌夜其实比谁都清楚,可是就是过不了心里那关。
江小暖已经死了。
类似这样的想法只要在心里冒出点尖,他就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
那是一种万念俱灰的绝望和悲伤,搅得心口鲜血淋漓。
沈凌夜坐在河岸,脑海里放电影一样开始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
原来,她说,换一个方式爱他,就是这样么?
死亡,才是永远不会背叛的爱情。
沈凌夜在河岸整整守了两天两夜,他也不说话,也不吃东西,仿佛在是虔诚的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凝视着眼前的塞纳河。
然后在两天后的晚上,他终于从河畔石阶站起来。
他并没有回酒店,而是让张锐开车,带着他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
生怕沈凌夜酒后滋事,张锐这一次一进酒吧,就清了场,把客人都赶走了。
沈凌夜一个人坐在吧台前,捏着酒杯,一杯一杯往自己胃里灌酒。
他胃不好,有点慢性胃炎,饿了两天又喝酒,简直就是拆身体。
但是人在这种时候,你是没法上去劝的。
就算今天张锐打晕了沈凌夜,抗他回去睡觉,但是第二天起来,他照样能这样借酒消愁。
有些事情,你必须过了自己心里的坎,那才能真的揭过去。
“她那天在手术台上,那么求我,求我保住那个孩子。可是我却什么都没做。”
沈凌夜手掌撑着额头,低着头,缓声开口。
两天没有说话,男人的声音粗粝的像是金属摩擦地面,沙哑中,凝结着让人难以忽视的痛苦。
“这些日子,她看着什么事都没有,可是她心里根本接受不了。我早该发现的,其实我已经发现了,可是我什么都没做。”